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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試貢院門口的兩條街前,都豎起了“回避”和“肅靜”的令牌。雖然考試已經結束,但是門口守衛的兵丁不減反增,個個都是佩刀持槍,一臉警惕地盯著往來行人。
春闈後的閱卷日,仍然是異常重要的環節。
禮部尚書宋癢,以及一眾禮部官員,都端坐在貢院內堂,個個神情緊張嚴肅。六千多份考卷,四千多萬字的任務,全部壓在這些考官身上,且對於這些試卷,他們必須做到字斟句酌,決不能一目十行,走馬觀花的了事。
時辰一到,宋癢站起身來,高聲道:“各位大人,省試乃是國家之掄才大典。官家曾親自下詔給本官,詔曰:‘士子握槧懷鉛,三年大比,一經屈抑,又須三年考試”,試官若“於落卷漠不關情”,“設身處地,於心何忍’。本官接詔,誠惶誠恐,也望各位大人嚴格儘心閱卷。”
閱卷工作,十分辛苦。幾位平均年齡年近六旬的考官,試卷不離眉與目,手巾頻拭汗兼油汙。一天下來,等到天色暗得需要點油燈時,已經是頭昏眼花,燈光朱字兩模糊。
這一天的勞頓,讓幾位上了年紀的考官,紛紛捶打著自己的肩膀和老腰,站起身來,算是勉強換一口氣。
宋癢閱了一天卷,也是辛苦至極,他剛剛走到內堂門口,準備喘口氣,就聽得外麵的兵丁跑進來彙報,“大人……有人在貢院門口,想要見您……”
宋癢臉色有些不悅,說道:“春闈閱卷期間,貢院外部全麵封鎖。為了閱卷公平,無論何人,一律不見。”
那兵丁聽了之後,卻仍然不走,似乎麵有難色。
“怎麼了?”宋癢問道,“還不走?”
那兵丁猶豫道:“大人,是大人的夫人要求見。”
“啊?”宋癢眉頭一皺,心想估摸著那母老虎,又是想起什麼事情,準備來教訓自己。正好借著閱卷的由頭,宋癢也不願見他,說道,“鎖院乃是宋律,無論是誰,都要一視同仁。”
那兵丁領了命令,到門房處沒多久,宋癢在院內就聽得外麵一陣嘈雜之聲。
兩名門官捂著臉跑了進來,說道:“大人……夫人要硬闖進來,還帶著公主。那公主殿下,一進門,不由分說,就一個巴掌打在小人臉上。小人實在是有些頂不住了。”
宋癢一聽,沉默不語。自己老婆是皇親國戚,權勢滔天不說,還一天到晚跟著那個祁陽公主混在一起。那祁陽公主,從小受到寵溺,連官家都十分疼愛她,實在是刁蠻慣了。
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聽到貢院內一聲大吼:“宋癢,你這個老不死的,快給我出來!”
這吼聲,真是平地一聲驚雷響啊。那些守衛的兵丁們,見宋夫人和祁陽公主闖進來,全都麵麵相覷,更無人有膽敢出麵阻攔。
“宋癢,你給我出來!”
宋夫人又是一聲高喊。
那宋夫人經典的吼叫聲越來越近,負責閱卷的禮部侍郎和員外郎們,見此情景,為了顧及宋癢的感受,紛紛找理由離開了。
宋癢歎了口氣,搬了把椅子,坐在院中,隻待那宋夫人和祁陽公主到來。
“宋癢,你個老不死的東西,終於在這裡找到你了。”宋夫人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
宋癢站起身來,看著宋夫人,嚴厲道:“你個婦道人家,春闈閱卷日,跑到這裡來大吵大鬨,被禦史知道了,還不參我一道?要是皇上怒了起來,把我這個禮部尚書革職,我看你這個尚書夫人還做得了嗎?”
