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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邁過兩道拱門後,穿過回廊,便來到飯廳前。

雖外麵是秋風瑟雨,可這飯廳內,卻布置得溫暖如春。溜八扇廳門朝南開,鏤空雕刻著眾多幅風雅花卷。廳門內的櫥櫃上置著幾個青花瓷花瓶,雕紋精致,古色古香。金玉器皿,堆放陳列,無一不顯得富貴逼人。廳內正上方懸掛著一塊檀木匾額,上附“天道酬勤”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整個飯廳,莊重又透著貴氣。朱甍碧瓦,掩映著九級高堂;畫棟雕梁,真乃是三微精舍。

七八位廚子,正端著托盤,熱氣騰騰地傳著菜。

一張八仙長桌上,已經坐滿柳家人。長桌上八冷八熱十六個菜,席上杯碟都是精致的細磁。菱白蝦仁,荷葉冬筍湯,粉蒸東坡肉,清水芥蘭等等。菜肴都十分彆致。魚蝦肉食之中混以花瓣綠果,美觀大方,清香四溢。

“遠誌,明兒,過來坐吧。”席上首座,坐著一位老者,須發皆白,卻清臒有神,半閉著眼睛,手中玩著兩枚核桃。這便是柳府的老太公。

“爹……”柳遠誌應了一聲,帶著柳明坐在空出的兩個位子上,解釋道,“剛剛明兒發了些寒熱,現在已經褪去,沒事了。”

柳明一坐下,便能感受到柳家人對自己的不善目光。想想也是,自己的老爹原本聲名狼藉,在外麵混了兩年,還是一事無成。現在這個時間點,回到家中,除了給家裡添麻煩,彆無其他。

“大哥……”柳遠誌看了看左側之人,恭敬笑道:“……好久不見。”

“嗯。”那人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此人上身湖色熟羅長衫,鐵線紗夾馬褂,生得圓圓的一團白麵,唇邊兩撇八字胡。此人便是柳家代理大掌櫃柳先達,柳遠誌的大哥。柳老太公一生從商,年事已高,早有退隱江湖之意,這柳先達便代其執掌著柳家藥鋪的生意。

“大哥……我敬你一杯。”柳遠誌捧起酒杯來。

那柳先達卻是像裝作沒聽見一般,雙眼平視前方,不鹹不淡道:“爹,既然都到了,大家吃飯吧。”

聽了這句話,柳遠誌剛剛舉起酒杯的手,又訕訕地收了回來。

初回府內,柳明也不敢造次,乖乖地揀菜吃飯,同時觀察著周圍人的行為,在這一刻起,他已經要開始將自己變成一個如假包換的宋人了。

他側耳傾聽,發覺席間家人談論的,除了圍繞家中的醫堂藥鋪,言及最多的,便是那慶曆新政。

柳明已然明白,自己所在的時間節點,是慶曆五年。那一首嶽陽樓記寫得是“慶曆四年春,滕子君謫守巴陵郡”,顯然,這慶曆五年,便是新政剛剛失敗後的一年,宋仁宗不堪朝野壓力,將範仲淹等一派改革新黨,全部外放貶謫。

他的腦海刷刷冒出幾個人名來——範仲淹、歐陽修、蘇軾……

這些名家大儒,曾經可都是高考必考之題目。

轉眼見,他又苦笑著自嘲道,知道這些,對自己有什麼意義呢?人家是廟堂重臣,自己雖為大戶人家,也隻不過是個市井小兒。

廟堂之謀,離自己太遙遠,還是做些實際些的規劃吧。

想到這,柳明思索起來——自己穿越到這宋代,能乾些什麼呢?

種田為農,首先便被排除了。自己現在好歹是個大戶子弟,無論身份和個人技能,都不適合從事農業。

那麼,當兵?

