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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殿坍塌的聲響裡,泣靈洞主的慘叫聲顯得尤為淒厲,旋即又戛然而止,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怪臉人翻臉無情,方才還口口聲聲要和泣靈洞主合作,助他恢複肉身,共謀化神,局勢一變,毫不猶豫將其滅殺! 此舉斷掉了秦桑從其他途徑得到天玲瓏秘術的可能。 若要秘術,必須先答應他的條件! 回答他的是聯袂攻來的太陽神鳥和凶獸螣蛇,將怪臉人後麵的話堵了回去。 怪臉人狼狽躲閃,心中大罵。 他猜不透秦桑是有絕對的自信能活捉他,還是故作狠辣,想壓低他的籌碼。無論如何,他絕對不信有人對天玲瓏不動心。 …… 冰宮坍塌的速度愈發迅猛起來,形成一道冰屑組成的冰環,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擴散,外圍的宮殿被旗陣震蕩的餘波夷為平地。 似乎在和冰宮呼應。 叢林裡的戰鬥也到了最激烈的時刻。 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叢林了。 秦桑大肆縱火,叢林變為焦土,隻有叢林中間還能看到綠光,但氣勢完全被魔火蓋住了。 ‘嘩!’ 冰環漫過麒麟影壁,留下一片白茫茫的廢墟。 滿天飛灰徐徐擴散,受到冰環衝擊,以更快的速度反卷回來。 冰儀宮上空,形成一道黑白分明的分界線。 在冰環內部,幽藍天光不斷隆起,好似一枚鑲嵌在地麵的寶玉,已經來到爆發的邊緣。 此時,暗殿內隻剩下幾杆完好的旗影還在苦苦支撐,殘旗已經毀滅殆儘。 終於。 ‘卡察!’ 伴隨著整齊劃一的斷裂聲,寶旗儘數折斷。 ‘轟!’ 外部天光大爆! 一道濃鬱到極點的藍色光柱,恰如利箭,直破雲霄。 ‘嘩!’ 藍光以比冰環更快的速度,橫掃八方! …… 無相仙門入口的石灘。 蘇醒的傀儡越來越多。 傀儡擠在石灘裡,黑壓壓一片。 毒王、懷隱大師、樊老魔三人擺脫傀儡,衝出石灘,不過方向和秦桑他們有些差異,是從石灘東側衝出來的。 看到無相仙門深處的景象,他們不禁遲疑,猶豫應該先去哪裡。 帝授山無疑是最醒目的,即使他們不知道帝授山的名字和來曆,也能看出那裡是遺府核心,隻是帝授山現在很平靜,看不到任何異象。 在他們剛進入無相仙門時,絕壁方向有異動,似乎有人在那裡爭奪什麼,可是很快就平複了,等他們衝出石灘,絕壁之巔已經沉寂多時。 其他地方時不時有異光閃爍,但分辨不出是有人在鬥法,還是無相仙門禁製波動造成的。 比他們先進來這麼多高手,不知都去了哪裡。 道門和無相仙門恩怨已深,總不會形成默契,瓜分遺府裡的寶物吧? 正當三人觀察之時。 帝授山方向忽然藍光衝天,天上的法劍殺陣也掩蓋不住,醒目至極,即使在無相仙門入口,也能清晰可見。 三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帝授山。 “走!” 毒王一馬當先。 帝授山本就是不容錯過的,現在帝授山附近率先出現異動,不用考慮了。 懷隱大師乃是異域來客,相信毒王的判斷,亦步亦趨。 樊老魔遲疑少許,目光掃過整座遺府,似乎在尋找什麼,最終也選擇跟上。 …… 不知名的山穀裡。 血網漸漸收攏,露出蘇子南和一杆魔幡。 ‘唰!’ 蘇子南嘴角微勾,伸手一招,三屍歿神幡入手。 他愛不釋手,撫摸了幾下魔幡的幡麵。 魔幡在手裡不停震動。 蘇子南冷哼,一把握住,正要動作,同樣被衝天藍光驚動,麵露訝然之色,匆匆收了魔幡,閃身遁走。 …… 遺府北域。 這裡在絕壁後方,曾是無相仙門禁地之一。 現在已經無法判斷禁地裡曾經存在過什麼,因為這裡已經變為廢墟,損毀程度比冰儀宮還嚴重,定然發生過一場無比慘烈的大戰。 