那宋夫人雖是母老虎,但是聽到自己的相公可能因此受到波及,也一時愣住了,她語氣軟了些,說道,“我也不是想來鬨事的……”
“呦,我看誰敢參我的姨夫?”一個嬌嫩的女聲響起。
宋癢見到那位站在宋夫人身後的年輕女孩,不得不下拜跪道:“微臣參見公主殿下。”
“姨夫,快請起。”祁陽公主笑道,“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你們聊著,我到旁邊玩一會兒去。”說罷,便像輕風一樣地跑了。
宋癢看到祁陽公主在貢院內亂竄,又想起上次她小時候玩火差點將東宮燒毀的劣跡,就感到血壓上湧。連忙督促旁邊的門官,萬般叮囑,讓公主千萬彆進閱卷室內。
“好了,你彆一口一個公主的了。”宋夫人冷笑道,“你要是真的能把公主,把我們郭家放在眼裡,也不會做這麼無恥的事情了。”
宋癢見夫人又要發作,立即將她帶到偏房內,關上了大門。
“你快把我這張老臉都丟儘了……”宋癢氣得直顫抖。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宋夫人瞪著宋癢,“你說說看,上次你到金閨樓做了什麼荒唐事?”
宋癢明白沒有捉到證據,絕不能說,一口咬定道,“夫人,那一日老夫隻是去會一個友人,沒有彆的想法。老夫為政十多年,講得就是個身正……”
“身正?”宋夫人搖頭歎氣道,“看來,宋大人您沒有關鍵證據,是絕對不會認的。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
見夫人又舊事重提,宋癢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宋癢!”宋夫人陰沉著臉道,“那個劉門房,都跟我說了……關於他怎麼帶你去的金閨樓,找的哪個姑娘,我都清楚!”
這一聲,如同死刑判決書一般,讓這位禮部尚書一時頭暈目眩,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那宋夫人見自己的相公跪在地上,更加冷嘲熱諷道:“宋大人……宋大人您快請起啊!我這個婦道人家,怎麼甘於受您這個禮部尚書的大禮呢?”
宋癢垂著頭道:“夫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隻有一句話,等這個春闈閱卷結束了,你想怎麼樣都可以……如果在這裡鬨下去,誤了閱卷大事,官家怪罪下來,怕是祁陽公主也保不住我們。”
宋夫人冷笑道:“我隻是個尚書夫人,何德何能,自然不敢破壞春闈閱卷。我隻是想過來跟你說幾句話——你說說你,作為一個男人,也實在是太無能了吧?”
宋癢自知有愧,也知道自己的夫人的確是個刀子嘴,因此應道,“是,是,是。”
“我好歹也是一個尚書夫人。”宋夫人說道,“氣量還沒有小到那種程度。我最可氣的,不是你偷偷逛了金閨樓,而是,你被彆人當成賊人,還被一個臭書生給絆了一腳!你好歹是個禮部尚書,除了宰相和樞密使,就你最大了。朝廷內,所有官員還要為你馬首是瞻,卻在金閨樓這陰溝裡翻了船。”
宋夫人這幾句話,像是刀割一般,將宋癢努力忘卻的回憶又引了出來。
宋癢心中煩悶,但是也隻能認自己的夫人奚落,應道:“那純粹是場誤會。”
“誤會?”宋夫人猛得拍了下桌子,震得茶碗都移了位,“你是不是在金閨樓摔了一跤,摔得糊塗了?人家書生絆你一腳,害得你摔了狗吃屎。現在你倒好,倒是為彆人辯護起來了。我告訴你,你咽得下這口氣,我可咽不下。那個人我替你查了,叫柳明,也是個舉人。家裡在青州做些生意,你這就發函給青州知州王素,讓他好好查查這個柳家。”
宋癢一聽,就知道自己夫人氣頭上胡亂出主意。這逛金閨樓,本來就是十分丟臉之事,唯恐避之不及。怎麼可能再去發函給青州知州王素,把自己的丟臉行為繼續擴大範圍呢?
任憑宋夫人那一頓亂罵,宋癢打定主意就是不回話。
宋夫人劈裡啪啦一陣亂罵,見宋癢不回話,氣也消了大半。她見桌上卷宗羅列,隨口問道,“這些就是你取的貢士?”
