12章 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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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冰雪消融。陸仙提著一隻攝妖鈴，身上貼著‘鐵杉符’與‘疾行符’，在山林之中上躥下跳的跑著。

她的身後，跟著一大堆狂暴狀態的一階精怪。其中有一隻箭豬一邊追她一邊射出身上的尖刺。這些刺攻擊力不俗，林中那些兩人都合抱不下的大樹碰到，都要被貫穿出一個細細的孔洞。可尖刺打在有著鐵杉符護身的陸仙身上隻是破壞了她的衣物而已，發出撞擊金屬的聲音，並沒有傷到她太多。

“好痛！”被射中的陸仙叫了一聲，有一種被錘子砸了一下的感覺。追她的精怪數量慢慢增多，達到了二十隻。“足夠了。”這麼想著，陸仙在山林中拐了個直角，朝著林原設下的埋伏圈跑去。

埋伏圈隻是一片很普通的樹林，陸仙跑來後停下了對攝妖鈴的使用，手掐法決心中默念‘古藤甲術’。這法術是羅恒之留下的，經過這一個冬天她已經用得很熟練了。

精怪們尋著攝妖鈴的餘音追了過來，而陸仙則是站在那裡，腳下幾根粗壯藤蔓破土而出，繞著她一圈一圈的生長，把她完全包裹其中。

就在精怪們迷茫的時候，四周幾顆樹木突然爆炸，將它們全部炸死當場。而披裹著藤甲的陸仙雖說深處爆炸中央，卻隻是稍稍覺得有些耳鳴，並沒有被爆炸傷到。

木靈術所引起的爆炸主要還是看爆炸物中木靈氣的含量。仙舟那種木質法器，靈氣充盈，炸起來很厲害。這些沒啥靈氣的樹木爆炸，對付凡人和低階精怪剛剛好，對於有了防禦手段的修士來說幾乎無用。

確定精怪全部死光，林原從一顆樹後鑽了出來，走到被樹藤包裹住的陸仙身前敲了敲她。後者聽到這有節奏的‘敲門聲’，這才指揮藤蔓放開自己。

“收獲怎麼樣？”陸仙剛一出來，就一臉激動的向林原詢問戰果。

“二十三隻，豐收！”

“這麼多？咱們再來一次吧！”

這一個冬天，二人靠著精怪晶核所帶來的靈力，雙雙進階到練氣期三層。他們兩個作為散修，卻有著普通散修做夢也比不上的修煉速度。

根據《仙事通記》的說法，練氣期的前三層被成為練氣初期，是最容易修煉的階段。在這個階段內，隻要修士體內靈氣充盈，不管資質如何進階都不是難事兒。不過突破到練氣期四層之後修煉所需要的靈氣會大幅度的增加，外物補充會變得困難數倍。

晶核的用處很多，可煉藥煉器，直接服用也能得到靈氣補充。比起靈石，這種直接吞到肚子裡的靈氣更容易駕馭，隻是晶核的價格略高。可能價值兩個靈石的晶核，在修煉上隻能起到一個靈石的效果。

整個冬天，林原跟陸仙一直在利用兩隻攝妖鈴狩獵精怪，其他時間則是修煉功法和法術。凝氣小經已經被他們修煉到了第二層，氣海又厚重了幾分。

這功法長於氣海構建，屬於養生類的功法。越是向上修煉，氣海規模越大。就算修煉到築基期，修滿全部九層功法，除了更多的擴大氣海之外也沒什麼功效。畢竟隻是入門功法而已。

法術上，陸仙除了喚火術外又學會了兩種。一個就是剛才用過的古藤甲術，從腳下召喚出那些乾枯堅韌的藤蔓保護自己的防禦法術。還有一個是‘靈光消隱術’，不屬於五行功法，使用後可以將修士施法時那團胸口靈氣隱藏起來，讓修士可以更低調的辦事兒。

林原已經掌握了古藤宗的所有六種木係功法，剩餘的時間全都拿來研究‘靈光消隱術’。木係的那幾個他加起來也就練了兩天不到，便輕鬆完成了法術第一層的修煉。算是一學就會。可那個靈光消隱術，他一直學到前兩天才基本搞定。