這個念頭隻是飛快閃過,又被他立即否定了。俗話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本朝素來瞧不起武人,當了軍戶,無益於判刑流放,就算升官晉職,也是被文臣管得死死的。

要想出人頭地,自然讀書取仕為最佳,為天子建言獻策,當個風骨傲然的士大夫的確不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學而仕則優,能夠將學問,賣於帝王家,自然是最為劃算的買賣。

不過,這得有一個前提——家裡能同意自己去書院讀書,並擔負起不扉的開支。

總而言之,首先得在府裡安頓下來才行。

可是,想到自己老爹所說的什麼債務,倒是讓柳明生起一陣擔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柳老太公撫須靠在椅背上,緩緩開口道:“遠誌啊,你此番回府,有什麼打算啊?”

“爹……”柳遠誌咽了口口水,訕訕一笑:“我想著去做些正經生意呢。”

柳先達在一旁冷笑道:“二弟,你又準備跟那王貴棍子,一起開賭場?”

柳老太公談賭色變,皺眉道:“遠誌,此番回府,你身上可沒有債務了吧?”

這話一說,柳明心裡一緊。他看了看自己老爹。

“爹……瞧你這話說的……”柳遠誌叫嚷道,“要是背了債,我能有臉回來嗎?”

一旁的柳明心想,您真的有臉回來了。

老太公看著自己的二兒子,麵露擔憂道:“遠誌啊,你們三兄弟中,隻有先達能讓我省心。那三變啊……也是讓我傷透了心。你可有他的消息?”

此時,聽到老太公的問起三弟柳永,柳遠誌臉色忽得一變,眼中憂光一閃而過,接著迅速恢複平靜,訕笑道:“爹,三弟性格灑脫,一直雲遊四方,我可沒他的消息。估摸著,又在哪裡與士子喝酒瀟灑去了吧。”

“唉……”柳老太公一聲歎息,眼角的皺紋如雛菊般綻放,“咱們世代為商,也就三變是個讀書料子。本想指望他為我們柳家出人頭地,來個金榜題名,卻不想,時運難料,三變他三次科舉不第……”

柳遠誌打起圓場道:“爹,反正這兩榜進士也不是常人能取的。數萬萬趕考舉子,隻取鳳毛麟角,你就彆給三變太多壓力了。”

“我也不是強人所難……”柳老太公愁容難退,盯著手中的酒盅幽幽道,“既然科舉不第,那回來經商販市也可。咱家的藥鋪醫堂,給他一間打理,這孩子聰明伶俐,也能做得不錯。”

長子柳先達聽到此話,臉色不由得一沉。

“可是……他呢……”柳老太公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不讀書,也不回來經商,整日似個閒雲野鶴,在外麵東晃西晃,宿醉青樓,與那些風塵女子調笑,成何體統?”

這家宴,因為再次提到柳永的問題,而變得氣氛沉重。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再言語,想著各自的心事。

“大家既然吃得差不多了,便散了吧。”柳老太公輕咳一聲,拄著拐杖,便要起身。

“爹……還有一事”柳遠誌著急道,“就是剛才說的,這次回家,我真有些做生意的絕妙點子……”

還沒等他說完,老太公黯然搖了搖頭,不耐煩地拐杖點地道:“遠誌!你還是安分點,我一把年紀了,經不起你折騰了。既然你回來了,就要按家裡的規矩來。柳家不養閒人,你也要自食其力。這段時間,你就在廚房幫些工。其餘事情,權且再議。”

“我……”柳遠誌張了張口,看到旁邊大哥柳先達橫眉冷豎的表情,又將話咽了下去。

柳明在一旁心歎道,浪子回頭,怕是也沒這麼容易啊。

好不容易熬到家宴結束,大家各歸房午休,柳遠誌帶著柳明來到了後院庫房處。

“爹,那賭債,你準備怎麼辦?”柳明見四下無人,悄聲問道。

“兩年沒回家了……”柳遠誌在庫房門口歎了一聲,“還好當初,我存了些私銀,應該能還債——錢到用時方恨少啊。”

