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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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很多人都沒過好，特彆是那些曾經得罪過淳王的人。年前的那道禪位詔書像是夏日裡的一道驚雷，震暈了不少人，一夜之間，這個王朝怎麼就要改頭換麵了呢。

淳王裝腔作勢推辭了幾回，實在擰不過這才答應了下來，隻是卻提出登基事宜從簡，省下的銀子用作受災百姓購買春苗，京中原來的淳王一係也都跟著捐銀捐糧，這讓原本受儘苦難的百姓都不禁歡呼讚揚起來，李勉在百姓中也獲得了好名聲。

安宸聽見這件事的時候，隻是嘲諷的笑了笑，這招借花獻佛倒是用的得心應手，好名聲都是他一個人的了，這些銀子不就是皇帝舅舅派發下去被這些人貪墨的嗎。

李崇禪位，新帝冊封他為獻王，新的獻王府也都正在修葺當中，不知李勉是有意還是湊巧，所賜府邸便是荒廢了數年的原來安宸外祖母的長公主府，李崇年少時經常出入的地方。

也不知皇帝舅舅幫搬進去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那裡有著他年少與母親最美好的回憶，兩小無猜性情相投，如今每日麵對著這些舊物，更深切的感受著物是人非的淒楚，怕是很不好過呢。

這些日子安府氣氛也變的怪異起來，府中誰都知道，廢帝李崇一直就是安宸姐弟的靠山，如今淳王李勉登基，蘇家也水漲船高，由原本普通是商戶成了皇帝欽點的皇商，蘇氏的長兄也在京中捐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而元宵節上蘇氏有喜的消息也被爆了出來，如此，往給蘇氏獻媚的下人也多了起來。

“給祖母請安，給母親請安”

這日安宸安宓照例去給祖母請安，見平日本在處理家事的蘇氏竟也在，兩人似乎很高興，老太太手中正捏著一張燙金的大紅請帖，安宸姐妹請了安便規矩的在炕對麵的兩張楠木椅子上坐下了。

“你們兩個來的正好，你母親娘家後日有喜宴，說來你們還未拜見過外祖母，你們便跟著你們母親一起去吧，讓嵐哥兒也跟去。”

老太太對安宸姐妹依舊是不冷不熱，這一次也難得的笑著對她們說了這番話。

蘇氏不知是有身子的原因，還是最近春風得意，身子比原來更加圓潤了許多，臉上甚至都出現了雙下巴，這麼一笑來，整個身子上的肉都跟著顫抖起來。

如今才三個月的身孕，卻比一般的婦人肚子大了近一倍，看著像是快要臨產了一樣。

安宸不禁想起父親那清瘦頎長的身條，暗暗佩服起父親來了。

老太太的話並無不妥，蘇氏嫁進安家，不管身份如何，她都是安宸名義上的母親，蘇家的其他人也都成了她們的便宜親戚，晚輩拜見長輩，這也是應該的，隻是，安宸安宓小時候常在長公主府讀過，受外祖母的影響很深，叫蘇氏做母親就很為難了，還要見個從來沒見過的商戶老太太做祖母，想想就心中不平，蘇氏也不是剛進門，祖母之前怎麼沒提起讓她們拜見長輩呢。

“祖母，我們還未出孝，怕會衝撞了母親娘家的喜事，還是不去了吧，更何況，嵐兒每日還有許多功課，也騰不出空。”

蘇氏的娘家是個什麼樣子，安宸一早就知道，她的那個侄兒蘇瑞更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才十五歲就養戲子捧花魁，欺男霸女這樣的事就如家常便飯，她可不想嵐兒和這樣的人相處。

“大姑娘多慮了，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衝撞不衝撞，你外祖母跟我念了好幾次，想見見你們姐弟三人呢。”

蘇氏似乎早就料到了安宸便推辭，安宸話音還未落，與她身形不符的甜美嗓音便從那張闊嘴裡傳了出來，臉上揚起的笑容也把眼睛擠成了一條細縫。

老太太也為安宸的拒絕有些不高興，原本笑著的圓臉瞬間繃直了。

“你母親說的對，嵐兒那邊耽誤一點也無礙，就這麼定了，出門要多聽你母親的話，不要什事都依著自己的主張。”

不容安宸安宓再反駁，老太太已是一錘定音決定了下來，蘇氏笑眯眯的服侍老太太用了早膳，安宸安宓也隻好告退了。

蘇氏是早有準備，她們剛進院子，蘇氏身邊的李嬤嬤便帶著幾個小丫頭給她們姐妹送衣服過來了。

“奴婢想著二姑娘一準在大姑娘這裡。”

李嬤嬤跟她注意一樣圓圓的，也不用安宸招呼她便徑直走進了屋裡，小丫頭放下了托盤便退出去了。

“大姑娘二姑娘，你們現在就試試吧，若是不合身奴婢也好讓人拿下去改。”李嬤嬤並不在意安宸屋裡的人怎麼怒目瞪她，說完這句她便拿起了托盤上的兩身衣裙，塞進了安宸安宓懷裡，還輕輕的把安宓往屏風那邊推了一下。

“啪”

響亮的一記耳光頓時在房裡想起，安宓滿臉通紅的瞪著李嬤嬤。

李嬤嬤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很是分明，像是被打蒙了一般，直直的盯了安宓幾秒鐘之後，突然就往地上一趟撒起潑來，殺豬般的聲音響徹整個院子。

“綁了，送到夫人那去。”

安宸冷眼梭了一眼眼淚鼻涕橫流的李嬤嬤，輕輕拉起安宓的手，小小的掌心也是一片通紅，讓安宸看了滿是心疼，轉頭便讓青紅去裡屋拿藥來。

“姐姐，我不疼。”

雖是這麼說，安宓眼中卻滿是淚光，蘇家才得勢，這些下人就敢這般欺辱她們了。

安宓打了夫人的陪房這事很快就傳遍了安府，老太太很快又讓讓她們過去青鬆堂了，安宸安宓對視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隻好去了，順便讓人去把祖父與父親也都引到青鬆堂去。

這可是蘇氏主動挑釁的，得好好利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