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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老太太雖然起的很早,可是她依舊沒能搶到第一炷香,慶陽侯府的太夫人比她還要早,不過一笑大師都親口為孫女批了命,安老太太也不是十分在意那頭柱香了,她似乎急著回去與人分享她的喜悅,急急忙忙的吩咐了下人,收拾了東西用過早飯便啟程回府了。
其他幾個府也都差不多同時啟程,一路車隊都排的長長的,安家就跟在昭寧侯府的車隊後頭,而安家身後,跟著的則是蕭國公府。
安宸再沒見著過傅靖寧,一笑大師給她的藥很好用,藥效也很快,一個晚上過去,脖子上的痕跡已經沒有了,也感覺不到疼痛了,不用刻意的遮遮掩掩。
安嵐依舊跟在他的檀哥哥身後,這兩天他一直粘著人家,讓安宸很是不好意思,還是虞緋強行把安嵐提走了,虞檀這才有機會湊過來和安宸說了幾句話,隻是沒一會,安嵐就又跑了過來,望著虞檀滿眼無奈的笑意卻依舊耐心的陪著安嵐,安宸心裡一陣好心,心裡確感覺甜甜的。
後麵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在她們的馬車旁邊慢了下來,安宸並沒有在意,這些太夫人上個香,孫子孫女也都帶了來,年輕的公子都在外麵騎馬,安宸所幸閉目養神起來。
外麵的這位公子一直不緊不慢的跟著她們的馬車,安宓一直貼著車壁,假裝看風景,眼睛卻一直觀望著車外騎馬的少年,兩人眼神相遇,都害羞的彆開了頭。
“蕭國公府的世子,蕭玉陽”安宸突然出聲,把安宓嚇了一跳,慌忙把目光轉回了車裡,像是做錯事被發現的孩子,臉上又是羞澀又是心虛,不敢正視姐姐的目光。
安宸從看清了窗外的少年心裡便一陣發涼,蕭玉陽確實是良配,如果他沒有未婚妻子的話。
“他和禮部侍郎家的小姐訂了親,再過幾日就成親了。”
蕭國公府去年的時候和禮部侍郎胡家定了親,十月初十就成親了。
“他答應了我,會退了胡家的親事。我相信他。”
安宓抬起頭,倔強的昂著頭,激動的說著,他讓自己等他,她相信,他不會讓自己失望。
安宸疑惑的看著妹妹,安宓已經長大了,娥眉臻首,美目含情,如夏日荷塘裡初綻的新荷,清新亮麗亭亭玉立,惹人憐愛。
蕭太夫人看著很和氣,可是蕭玉陽的母親廖氏出了名的固執與強悍,他們也不是沒有耳聞,她並不覺得蕭玉陽能扭過他的母親,更何況,蕭胡兩家婚期沒有幾天了,蕭家也不會做這種自毀名聲的事情。
安宸也不和她爭辯,暗歎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並不去問兩人是如何相識的,車外的少年時而側過頭對著車裡的心上人露齒一笑,陽光俊朗,純潔無邪,兩人就這般隔窗對笑,畫麵是那麼和諧美好。
這幾天不光安宓緊張,安宸也情緒緊繃了起來,心中很是複雜。若是蕭玉陽遵守了和妹妹的相約,那會是怎樣的結果呢,胡家小姐也是個無辜的人,而若是蕭玉陽。。。妹妹該會傷心吧,怪不得看見那紙箴言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那麼怪異。
蕭家表麵看不出任何動靜,外人無法窺探出裡麵的秘密,直到十月十日這一天,京中也沒有任何蕭胡兩家退親的消息,蕭國公府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準備迎娶新娘。
這些天安宸一直讓人好好的看著妹妹安宓,幾日是時光如同幾年一般難熬,日子越近,她更是整日的陪著她,安宓沒有等到她的情郎,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淒楚的笑著,笑的比哭還難看,看的安宸心裡一陣陣發涼。
安家也接到了蕭國公府的請帖,這一日自然也是要去賀喜的,安宸本想身體不適為由不去的,隻是安宓卻堅持要去觀禮,安宸也勸不住她,又怕她出什麼事,隻好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幾日不見,蕭玉陽憔悴了許多,一身大紅的喜服鬆垮的穿在身上,像是小孩子誤穿了大人的衣裳,很是不協調,大紅的顏色更是把臉色襯得更顯蒼白,一雙黑亮的大眼睛毫無焦距的望著前方,像傀儡一般照著彆人的指示做著動作,僵硬而又呆板,蕭家的人也都個個強顏歡笑麵露尷尬,艱難的維持著這個難堪的場麵。
蕭玉陽應該沒有說出妹妹的名字,若非如此,安家也就不能來觀禮了。
安宓一直麵無表情的看著,不哭也不鬨,很是安靜,直到回到了安府,她都表現的很正常,讓人看不出任何異樣,兩個人沒有任何眼神交流,一個癡癡呆呆,一個默默靜觀。
子時的時候,青荷便焦急的跑了過來,要哭不哭的樣子,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清楚事情,隻是催著讓安宸過去看看,安宸也隻好趕忙隨她過去了。
夜涼如水,此時本該出現在洞房的新郎官卻在她妹妹的院子裡站著,一個窗裡,一個窗外,微笑的對望著,卻是一樣的滿心傷悲。
“你來了”
“我來了”兩人視若無人,笑著說了這一句。
安宸就站在院門口,陪著兩個人站了許久,
“你該回去了。”
四更的梆子聲清晰的傳進這個小小的秋風蕭瑟的院落。
安宓淒然出聲,催促著他離開,蕭玉陽臉上的笑一下子也土崩瓦解了,再也維持不住,七尺男兒,臉上的淚簌簌的往下落,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安宓對他燦然一笑,便把窗戶關上了。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安宸默默的看著,心裡也覺得很不好受,靜靜的退出了院子,慢慢的往回走著,不去管蕭玉陽是否已經回去,她知道,這兩個人,再沒希望,這時候,讓她靜一靜,好好的哭一場也好。
第二天安宓眼圈是紅的,學規矩很認真,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姐姐,我嫁給李桓如何”
這是安宓次日起來對安宸說的第一句話,滿心的淒楚像是被昨夜的眼淚衝走了,一夜之間便成長了,雖然她是笑著說的,可讓安宸聽了卻是滿滿的心疼,心裡擰成一團。
她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慰她,隻能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靜靜的陪著她。
選秀的日子越來越近,安老太太自從一笑大師說安宸富貴綿長之後,對安宸更是溫和,說話很是親切,一副子孫和樂的樣子,不管是做皇妃,還是嫁進昭寧侯府,對安家來說,這都是一門好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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