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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大師喊了一聲,章恨天卻隻管攻上來,柳長青左躲右避,說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要打,咱們便出去打。”

章恨天自從練習武藝,初次與人爭鬥,豈知連柳長青身也近不了,頓時老羞成怒,運勁使出一招“照見十方”,內力由指而發,向外擴散,柳長青忽然覺得身前一股巨大力量推擠過來,待要越位,小腹忽然一痛,似乎是被利器所刺,疼痛難忍,剛要彎腰,一股真氣又撲麵而來,頓時又向後倒去。

柳長青忽然想到身後背負骨灰,急忙運勁立身,轉了好幾個圈,才立定身子。

章恨天道:“小娃娃,你還嫩著點了。將骨灰拿來,我便饒你性命。”他年長十餘歲,竟然叫起了柳長青小娃娃。

柳長青小腹持續疼痛,卻堅持著不彎腰叫疼,額頭豆大汗珠一粒粒就要滑落,緊閉牙關,不敢說話。

章清大師道:“阿彌陀佛,行難,你已練到隔空打物,那是第七層了。”章恨天哼一聲,道:“我不叫行難。”對柳長青道:“我師父慘死在此地,肖天華這狗賊卻自己死掉了,這地方是他來的嗎?我要將他屍骨刻上‘對不起’三字,放在恩師舍利之旁,方才安心。”

章清大師道:“阿彌陀佛,人既已死,又何必如此惡毒?”

章恨天道:“不必囉嗦,我既出此言,就一定要辦到。”章清大師向前站上一步,道:“你若動手,便從我身上踏過去。”章恨天皺眉道:“按理你是我師叔,不過佛家之言,情理不通,但是這‘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言,便萬萬不見得。我聽了覺得煩悶,你讓開了罷!”大踏步前去,一舉將章清大師身上撥去,章清雖會武功,卻並不高強,躲避不來,被推到一旁。章恨天又向柳長青搶去,柳長青道:“我再三忍讓,並不動手,此刻再也不須忍讓!”迎了上去,使出《天玄武譜》中小擒拿手功夫,一纏一挑,攻向章恨天脈門。

豈知手掌剛剛搭上去,頓時被彈了開來,指尖似乎被烈火燒了一下,灼痛不已,張開手指看去,卻無絲毫痕跡,暗暗驚奇:“從不聞江湖之中有此內功的,這《無量蓮華經》竟然厲害至斯!”

柳長青不服,又強攻上去,這次使出大擒拿手,手臂大開大和,一帶一繞,章恨天被他帶到身後,還未轉身,柳長青手做啄狀,直指章恨天後頸。

豈知這一招過去,指尖又是發燙,他吃過一次虧,早已料到,因此觸碰之上,立即縮手,雖然如此,也已隱隱作痛,再不敢近身相鬥,腳步虛變,又開始閃躲,百忙之中心中暗思:“他內功竟然如此深厚?我觸碰不得,如何打鬥?隻有用武器方可。”但剛才進入寺廟主堂之時,他已將清泉寶劍放在外麵,不能帶進佛堂之上,此時尚未去取。又想:“他不用武器,我就要用了?他觸碰不到我肉身就是了。”

因此雙手負後,用腳快攻,雙腳忽然攻上,忽而攻下,場風突變,又將雙腳掃了過去。

章清大師愁眉苦臉,章遠卻說道:“這……這是掃堂腿了。咦?奇怪,怎麼又……又不太一樣?好像……好像靠後了些,咦?奇怪,這招卻從沒見過。”

柳長青練此步法,此時是初次與人決鬥,雖然尚未十分熟練,幸得章恨天招數頗為一般,接連被掃了幾下,若非內力深厚,早已就被掃在地上了,柳長青並未覺得有灼燒之感,暗暗心喜:“這內功雖然厲害,但我看爭鬥之時,兩人都不穿衣穿鞋,肉體相搏,那才能顯現出來,若是我不去碰他,或者用武器攻擊,這功夫就全然廢了。但誰能不穿衣服?哈哈,當真可笑!”

想到這裡,柳長青嘴角微微上揚,章恨天見他忽然嘴角有笑意,隻怕他已有應對之策,心中稍稍一緊。他也是初次與人爭鬥,二人互相不知底細,試探一番後,誰也不動。

章恨天見他一直躲著自己雙手,想了一下,隨即明白:“啊!他以為我這內功隔了衣服便傳不出去,見識當真菲薄!”也微微笑了起來。

這下輪到柳長青納悶,還未猜測他心意,一腳踢到章恨天小腹,章恨天仍在微笑,柳長青忽然覺得從鞋底處傳來一陣灼痛,頓時收了回來,向後躍去。

章恨天笑了笑,道:“你打不過我,可要認輸嗎?”