啟凡草帶來的天賦力量已經很明顯了——木係專精。雖然對修煉沒有益處，卻是讓林原得到了無與倫比的木靈氣親和力，讓他可以輕易入門所有木係法術，並且使用時不會消耗靈氣。

二人今天是最後一次狩獵，忙完之後陸仙要回村一趟，算是榮歸故裡衣錦還鄉。並在那裡住上一段日子。

當初她跑來仙客鎮拜師，拿的是村人們湊來的錢財。現在總算有了點成就，必須報答他們才行。

二人忙活了一天，太陽落山前才回到葬著弟弟林葉的山洞。他們吃著精怪肉當晚飯，順便盤點了一下今日收獲。

林原：“晶核收入，一百多一點。十五株不知名靈草。就這些。”

林原靠著‘木靈術’，能夠看到植物內的靈氣含量。因此，他能夠找到那些體內靈氣充裕的植物，而這些植物必然屬於可以入藥的靈草。

《仙事通記》的博物篇陸仙可背不下來，她可以記住文字，博物篇上的圖畫卻是無能為力。想要知道這些靈草的名稱作用和稀有度，隻得去找關七小姐那裡拿書對照一下。這一冬天兩人發現了五百多顆靈草，全都被他們粗手粗腳的拔了下來塞到儲物袋裡。

仙人儲物袋中時間是停滯的。靈草放在其中不會丟失靈力，倒也安全放心。

兩人用的是羅恒之的儲物袋，收獲到的東西全都平分。明日陸仙就要離開了，林原翻出孔不介的儲物袋，那帶子上繡的‘孔’字已經被拆掉。他從裡麵拿了一把匕首和一顆寶珠。匕首能夠劈出威力不錯的雷光，寶珠則是可以治愈一些小傷。

林原：“這兩隻，你拿去護身吧。小心著點。”

陸仙大方收下，林原口袋裡還有其他的來自孔不介的法器可以用，她也不擔心。

“我很需要這兩樣東西回村子裝上仙。就當跟你借的，夏至那天我們在七小姐家再見！”

陸仙說完，便在身上貼了疾行符，她打算連夜趕路爭取明早回到村子裡。山洞外，二人道彆。這一冬天的同居生活讓兩人把能說的話都說光了，此時道彆隻有一些‘保重，再會’之類的台詞可以拿出來講。

雖說無話，兩人卻不覺得尷尬。朋友就是這樣的，能夠平和相處，不需要費神費力的尋找聊天話題討好對方。

－－－

陸仙離開後的第二日清晨，林原操縱古藤甲術召喚樹藤，將住了一冬天的山洞入口給封死。然後靠著疾行符帶來的奔跑速度下了山，趕到之前自己炸了羅恒之的那片鎮外樹林。

那位置非常好找，樹林中斑禿最嚴重的那一塊就是了。

他找到了爆炸的那個點，估算了一下日子後掏出雙頭蛇紋石，畫了個圈。這石頭的充能時間還是有些隨機，這次充了三個月才好。

就這樣，已經被炸毀的輕風舟複製品到手。

林原現在已經十六歲了，雖說是修士卻也隻是個大孩子。他非常喜歡這輕風舟，要不然也不會選擇放棄複製那些口袋裡積攢了許久的靈草而去複製這個東西。他現在需要利用外物提升修煉境界，輕風舟並不必要。

得到這寶貝後，他第一時間鑽了進去，想要試著啟動它。在天上飛是每個人都有過的夢想，在他看來這個美夢馬上就要成真了。隻可惜這東西不能隨便用，在仙客鎮最好還是彆拿出來，太紮眼了。等回到鎮上見到關七小姐，怕是就沒機會玩了。

輕風舟的用法很簡單，將靈石放在舟內一處凹槽中為其補充動力，再用自身靈氣操縱即可。

鑽到輕風舟內部的林原躍躍欲試的將靈石放好，隨後他發現靈石凹槽附近刻著一行字。

這個冬天他跟著陸仙認了不少字，作為修士要是連字都認不全那就太丟人了。看著那些字，通讀一遍，似乎是一種木係遁術，應該是這輕風舟之前的擁有者留下的，羅恒之以外的擁有者。據說這東西是從古藤宗寶庫裡發現的，由於品階不高，就被霸道的師兄師姐丟給了羅恒之這個小師弟。

讓林原感到驚訝的是，他見到這木係法術後第一感覺竟然是——這法術有點難。他已經從古藤宗那裡學會了六種木係法術，除了古藤甲術之外還有草刃術、葉披風、藤偶術、藤木大陣和藤木戰歌。

