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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安宸就讓青紅去寧國公府,這件事情很怪異,雖然不能確定,可隱約覺得這婦人也許真是傅靖寧的親娘,隻是是不是,她也隻能找當事人求證了。
一入夜,安宸就把屋裡的下人都遣了出去,就著窗下昏暗的燭火,手裡拿著一本遊記隨意的翻看著,四月的晚風習習吹送進來,帶著絲絲縷縷的花香縈繞在身旁,旁邊放著的白玉茶盞,嫋嫋的升騰著細細的熱氣,如煙似霧,芳香四溢。
攤在桌上的書許久未翻動,安宸凝眸望向黑沉沉的夜空,心中一片寂靜。
“小宸兒。。。”
一聲誇張的叫聲頓時打破了她心裡的安寧,一身玄色衣袍的傅靖寧又是突然出現,笑嘻嘻的兀自在對麵坐下,魅惑的看著滿臉黑線的安宸。
觸到他那邪邪閃光的雙眼,安宸卻是麵無表情的轉開了目光,心裡感覺一陣無力,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怕是要淪陷在他迷惑人的眼神中了,也不知道這廝殘害了多少無知少女。
定了婚的男女婚前是不能見麵的,顯然這兩個人一點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傅靖寧見她沒被自己的魅力迷惑到,無趣的撇了撇嘴。
“昨夜有個自稱是你娘的婦人來找過我,不知你可否給我解疑”
安宸並不想和他多繞彎子,言簡意賅的把昨夜是事情說了一便,一邊說,安宸還暗自觀察著傅靖寧的神色變化,果然見他眉頭輕蹙,心中也略略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傅靖寧一改嬉皮笑臉的樣子,臉上一下子冷凝了起來,似乎極不願意提起那個婦人,許久也沒有出聲。
每個人都有逆鱗,雲薑,大宛女皇,拋棄了他的親娘。這是他永遠無法原諒的,長到二十五歲,他已經慢慢忘記了這個女人的存在,即便知道她是誰,在哪裡,卻也隻當她早就死了,可她卻又突然出現在他的生活裡,妄圖攪亂他的一切,對他指手畫腳。
“不過是一個瘋子,不必多加理會”
這似乎是安宸第一次聽見他這麼低沉的說話,不覺的她又想起了上次在紅葉寺見到的那個神情怪異的他,聯想了一下這些日子特意去了解的廣平候府,安宸也有心明白了,也許那個婦人就是廣平侯府的禁忌。
安宸不禁有些好奇傅靖寧的身世了,廣平候夫人竟不是他的母親,為何外麵的人都不知道呢,昨晚的那個婦人又是什麼人,廣平候的妾侍,還是外室?隻是據她觀察,那個婦人氣質出眾,霸氣逼人,渾身不自覺的就帶著威嚴,不容抗拒的氣勢迎麵撲來,怎麼看都不像妾侍外室之流。
傅靖寧好像不願意讓人看見他的不悅,低聲說了句什麼,還沒等安宸聽清楚,他便又消失無蹤了。
也許是傅靖寧找過雲薑說了什麼,反正在婚期之前,都沒有再出現過,安宸也隻好把這件事暫時丟開手,婚期漸近,許多事情都開始準備起來,趕製的嫁衣也快完工,安宸還得自己在上麵添上幾針。
“姑娘穿上這身嫁衣真好看。”
大紅如血的錦緞,栩栩如生的金線牡丹,拖地的長長的裙擺,穿在安宸身上很合身,膚白勝雪,宛若天人,一上身就讓美的眾人驚呆了。
蘇州的蘇繡果然了得,朵朵牡丹芬芳吐蕊接連綻放,足可比擬那花枝上的國色天香。
“給這四個繡娘多謝賞錢,辛苦了。”
“老太太早給過了。”
青紅接口道,一邊幫安宸整理著衣擺。
安老太太已經看過衣服了,很是滿意,當下便重重的賞了四人,本還想留下來給安宓繡嫁衣的,隻是安宓嫁的是皇子,喜服都又內務府繡製,並不用她操心。
安宸滿意的看了看,這才重新又換了下來,讓青霜收好。
這次跟她一起去寧國公府的陪嫁丫頭,青紅青霜是一定跟著一起去的,雖是比她大兩歲,可一時也沒有合適的人把她們嫁出去,又是自小便服侍的,安宸並不想把她們胡亂配人。
“青紅青霜,你們伺候我也有八年了,咱們來說說話。”
試完喜服,安宸便悠閒的坐在窗邊的貴妃椅上,愜意的舒展了下身子,指了指旁邊的小凳子,示意她們坐下說話,雖是主仆,平日安宸卻很隨意。
兩人也並不矯情,按著主子的吩咐,隨意的便在凳子上坐下了。
“你們可有意中人。若是有,我自會成全的”
青紅青霜剛在凳子上坐穩,被她這一句直白的問話弄的又羞又急,一下子便又想起了老太太送來的那幾個丫頭,莫非主子嫌棄她們了?
“姑娘這是不要我們麼?姑娘到哪我們兩個就到哪,決不離開姑娘。”
安宸見這兩個丫頭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好笑的擺了擺手,輕聲安慰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誰又能夠永遠陪著誰,我也沒說不要你們,你們遲早是要嫁人的,嫁人了也可以跟我去國公府啊。”
她是不會把自己的人給自己的夫君的,青紅青霜伺候了她這麼些年,各自的性情也是知道的,她自然也樂見兩人能有個好歸宿,祖母送來的那幾個丫頭,十四五歲,水蔥一般嬌嫩可人,環肥燕瘦各有特色,看著不像丫鬟,比她這個做主子的還嬌貴,真不知道祖母打的什麼心思。
青紅青霜聽見她這樣說,才稍稍的安了心,紛紛搖頭,表明自己的心意,安宸也不再為難她們。
五月,十六歲生辰,這次隻是簡單的吃了碗壽麵,府裡已經開始張燈結彩,京都的人對這場婚事都興趣極大,觀望的,嘲笑的,同情的,紛紛想一睹新娘的真容,也隻能說,傅靖寧的名聲真的是不怎麼好。
而此時,大宛的女皇來到天朝的消息也傳遍了街頭巷尾,一時衝淡了些大家的注意。
安宸自然不認識這個女皇,也沒有心思去留意這件事,方嬤嬤的那件事她也一直在想辦法解決,拖了這些日子,方嬤嬤雖然沒再提過,可是臉上的悲苦卻是難掩的,雖然還沒有確認,卻也給了她新的希望。
寧國公大婚,孟大將軍肯定是會來恭賀的,到時候方嬤嬤隨陪嫁的人一起去寧國公府,悄悄瞧上一眼,這麼多年過去,容貌隨著年齡的增長也都有所改變,若果真是的話,也就皆大歡喜母子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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