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雨一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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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淩兒，今日，徐輝祖再次求皇上賜婚，雖說皇爺爺上次推脫掉了，不過這次估計很難了。”他想了想道：“淩兒，不然我再向皇爺爺求求情，讓你嫁給我好不好？”

他看上去很認真，不帶一絲猶豫。

“才不要。”我拒絕道。

這個單純的家夥，隻知道上次進宮麵聖我拒絕了徐輝祖的“求婚”，他要是知道我也拒絕了跟他跟朱元璋的提議，估計他又要氣得哭了。

“為什麼啊！”果然…他立刻用腳停住了秋千，一下子站起來，跳到我的對麵問我道。

“太子病重，你怎麼可以娶親嘛。”我用朱元璋說的借口來搪塞他，這也是最有效的，因為允炆非常尊敬他的父親。

他也沒有反駁，有些失落地坐回到我的身邊。

他低著頭，抓著一邊的吊繩說道：“其實這個我也知道。隻是，我很怕徐輝祖會把你搶走你知不知道。”

我側過頭去看他，突然看見他眼底無比真切的感情，我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保持沉默。

“淩兒，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希望可以娶你為妃，我保證，要是以後我做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我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後。後宮我都可以不要的。”他很認真地對著我發誓，澄澈的眼神單純地看著我，滿臉的真摯。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內疚。我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我最想做的事情並不是呆在這裡尋找什麼真命天子，我心心念念地是找到喬，回到我的現代去。

我想了許久，隻能對他意味深長的說：“傻瓜。”

我除了送他這兩個字，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淩兒…”他輕聲地叫著我的名字，帶著委屈的哭腔。

“你還不懂，以後你會有自己的皇後，會有自己的愛妃。但我一定不在其中。”他還是一個孩子，我想他隻是單純的覺得我很好，因為他是寂寞的，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而又孤獨和壓力的。我應該是那個願意跟他“平等”而視，願意與他聊天，帶給他快樂的人，所以他才會在心底裡那麼依賴我。

“為什麼？”他眼底是無法掩飾的失落，竟然還有一絲憤怒。

我一驚，他的眼神我有些看不懂，他好像從來沒有對我生過氣，除了上次我讓他幫我傳話給徐輝祖的時候，他看到我跟徐輝祖站在角落裡，上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委屈失落又憤怒的眼神。

有時候，我覺得他的眼睛很真切，像是成熟的孩子真的能看懂愛情，有事我又覺得他就隻是個子，什麼都不懂，隻是為了抓住眼前僅剩的美好的東西。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你以後的確會做太子，而且很快就會做皇帝，你會有一位尊敬的馬皇後，一群寵愛的妃子。因為這就是曆史——馬氏，明惠帝朱允炆嫡妻，光祿少卿馬全之女。即便我是穿越之身，我的身份也是燕王府徐淩兒，不是馬全之女，更不會是你的皇後。

“淩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喜歡我嗎？”

對不起允炆，從我來到這裡開始，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我們兩個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想，我喜歡你，但並不是愛情。我們可以是最好的知心的朋友，可是是永遠相伴的親人，但是…

我想了想，還是用我一貫嬉鬨的語氣對他道：“因為…因為，大夫說我命不久矣！

“淩兒你是開玩笑的吧！”他一下子慌了，按住我的肩膀。

這個算是善意的謊言嗎？大概隻有我真得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曆史才能按照自己的軌跡運行，允炆才會慢慢地忘記我，他還有一堆棘手的國事等著他去處理，他還要跟他的四叔鬥個你死我活。或許，到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把我忘記了吧？

“嗬嗬嗬，我開玩笑的啦。”最後我還是決定不去傷害他，允炆要承受的事情太多了，對於他，我隻有同情，我不想在他悲劇的命運上再劃上一刀了。

被我這樣一鬨，允炆也不再纏著我問我到底喜不喜歡他。

轉而，他感傷地說道：“淩兒，父王的身體越來越差，太醫說，可能時日不多了，我好害怕…”

我不知道要怎樣安慰允炆，因為我知道太醫說的一點也沒有錯，事情很快就會發生了。我隻能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人不能留有遺憾，你要是還有什麼沒有跟你父王說，沒有對他做的，就去做吧。”

他回去之後就下了一場大暴雨。那一晚的雨下的很大很大，雖說我昨晚夜觀星象，覺得今天的天氣應該會很好才對。

那一晚，我在淨水閣的門前站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事情。

我的腦海裡全部都是允炆離去時孤獨又落寞的背影，我的心在那一刻有過兩三秒的停止。喉嚨裡有什麼想要發出來，是我想要叫喚他的名字，把他摟緊在懷裡，告訴他，不要害怕。

但是我很害怕自己那樣衝動之後，他對我的依賴會越來越重。

我始終不是這裡的人，我不改在這裡留下任何牽扯。

我對允炆的同情心讓我在那一晚徹夜未眠，即便是後來被小菊催著進屋睡了之後，我還是被劈劈啪啪地雨點聲吵得絲毫沒有睡意。

我躺在床上又想了很久，很努力地想要在腦海裡回憶每一個有關於明朝的事情，哪怕隻是一些沒有依據的小片段也好，至少能夠讓我對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能有一個模糊的認識。

但是我發現，我所知道的太少，太淺薄了。

很多事情，我都記不起來了，原本記得就不是很多，來這裡之後隻覺得記憶力在各種衰退。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會突然把一堆的事情給忘記。

為什麼我偏偏跟徐淩兒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我跟她真的沒有絲毫聯係嗎？朱棣又會有什麼樣的動靜，將來，他真的會那樣傷害允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