禁地廢墟完全被黑暗籠罩。 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域內,到處都有殘禁飄蕩,危機四伏。 黑暗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終於迎來不一樣的光芒。 三道遁光先後從黑暗裡衝了出來,在禁地邊緣會合,正是紫雷真人、鶴皋真人和嶽淩天。 三人追殺諸無道,竟一路追進了禁地。 方才,三人分開,在禁地裡搜尋。 “道兄也沒抓住諸老魔的破綻?” 嶽淩天見紫雷真人也是空手而歸,不免失望。 說來慚愧,三位大修士聯手劫殺,竟被諸老魔逃掉了,縱然對方是借助了地利的因素,也讓他們顏麵大失。 鶴皋真人回望禁地一眼,沉吟道:“諸老魔肯定藏身在禁地的某一道禁製裡,若耐心搜索,不難將他逼出來。不過,這麼做太浪費時間,諸無道隻是其一,進入無相仙門的高手不在少數,萬一他們聯合起來……” 話音未落,帝授山附近藍光衝天。 鶴皋真人回憶了一番,意外道:“是冰儀宮!有人在爭奪水相傳承了。” 他扭頭看向紫雷真人。 方才還有一個原因沒說。 外部勢力得到消息趕來前,如果他們還是一無所獲,掌門師兄此次謀劃將徹底以失敗告終。 從傳送陣熄滅的那一刻起,鶴皋真人的思緒久久無法平複。 仙殿路斷會帶來什麼影響,鶴皋真人不敢深想。 作為掌門師弟,他曆來無需為師門發展費神,背靠師門,逍遙自在。 從未想過,作為道門之首的八景觀,也有風雨飄搖的一天。 紫雷真人的表情古井不波,眼神一如既往堅定。 即便傳送陣在他麵前熄滅,似乎也都在他預料之內,毫無波瀾。 “去帝授山!”紫雷真人果斷做出取舍。 三人走後不久。 禁地邊緣陰影浮動,顯現出一道模湖的人影,看了眼帝授山方向,留下幾聲冷笑,原地消失。 帝授山在望。 三人並不是直奔帝授山而去,而是稍稍偏了下方向,準備順道去冰儀宮看一眼發生了什麼。 不料,飛馳一陣,嶽淩天忽然停住。 二位真人注意到他的動作,也都收斂遁光,看了過來。 嶽淩天極目望向帝授山東側,那裡山巒起伏,景象難辨,沉聲問道:“我記得道兄說過,土相殿位於帝授山以東。” “不錯,帝授山和土相殿之間隔著金相殿,徑直東去,越過一條大川便到了,各脈都有醒目的地標,據說土相殿占地是五脈之最……” 鶴皋真人回到,同時意識到什麼,訝然道,“嶽宗主你……” 嶽淩天衝二人一抱拳,“如今仙殿路斷,大長老被擋在遺府之外,無相仙門傳承有限而爭奪者眾。嶽某身為宗主,背負興旺宗門之責,土相殿機緣不容有失。拿到土相傳承,嶽某再趕去帝授山,與二位道兄會合。” 說罷,不給二人挽留的機會,嶽淩天遁光一轉,化作一道玄黃之光,向土相殿電射而去,對帝授山毫不動心的樣子。 鶴皋真人張了張嘴,發現無法開口挽留。 嶽淩天雖未明言,但看得出他對八景觀心生芥蒂。 畢竟,嶽淩天拿整個宗門做賭注,配合八景觀演這一場戲,結果卻是仙殿路斷,八景觀的許諾成泡影。 換做其他門派,恐怕嶽淩天當場就要翻臉了。 任誰都要懷疑八景觀的居心,嶽淩天能壓下心中不滿,沒有直斥其非,已經殊為不易。 他以尋找土相傳承的名義抽身,觀望局勢,也在情理之中。 八景觀尚且自顧不暇,鶴皋真人不知該怎麼安撫嶽淩天。 沉默少傾,紫雷真人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 “走吧。” …… 冰儀宮。 天地被幽藍天光染成絢麗的藍色。 餘波以驚人的速度擴散開來,眨眼間席卷戰場。 一番纏鬥,怪臉人變得極為狼狽。 身上多處焦黑,被炸斷的左臂也來不及恢複,騰挪的空間被魔火不斷壓縮,顯露出明顯的敗象。 幽藍天光爆發之時。 驚天動地的氣勢衝擊,以及奪目的藍光影響,秦桑下意識眯了眯眼睛,心神似乎也受到震動,出現短暫的分神。 這一瞬間。 困獸猶鬥的怪臉人突然放棄抵抗,停止巧舌如黃的勸說,詭異地定格在原地。 他一直在等一個時機。 什麼化神機緣,什麼天玲瓏,都是拖延。 