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問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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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笑笑，“其實幾位大人現在最缺的無非兩樣東西，時間和錢。如果能想出辦法讓這兩樣東西不再缺少，其實問題基本就解決了大半兒了，不知小子這樣說，幾位大人理解嗎？”

小二哥最擅長的本事又開始起作用了。

蕭瑀點點頭，在慢慢琢磨這句話。也許放在知識爆炸，信息隨處可見的後世，這麼簡單的話還需要理解？隨便一個人張嘴都能說出好多句。

可這個年代不同，大家的思想還沒有上升到那個高度，時間、空間這些概念根本沒有一個相對清晰的定義，所以不要看這四位都是大唐最有能耐的人，他們照樣不如小二這個孩子。

“你繼續說，我們聽著。”杜如晦覺得還是先聽小二說完再想吧。

“好！”小二笑笑繼續道：“其實大旱這種事情不止現在有，古代很多，將來也還會有，我們不能每次都要等到乾旱來的時候才想辦法，如果能夠慢慢掌握乾旱的規律特點，那我們處理起來就要相對簡單一些了。”

看四個人都認真的聽自己說，小二哥很滿意，“就說乾旱，其實無非就是缺水嘛，隻要咱們能解決水的問題，其他都不是問題了。”

長孫無忌其實也對小二準備說的話很感興趣，所以很仔細的聽著，哪知道李小二同誌就說了這麼一句，差點兒沒把長孫大人氣昏了，用你說！誰不知道乾旱就是缺水！要是能解決水的問題，還用得著問你這個黃口小兒？

四人都是高官，但在一件事情的表現上，年齡就決定了這個人的行為和修養。

長孫無忌已經準備揮袖而去，杜如晦微微皺著眉頭，房玄齡毫無表情，隻有蕭瑀眼睛一亮，隨即點著頭微笑。

眾人的表情都落在小二眼中，他不由的感歎，即使天才也是需要時間磨煉的，沒有一定的歲月積澱，也成不了高人。

他看看蕭瑀道：“看來蕭尚書已經明白小子要做些什麼了？”

“你當真有辦法去做？”蕭瑀按捺著激動的心，語氣沉穩的問道。

“有，不過需要調動的人和物太多，小子年幼，沒有那樣的能力。”小二哥雖然有時候很囂張，但在這種大事上，他是相當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裡，絕對不會大言慚慚。

“隻要你有辦法，老夫拚著老臉都要去和陛下爭取你所需的一切。”蕭瑀可以從小二的語氣和神態斷定，這個小家夥其實是胸有成竹的。

兩人說了幾句話，剩餘三人開始都沒明白怎麼忽然好像問題都已經解決一般，後來才一個個明悟起來。

“小二你想從根本上解決土地缺水的問題？”房玄齡弄明白後也是一臉驚訝，李小二的想法實在太大膽，也過於激進了些。

“對，小子就在想，這次大旱，也許眾位大人可以提前發現端倪，並且想到辦法去解決，那下次呢，再往後呢？還會有像眾位一樣的人發現問題，並且熱心去解決嗎？”李小二一副憂國憂民的姿態，給自己增加了不少正麵的分數。

“所以小子想要從根本上來解決問題，那就是找水。乾旱就是缺水，我們隻要有充足的水源來灌溉土地，大旱就不會再來。”

“說的輕巧，曆朝曆代多少能人都在尋找方法，你張張嘴就能解決了？”長孫無忌奚落了一下。

“你說什麼辦法？”杜如晦緊接著問了一句，他不願意長孫打斷小二的思路。

“簡單啊，掘井！”李小二很牛逼的擺個小菜一碟的樣子，說出了兩個字。

這下不但長孫無忌在輕笑了，就連蕭瑀也忍不住皺皺眉，這法子從古至今也不知用了多少次了，也沒見現在不缺水，看來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啊！

就連房玄齡也猶豫了一下道：“小二，你說的法子是簡單，可這根本解決不了眼下的問題，更不要說一勞永逸了。”說著房玄齡看看杜如晦道：“克明，還是你來和他說說現在民間打井的問題吧。”

杜如晦點頭：“小二，掘井自古就有，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可你要知道，井水不是隨便就能打出來的。像關中大地，東邊平原基本上十井五水，再往西去，十井三水，如果到了最西邊，大概是十五井一水的情況。”

說著杜如晦明顯露出擔憂之色，“這還是在關中平原上，大唐天下很多地方是根本都不能打井的，像你這個法子估計連這次大旱都扛不住的。”