“是的,是今年取的三十名貢士。”宋癢答道。
“哦,這些人被你取了名次,自然將來要感謝你這個尚書大人。說不定,會請你去幾次金閨樓呢。”宋夫人隨手拿出其中一份考卷,邊翻看邊說道。
宋癢正求自己夫人轉移話題呢,連忙又說了不少關於閱卷如何辛苦的話。突然之間,他心頭一悶,一拍腦袋,不好的預感立即襲來。
“夫人……這些試卷可彆弄亂了。”宋癢伸手去奪卷,卻不料已經晚了一步。待看清試卷內容,宋夫人的眼神變得憤怒無比,她將試卷拍到了宋癢臉上,“你個老東西是不是真的糊塗了!這柳明的答卷,也能列入三甲?”
宋癢一聲不吭地低頭撿起散落的試卷,他應道:“夫人,這是兩回事情。柳明的文章確實做得不錯,行雲流水一般。這青年在關於江山社稷如何長治久安的策論方麵,見解尤其獨特。”
宋癢好歹也是股肱之臣,兩榜進士,現在為禮部尚書,乃是天下讀書人的表率,不敢在錄用人才上有半點造次。
宋夫人捂住雙耳,大喊撒潑道:“我不聽,我不聽!這個柳明,曾經侮辱過你,也就是等同於侮辱了尚書府。現在,你卻要讓這樣一個人去金鑾殿參加皇上的麵試,這傳出去,真是要貽笑大方!”
宋癢苦口勸道:“夫人,我身為禮部尚書,是天下讀書人學習的榜樣。官家曾親自與我談心,告誡我身為省試主考官的責任。如果我不取柳明,倒是要讓天下貽笑大方。”
宋夫人冷笑道:“宋大人,要輪到講大道理,我是講不過你。但是我好歹知道維護宋家的尊嚴。今天,你能讓這個小子騎在你的頭上,將來會有更多的人不畏懼你,你的威信要如何樹立?”
宋夫人見宋癢仍然一言不發,明白自己的相公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她逼問道:“宋癢,我的話,你聽是不聽?”
宋癢還是低頭不語。
宋夫人眼露凶光:“好,你若是不聽。我就將你去金閨樓的事情,告訴皇後!讓她來治辦你!”
宋癢已經被自己的夫人逼到極限,他也是有尊嚴之人,忍住怒氣說道,“我的禮部尚書,是官家降詔授予的。東宮在這一點管不到外臣。”
“管不到?”宋夫人輕蔑道,“那我倒要試試。皇後的話,難道皇上還會不聽嗎?”
閱卷的第二天,禮部侍郎和郎中等官員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自從尚書夫人走後,尚書大人就一直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般,提不起精神。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尚書大人竟然將前三甲的一名舉子柳明,莫名其妙地給黜落了。
這讓一眾官員深為不解,這柳明,不僅文章做得好,更是具有廣闊胸懷和高風亮節,在考試內讓出衣物和火爐,已經傳為佳話。這樣的人才,幾乎幾百年才出一個,凡是抱著為國為名的主考官,都會欽點他為貢士。
幾位禮部侍郎和郎中,聽到柳明被黜落的消息後,立即第一時間與宋癢商議起來。隻是,諸位官員發現,平日裡能言善辯的宋大人,這一次卻是全然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味地抽著煙袋,等到被逼得急了,才用官威來壓人,說他自有考慮,作為禮部尚書,不需要與彆人商量。
這一切,讓諸位考官覺得好生奇怪,但是見宋癢氣色不佳,似乎不願多談此事,隻得罷了。其實,他們並不知道,其實宋癢本人也是處於極度的矛盾中。自從夫人走後,他幾乎是睜著眼睛,一夜未睡。做出此決定,也是愧疚無比。
宋癢已是心累至極,隻想著快些熬過這場春闈,便去稱病不去上朝,到鄉間野地去散散心。
春闈第三日夜晚,又是紛紛揚揚的大雪。雪花在空中飛舞,映照著遠處的光線,顯得朦朧而清冷。
深夜,貢院內一片靜謐。白天閱卷頗為疲憊的各位主考官,都已經都在房中烤著炭火休息了。
貢院門口守衛的兩名兵丁,跺著腳,哈著氣驅寒,心中期望著這漫漫長夜快些過去,好換崗休息。
突然間,兩名兵丁神經一緊,聽見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踩著雪嘎吱嘎吱而來。
“誰?”一名兵丁緊張地問道。
(宋夫人:來張推薦,否則就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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