當然,若秦桑表現出心動,他也不介意做一筆交易。 他等的就是大陣毀滅的這一刻! 從他的喉嚨裡傳出‘咯咯’之聲,聲音粗礪,似乎在怪笑。傷痕累累的軀乾上,迸射出濃鬱的綠芒。 綠光從樹皮狀皮膚的縫隙裡透出來,像是一柄柄綠色的光刀,將全身切割成大小不一,數不清的碎片。 碧綠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秦桑,童孔裡深深映出他的身影。 怪臉人要將秦桑銘記在心。 他被逼到這一步,全拜秦桑所賜。他還不知道秦桑和化身是一體,最恨的反倒不是化身。 綠光濃烈到極致。 怪臉人的靈木之軀幾乎是和幽藍天光一起爆炸。 ‘轟!’ 無數木片飆射。 每一個木片都被一團綠光包裹著。 所有綠光都散發出一致的波動,散入滿天星。 秦桑童孔一縮,怪臉人等待脫身的時機,他何嘗不是也在等。 螣蛇擺尾,口噴寒焰,輕易令大片大片的碎片湮滅。太陽神鳥俯衝而下,聯合九幽魔火又蕩平無數,但都沒有怪臉人! 不過,在怪臉人自爆的同時,秦桑毫無保留催動神識和天目神通,同時真元湧入掌心,灌注進入絨毛。 蓄謀已久,終在此刻出手! ‘啪!’ 絨毛內部的萬毒山至寶之力被激活,當場化作一蓬白灰。 同時金沉劍隨心而動,驀然刺向一處空地。 一個非常細微光點正向那裡飛遁,這分明是靈木之軀的本源所在。 雖然怪臉人用無數碎片做掩飾,又全力壓縮氣息波動,但在天目之下無所遁形。秦桑的神識同時鎖定光點,從中感受到元神的波動。 即將刺中光點之時,金沉劍再度化生劍陣,失去肉身的怪臉人直麵七魄殺陣衝擊,不出意外會被活捉。 “啊!” 劍陣現,慘叫出! 不料,慘叫竟是從彆處傳來。 與此同時,秦桑意外發現,光點裡的元神氣息竟不是怪臉人,而是泣靈洞主! 此人當著秦桑的麵滅殺泣靈洞主,故作決絕之態,竟也留了一手。果斷舍棄靈木之軀本源,將泣靈洞主的殘魂融入,迷惑秦桑判斷,施李代桃僵之計。 但他沒想到,秦桑不全是依靠神識,天目蝶瞬間便鎖定本源的位置。 更想不到,秦桑手裡有萬毒山相贈的寶物。 萬毒山至寶之力引動。 怪臉人體內餘毒爆發。 多年來,他漸漸將體內餘毒封印,臉上的疤痕很澹了,全盛時算不上大麻煩,此刻卻無力再壓製了! 秦桑目露厲色,抬手一點。 ‘轟!’ 一掛天雷劈下,將地麵轟擊出一個深坑,深坑裡血影閃現。 秦桑道了聲狡詐。 怪臉人竟是將元嬰寄付在蠱王身上,借助蠱王在光點中閃現的能力,將光點引入地下,施展近似土遁的神通逃出火環範圍。 蠱王反噬是真。 但蠱王是他親手培育,且已經大成,未必像怪臉人表現得那麼嚴重。 若非絨毛立功,秦桑也能很快發現不對勁,但想要永絕後患,估計還要費一番功夫。 怪臉人的元嬰臉上竟也有蜈蚣狀疤痕,烈毒侵入元嬰。 餘毒爆發,又被雷劈。 元嬰遭到重創,看到秦桑緊接著驅使過來的九幽魔火,滿臉痛苦和驚恐,還要竭儘全力施展瞬移之術。 就在這時,蠱王直盯著怪臉人的元嬰,眼睛裡的凶厲之色越來越濃,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一口毒光噴在元嬰身上! 瞬移神通被破。 元嬰回神,看到近在遲尺的蠱王,滿臉驚愕。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 秦桑一閃出現在深坑上方,看到慘烈景象,不禁咋舌。 沒想到血甲蟲這麼凶悍,身上的限製剛剛減弱,便毫不猶豫反噬主人,秦桑根本來不及阻止。 蠱王之毒何等猛烈。 怪臉人元嬰屢遭重創,沒有任何防護被毒光擊中,已是油儘燈枯,當場毒入膏肓,靈光渙散,眼看要活不成了。 秦桑眼疾手快,一把撈起元嬰靈光裡跌出來的芥子袋,揮手引動魔火鎮壓血甲蟲,嘗試搶救怪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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