大中華地大物博，地形多樣，也就造就了很多同事不同理，同理不同法的情況。就說打井取水這事兒，整個關中就要區彆對待。

東邊平原，打上十口井，五口可以見水，往西去十口有三口見水，要是去了西邊的山區，十五口才能出一口水井，所以幾位大人說的都是實情，也難怪他們聽完小二的話齊齊覺得不靠譜。

小二又不傻，當然知道這種情況，他笑眯眯的道：“各位大人說的有理，但打井不出水的情況，其實並不是說那個地方沒有水，而是根本沒有找到好的方法。”說著話他邁步到了胡桌前。

笑著道：“蕭尚書，小子要用用趣÷閣墨了。”也不等蕭瑀說話，小二鋪開一張白紙，拿起毛趣÷閣就開始寫寫畫畫了。

本來幾人已經不報希望了，聽小二要寫東西，幾人又決定還是繼續聽聽看。可看到小二哥笨拙的攥著毛趣÷閣在哪裡寫畫，心又沉了下去，這孩子估計是連書都沒念過吧，這是在用毛趣÷閣嗎？

小二哥才不管這些呢，自己全神貫注的寫著，有時候自己還要歪著頭審視一下，看的幾人連連搖頭，心裡更是死灰一片。

好不容易，李小二同誌寫畫完了，這才鬆了口氣，抬頭看著幾人糾結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小子不會用毛趣÷閣，見諒啊見諒！嘿嘿！”

他也不管彆人什麼想法，將紙放在案上道：“四位大人請看。”

四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聽話，居然很順從的就到了案前，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人家李小二根本就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畫東西。

大大的一張紙上，幾道粗粗的線條，還有一塊一塊被墨汁塗抹的黑團兒，看的非常不舒服。長孫無忌現在都有些可憐那張紙了，多好的紙啊，就這樣白白被浪費了。

“請看這裡，這就是關中東邊的平原，對，就這條線。”小二哥指著右手邊的一條粗線解釋著。

四人轉轉頭，怎麼也看不出那條線和關中平原有任何的瓜葛。

看著幾人的表情，小二就鬱悶了。他畫的的是立體剖麵圖，可是這幫人他不懂剖麵圖啊。小二哥單手扶額有些無奈，隻好又把剖麵圖的意思先解釋了一遍，這才見眾人有點兒明悟，然後繼續道。

“這是地麵，這是地下。之所以平原地區容易打井，也多見出水，就是因為這個有水層離地麵比較近，而且平原之地，土地比較鬆軟，所以隻要打到有水層，一般情況下就都會出水。”

小二說著又用手指指紙張正中間的位置道：“這裡就是往西邊的地方了，這裡地勢漸漸拔高了，而有水層卻沒有隨著升高，那麼離地麵的距離相較於平原地區就要遠一些，而且這些地方大多都不是容易打井的土地，有些硬土和碎石，所以比較有難度。”

又指著最左邊的那些黑墨塊兒道：“這裡就是山區了，有水層基本沒有變，可地麵上不是高山，就是亂石，根本就不可能打井，這也就是十五井一水的原因。”

說完這些他才看看四人道：“小子說的打井取水並不是說沒有區彆的在各地都要打井，而是因地製宜，適合打井的打井，不適合的打井的可以用其他辦法將水輸送過去，這是一個方法問題，並不是不能解決的。”

小二說完住嘴就看著四人的反應。

蕭瑀一開始並沒有湊到近前，就是站在後邊聽小二說，小二介紹情況時，他就有些緊張了，這些東西按他的理解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李小二怎麼能懂得地下有水層的事情，這個不合理。誰都知道井水是從地下來的，可誰也不知道地下為什麼會有水，這水又是從哪裡來，怎麼就跑到地下去了。

可現在李小二言之鑿鑿的將這個問題居然給說清楚了，還非常有條理的說出了何地為何不能打井，打井為何不出水的原因，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麼清晰的聽到這樣的解釋。

老頭子也不顧形象了，直接就趴在案上眼睛盯著紙一點點看了起來。倒是房玄齡比他稍微淡定些，聽小二說完想了一下道：“那小二你說山區的水如何輸送，道路難行，車馬有時候都進不去，水如何能至？”

小二聽完房玄齡的話真的是想笑，這個年代的人思想好單純啊，為什麼非要把水打出來後再運送呢，難道就不能讓水沒有出來的時候就送過去嗎？看來自己該是給他們普及一下方法論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