幾乎都是靠著木係靈氣強化自身，然後衝上去跟敵人對砍的法術。學起來簡單到一用就會的程度，用個三次之後就非常熟練了。

覺得木係功法很難……這情況還是第一次。不過也勉強看得懂。這個難度激起了林原的興趣，他按照法決中的敘述掐著指決控製著靈氣運行，第一次施展失敗了。再一次，還是沒什麼反應，卻讓他摸到了一些門道。

“下次一定成功！”

林原自言自語的為自己增添著自信心，再次施展法決。如他所言，法術成功啟動，從仙舟前方地麵生長出兩條粗壯的乾枯藤蔓，如蛇一般盤繞成一隻拱門。門上還附帶著由細碎藤條組成的簾子，掛在那裡將門擋住。

“……這是？”林原這個菜鳥修士完全搞不懂眼前情況。還沒等他思考要不要進入門中，小舟便自行移動朝著拱門行駛而去。穿過門簾的輕風舟消失原地，在天地之間沒了蹤影，拱門也在隨後枯萎掉。

林原駕駛的輕風舟出現在一處狹窄的山淵之中，身兩旁是高到看不到頂的山壁，身下濃霧濃密。顯然是被這遁術帶到了一處陌生區域。

剛剛還自動駕駛的輕風舟突然切換到手動模式，不是很熟悉如何操縱的林原努力讓這小舟往上爬升，他想要離開這裡到地麵去。起初操作得好好的，輕風舟慢悠悠的穩步向上，結果沒堅持多一會就出了錯。由於靈氣操縱食物，輕風舟突然加速向前直接撞上了山崖。

這小舟自身是有護體法術的，比石頭山壁可結實得多。可是這麼一撞讓林原這個新手船夫慌了神，仙舟一路下跌摔下山崖直奔那滿是濃霧的山淵底部。

“完了，死定了！！”

林原坐在輕風舟內連上下左右都分辨不清。幾次嘗試著穩定舟身卻全部起了反作用，加快了下墜的速度。

“要棄舟逃生嗎？？”林原這麼想著。他可以攀援到岩壁上，然後慢慢往下爬，總比直接一頭紮下去要好。

“不行！”這山淵看起來非常古怪，上不見頂，誰知道下麵又有多深？這輕風舟好歹自身有個防禦……“還是信任一下這個防禦法術吧！”

他這麼說著，貼了兩張鐵杉符在胸口，又使用了古藤甲術。輕風舟之上突然生長出無數條藤蔓，將整個舟身牢牢圍住，捆成一顆球。就這樣，這顆藤球穿過山淵霧氣砸向最底部。林原被封在藤蔓之內什麼也不知道，隻覺突然間一陣劇烈震動，隨後胸口劇痛，輕風舟似乎著地了。

“不要緊不要緊不要緊！”他從自我安慰著，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株靈草吞下肚。雖然不知道這草叫什麼名字，不過冬天那會當做蔬菜稍微試吃了一下，似乎能夠幫忙恢複傷口，於是便將找到這幾株同樣的靈草歸攏到一塊兒收好，以備不時之需。

山淵底部是一片綠幽幽的世界，完全感受不到初春那種萬物複蘇前的蕭索感覺，儘管這裡氣溫極低。

‘藤球’結結實實的砸在地麵，好在土壤柔軟，‘藤球’陷入其中沒有受到太大傷害。

就那麼在地上躺了一盞茶的功夫，輕風舟上的藤蔓才慢慢退去。林原剛才被震吐了血，現在恢複得差不多了收掉古藤甲術，從坑裡灰頭土臉的往外爬。剛剛出坑，他便看到山淵底部這奇異的景色。常年照不到太陽光以及極低的溫度，使得這裡的植物與地麵上完全不同。雖然草木繁茂，種類也很多，卻沒有一樣是林原認識的。

見到這個場景，他乾的第一件事兒便是掐起木靈術法決，觀察附近草木的靈氣，看看這無人之地是否生有靈草。剛開始觀察，便見到不遠處有一團巨大的綠色木係靈氣飄在那裡。

定睛一看，那靈氣的主人並非草木，而是一個披著厚重葉片鬥篷的人類，一個蓬頭垢麵頭發亂糟糟的……修士？還是野人？

林原不確定這人是敵是友，不過看麵相跟自己差不多大，正滿臉好奇的盯著自己。此外還有一個不是很重要的信息——這個家夥……是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