柳長青也笑笑,道:“你追不上我,可要認輸嗎?”

章恨天笑道:“很好,你不錯,你輕功奇特,我追不上你,但追上兩個時辰之後,你必當身體乏困,此時我就追上你了。”

柳長青也道:“很好,你不錯。你內功深厚,我比不上你,但等到我像你一般大時,你必當身體老弱,此時我就強於你了。”

兩人哈哈大笑,章恨天道:“我再練一段功夫,到了第八層,你就跑不了了。”說完又是一聲清脆長嘯,聲音從四麵八方接踵而至,比之剛才更是難受不堪,柳長青要捂耳朵,章恨天戛然而止,道:“我練到第八層,你就直接昏過去了,逃跑不了的。”

柳長青覺得頭暈惡心,吸納吐息幾口,才得稍稍平複。說道:“還好你沒練到第八層,你若是練到,我就暈倒了。但你此時仍然追不上我,我將你遠遠拋在後麵,就可找一處藏了起來,你一定找不到。”

章恨天道:“我藏身起來,彆人才找不到,否則你們怎麼沒人知道我在空中?男子漢大丈夫,乾什麼要躲躲藏藏?”

柳長青道:“真正男子漢,何必不真刀實槍打上一場?用內功比武,那有什麼稀奇?”

章恨天搖頭道:“我不會。”

忽然有人敲門,一女子在門外道:“師兄!師兄!你在裡麵嗎?你怎麼了?”接著推門而入,正是趙柔。

柳長青看到她,無奈道:“我答應過前輩的事情,必須做到,現在有人要攔我。”

章恨天背對著趙柔,對柳長青說道:“我發過的誓言,也一定要辦到,現在是你……”章恨天不經意地向後看去,看到趙柔局促倉皇臉色,頓時停下不說,直勾勾地看著趙柔,道:“你……你……”

趙柔看著章恨天,問道:“是你嗎?你是誰?要乾什麼?”章恨天看得呆了,說不出話,隔一會兒才道:“我……我……你叫什麼名字?”

趙柔白了他一眼,跑到柳長青身旁,途徑章恨天一側,他聞到一股女子身體清香襲來,如癡如醉,頭也扭不過來了。

趙柔又道:“這人怎麼傻裡吧唧的?師兄,是他不然你走嗎?剛才誰在長嘯?怎麼那麼難聽?”

章恨天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他見到趙柔,便覺得有說不出的微妙感覺,心亂如麻,竟不知該做什麼了,期期艾艾道:“你……胡說什麼?”

趙柔道:“啊!當真是你,我在外麵聽到,難受的要死,我掃地之時,將鐵鍁在青石板上拉動,就是這種聲音,煩悶的要命。”

章恨天低聲道:“我……我以後不再……”

他聲音低沉,與之剛才截然不同,其餘四人都沒有聽到他嘟囔些什麼,趙柔道:“師兄,咱們快走罷!外邊就要下雨了!”拉著柳長青向外走去。章恨天竟默不作聲。

柳長青見他神情恍惚,頗覺奇怪,拱手向章清、章遠問道:“煩勞二位大師,不知此處附近,有一處墓園,名字叫做葬香園的,是在何處?”

章清大師皺眉道:“葬香園?葬香園?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離慈平寺西南數裡便是,此時那裡是一處荒草野地,樹也長得高了,再不見什麼墓碑了,檀越找葬香園做什麼?”

柳長青道:“肖前輩讓我將他夫妻二人合葬,前輩妻子二十年前葬在園中,因此來尋。”

章清點點頭,想了一會兒,道:“俗家傳言,此園中鬨鬼,說此園征兆不祥,因此近些年鮮有人提及,老衲卻知這是子虛烏有之事,塵世中並沒有什麼妖魔鬼怪,檀越仔細尋找,或能找出墳墓。”二人稱謝離去,留下章恨天一人。

柳長青出門取了清泉寶劍,章遠大師卻也從裡屋出來,對柳長青道:“檀越,上次卜卦,我勸你不可躁進,今日仍是如此,若急功近利,有圍困之禍,卦象上說的明白,檀越切記。”

柳長青哈哈一笑道:“怪不得章恨天說佛門中人頑固不化,章清大師既不信妖魔,你又何必告知我信奉卜卦?豈不讓人笑掉大牙?”帶著趙柔,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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