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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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回答道：“攻心之策。此次東征，我大唐大軍將以攻心為主，攻城為輔，以輔促剿，平定整個河北。”

太子建成問道：“這個策略，魏卿能夠詳細解釋一下嗎？”

魏征回答道：“攻心之策要做好四撫一剿。四撫者，一撫山東豪族，讓他們斷絕對逆賊劉黑闥的支持；二撫突厥頡利可汗，讓他們遵守和他大唐的承諾，不能讓他們一邊拿著大唐的貢奉，一邊還去支持逆賊劉黑闥，和大唐作對；三撫劉黑闥手下的兵將，隻要他們願意歸順太子殿下，殿下就大度納之；四撫河北百姓，讓他大唐的仁政和太子殿下的仁義之名，廣布於整個河北，收攏河北民心，以為殿下所用；一剿者，則是對於賊首劉黑闥，必須予以剿滅，絕不留情。如此，河北方能徹底安定，讓整個大唐存在於每一個河北百姓心中，徹底根治河北亂局，而且殿下也可以趁機網羅河北百姓中的那些俊傑，為殿下所用，讓他們成為東宮部屬，成為殿下未來壓製秦王的資本啊。”

太子建成激動不已，說道：“魏卿所言極是啊。得魏卿一番指教，孤心中無憂矣。”

長安城，大雪紛飛，這一夜，有三個地方燈火通明，徹夜未眠。

一處是皇宮。皇帝李淵不但命令自己所能掌控的守衛帝都長安的左、右金吾衛，守衛皇宮的左、右千牛衛加強了戒備，而且命令夜鷹嚴密關注秦王府的動靜。雖然秦王對於自己任命太子建成為陝東道大行台及山東道行台大元帥，並沒有表現出異常，可是李淵畢竟是帶了一輩子兵的人啊，也是靠軍隊把彆人趕下台，自己登上皇位的啊，他比誰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小心翼翼，這個時候，如果秦王氣憤不過，一個不安分的念頭，都會導致大唐社稷的顛覆的。秦王在軍中的勢力太強了，李淵內心裡有著深深的忌憚。

一處是秦王府。秦王李世民的心腹都守在秦王李世民的書房之外，要求見他。除了吏部尚書高士廉、長孫無忌外，還有左、右驍衛大將軍秦瓊、尉遲敬德，左、右領軍衛大將軍程咬金、張公瑾，左、右千牛衛第三號人物，飛虎軍統領侯君集等等。從下朝後，他們就自覺的聚在了這裡，雖然秦王李世民一直沒有走出門來，他們卻還是不願意散去。

眼看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眾人們都毫無對策。長孫無忌快步走到了秦王李世民的書房門口，使勁的擂起了門來，說道：“秦王殿下，如今領兵之權，被太子奪了過去。大家心急如火，而您卻毫無反應，難道您真的還要我們這些您的心腹在這書房之外，頂著大雪等您一宿嗎？殿下出來，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對策吧。”

長孫無忌的舉動是很無禮的，可是在場的眾人們，都習以為常了。秦王和長孫無忌自幼相交，又是近親，整個秦王府，也就隻有長孫無忌敢這麼放縱不羈了，其他人給他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

書房的門“咯吱”一聲打開了，秦王李世民走了出來，他先看了一眼長孫無忌，緊接著雙眼就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眾人的目光都關切的看著他。

李世民對眾人說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要見我，可是，我要對你們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請你們遵照陛下的旨意行事吧。”

長孫無忌急道：“殿下難道就這麼什麼反抗都不做，束手待斃嗎？太子已經有了領兵權，他會逐步剝奪殿下的軍權，徹底壓製住殿下的啊。趁現在，殿下應該連夜進宮，麵見陛下，奪回領兵之權啊。”

李世民苦笑道：“重新奪回領兵之權？父皇會給我嗎？你們想想，自從太子得到了領兵之權，這長安城裡有多少人高興的像過年一樣，秦王府交出了虎符，沒了領兵之權，父皇更像父皇了，太子也更像太子了，而我這秦王不是更像普通的親王了嗎？如此皆大歡喜的局麵，我想奪回領兵之權，人家會願意嗎？”

李世民此話一出，眾人頓時臉色一變，長孫無忌更是目瞪口呆。

沉默良久後，長孫無忌問道：“殿下，你的意思是說，皇帝並不允許您領兵，而是有意讓太子領兵。”

秦王李世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院子中的一顆大樹下，伸手拍了拍樹乾道：“秦王府這棵大樹太高太大了，高過了太極宮和東宮裡的樹了，樹大招風啊，人家心裡能踏實嗎？壓製我，削弱我，我這心裡早就明白啊。”

長孫無忌問道：“那殿下準備怎麼辦？”

秦王李世民仰望大樹道：“與其讓人連根拔起，不如自己剪去枝葉，讓他低過太極宮和東宮裡的樹，以避鋒芒。”

侯君集上前一步說道：“秦王殿下這怎麼可以？其實我們還有另一條路可走。”

秦王李世民看向了侯君集問道：“哪條路？”

侯君集回答道：“把這秦王府變成東宮或者…….沒有了他們，那就不用再自剪枝葉了？”

侯君集的聲音不大，可是在其他人耳中卻像是響起了一聲悶雷似的，他們一齊將眼光投向了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沒有說話，侯君集認為秦王是在猶豫，於是又上前一步，說道：“駐守長安城的有我大唐十二衛大軍。而左右驍衛、左右領軍衛四衛大軍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左右千牛衛、左右金吾衛則在陛下、齊王的手中，臣在左右千牛衛之中擔任飛虎軍統領，如果殿下有心大事，臣這五千飛虎軍，就能為殿下控製住整個左右千牛衛。這樣殿下控製的大軍就可以達到六衛，站到長安駐軍的一半，而陛下、齊王隻能控製左右金吾衛兩衛大軍，如此勝算頗大啊。殿下。”

李世民聽侯君集說完，歎了口氣道：“君集，你誤會我了。我不會做你所說的那件大事的。”

侯君集一臉詫異，問道：“你不會做？為什麼啊？難道就隻能讓陛下、太子、齊王他們為所欲為嗎？”

秦王李世民說道：“誰該擁有天下，那是上蒼決定的。楊廣奪了兄長的儲位，又弑父自立，終為天下人所唾棄，自己也被宇文化及所殺。他活著遭罪，死了還有遺臭萬年。這樣做一世人，有什麼意思？前車之鑒不遠，我不會走他的老路的！”

說罷，秦王李世民就轉身回到了書房。長孫無忌搖了搖頭，第一個轉身離開，留下了消瘦的背影和一聲歎息。接著，秦王李世民的心腹們也都帶著不同的心境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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