他從兜裡掏出一把青銅鑰匙,衝著庫房那積著灰塵的鎖孔吹了口氣,將鑰匙插入孔中,向右微微一擰,“哢嚓”一聲,取下銅鎖。

推門而進後,柳遠誌在裡麵摸索一會,便搬出一個黑木箱來。

“走,走,走,回房。”柳遠誌臉上露出喜色,“這木箱還在。”

兩人回到房中,將門一關,柳遠誌邊打開箱子邊歎道:“隻要將這賭債還上,咱們就萬事大吉了。老太公再生氣,畢竟也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咱們規矩好好表現幾天,趁著老太公心情好,再商量商量為未來的事。”

柳明坐在一旁,麵露微笑點著頭。若是能歸還賭債,再好好表現,時間一長,家裡定然會轉變態度。

想著想著,他心裡對未來生出些期待。大戶子弟的生活,他電視劇裡也見得多了,每日睡到晌午起,丫鬟侍女服飾更衣起居,自己每日溜溜鳥,逛逛街,像個高衙內似的。

隻有兩個字——舒服。

遐想片刻,隻聽得柳遠誌一聲怪叫:“我的娘哎,怎麼就這麼點?”

柳明上前,看著木箱內碼放整齊的紋銀,疊起來有兩摞,看上去,也有不少,問道:“這麼多還不夠嗎?”

柳遠誌抽了抽鼻子,咋呼道:“這一百兩哪夠啊,你老爹我欠了一千兩賭債呢。”

一千兩?這差不多能在縣內的主街上,買下一座四進的豪華宅院了。

柳明一陣眩暈,心想自己老爹玩得還真大。他麵露憂慮道:“這差得還遠呢。爹,你準備怎麼辦?”

柳遠誌揪著那雞窩般的頭發愁道:“你老爹剛剛回家,屁股還沒坐熱,現在也不知如何是好?”

“問府裡借一些如何?”柳明提建議道。

柳遠誌立即搖頭否定道:“不可,不可!你沒看到剛才飯宴上家裡的態度?此事,斷然不可讓老太公知道。當初我就因為前賭債太多,被家裡趕出去。如果府裡知道,我仍然欠了一屁股債,絕對會將我掃地出門!”

柳明歎口氣:“可是你若欠債不還,賭場必然會派人追討。這府裡早晚會知道。若是還不出錢,隻能遠走高飛一避了。”

“遠走高飛?”柳遠誌麵露苦澀,“我倒是也想啊……可是,如此以來,三變便性命不保了……”

“什麼?”柳明眉頭一抬,倒退兩步。

柳遠誌垂頭喪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吸著鼻涕悔恨道:“事到如今,也不瞞你了,明兒。你那小叔三變,現在被賭場扣做人質,逼我還錢……我隻剩三天時間了。”

啊?

柳明心頭一沉,他這才明白,剛才為何吃飯時,談起柳永,自己老爹麵帶心事。原來,感情自己的小叔柳永,還被扣在賭場呢。

老爹賭錢,小叔被扣。

自己真是遇到一對活寶了。

“三變……我對不起你啊……”柳遠誌急得眼淚鼻涕齊流,對著蒼天哭嚎道,“賭場說了,三天之內,必須還上,若是不還,便要拿你身上的器官做抵押啊。”

柳明一聽也急了,在前世的高中,他在課本學過柳永的詞,那一句“多情自古傷離彆,更那堪、冷落清秋節”滋潤了他年少的時光。

現如今,這聞名天下,詞傳後世的柳永,自己還沒見到,便要缺個耳朵或者少個胳膊,一代風流才子淪為殘疾,這絕對是場悲劇。

這柳永是自己的小叔,血濃於水。於情於理,自己必須出手搭救一把。否則,若是還不出賭債導致柳永被傷,自己老爹遠誌必然會被趕出家門,自己剛剛安定的大戶人家之夢,又要破碎了。

……這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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