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明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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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暗自神傷之間，褚昱早已經攜了阿月，在眾朝臣退後被侍從擁簇著走進了明月殿。

緩緩珠簾掀開，重新蒙上輕紗，褚昱將兩人手牽的紅綢微微收攏，遞給侍從，這才握住她的手往裡間走去。十指緊握，絲絲柔情萬千悄然纏繞指尖，暖入了她的心底。

室內紅燭高照，流光瑩彩。

屋中輕紗幔帳，喜氣流動。

兩人在床沿坐定，幾個侍女托著盤子撒五色乾果，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邊撒邊嘴裡振振有詞地念叨：：

“撒個棗、領個小（兒子），撒個栗、領個妮（女兒），一把栗子，一把棗，小的跟著大的跑。”（棗子即“早子”，栗子即“利子”或“妮子”，花生意為“花著生”，既生男又養女，民間素有“撒帳”的傳統，總體寓意就是早得貴子，兒女雙全。）不一會，就看見紅棗、栗子、桂圓、花生都滾落了整個床榻和帷帳內。

“祝大皇和大妃早得皇子！”幾個侍女隨年長之人一起跪拜。

“起。”褚昱手一抬，命人打賞，她們這才歡歡喜喜道謝退了出去。

撒帳儀式過後，阿月的貼身侍女錦雲將兩人的喜服衣角牢牢打了個結，這才笑嘻嘻地拿了幾上的如意秤遞給了大皇。褚昱早有準備，抬手低語吩咐人打賞了，把手中的如意秤拿起，輕輕將那頭蓋的輕紗挑開，重又遞給了錦雲。

錦雲不僅驚歎，隻見平日裡素顏的姑娘此時的大妃淡妝妍妍，更顯得嬌美，鳳冠霞帔下淡然而高潔。再偷偷用餘光看了看大皇，一身喜服，王冠高束，星目含情，俊朗灑脫，在淚淚紅燭照映下正目光如水看著身旁的新娘。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錦雲在心底深深地祝福了一句，希望大皇和姑娘，哦不，和大妃可以白首偕老，幸福。

除了隨時伺候的錦雲，所有的人都悄然退出。褚昱此刻眼中隻有阿月一人。縱是日日相見，他依舊沉醉在現在抬眸女子如花的嬌顏中，從此她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大妃！

紅燭隨著輕輕吹進的風微微顫動，讓整個房間流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美和溫暖。她是他心中的明月，這雙含笑的眼睛，如碧波、似幽泉、若秋水，帶著點點溫柔，和一些小女兒家的羞澀，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就像蝴蝶般，讓他心裡的漣漪一圈圈蕩起、漾開。

沒有鋒芒、沒有冷厲，有的隻是和其他新娘一樣，忐忑而又歡喜的心。

金盤玉盞，錦雲將合巹酒半跪著遞過頭頂，褚昱嘴角含笑取過，琥珀色的瓊漿在杯中異樣清明，帶著發酵的醇香撲鼻而來。

紅燭暖帳，玉盞佳釀，結衣連理，同心挽發。絲絲縷縷的情愫從心而起，跨過了萬水千山，穿越了不同結界，現在終於在這裡落了根，生出枝枝蔓蔓的纏綿。

心裡如花盛開，阿月靜靜地看著微笑的男子，一抹燦爛的笑顏在唇邊蕩漾開來。她輕啟朱唇，美酒入喉，帶著微微的苦澀又夾著絲絲的甘甜，各種滋味都糾纏在其中。褚昱，褚昱，你待我如是，月兒必不相負！

酒不醉人人自醉，褚昱隻覺得這酒如甘泉帶著清冽的淡淡香氣直衝入肺腑，他忍不住輕輕將阿月鬢間的發輕輕撩起。

錦雲手腳麻利地上前輕輕剪了二人幾縷發絲，裝在早就準備好的綉囊裡,退後幾步笑盈盈賀道：“恭賀大皇，大妃，喜結連理，白頭到老！”

話語剛完，未等二人回話，外間有侍衛探頭探腦有些猶疑地小聲和守門的丫鬟在說話，隱隱約約說是喜宴已經設好，就等大皇前去。

褚昱微微歎了口氣，他緩緩站起，無限柔情地看著阿月，這才不舍地道：“月兒，我去去就來。”

華燈初上，筵席將開，不知道外麵有多少人等著他呢。按月氏慣例，無論是皇室還是民間娶親，酒席都是儀式後男方出席。入鄉隨俗，阿月淡淡一笑，柔聲叮囑道：“少喝酒。”

“好！”雖然是簡簡單單三個字，卻激起了褚昱心底的柔情萬千。他星目含笑，邊答應著邊輕輕在阿月額頭吻了吻，這才整整喜服往外走去。

看見褚昱走遠，阿月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氣：“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