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以肉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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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春節，本該是歡天喜地，吉慶和樂的日子，唐宇軒卻是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對啊，自從小黃沉睡和冷延死去後，她就再也沒有笑過，性子也變得漠然又孤僻。

“主子，時辰到了。”

“進來。”

冰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唐元輕吸一口氣走了進去，迎麵就看到唐宇軒斜倚在榻上。眼睛微微閉著，右手支著頭左手輕輕地放在大腿上配著她這身紅衣極其的美豔。齊腰的長發簡單鬆散的被一隻素色簪子隨意挽起，整個人如同要將整個世界都吸進去。

唐元不由吞咽了一下湧上喉嚨的口水，說道：“主子，封後大典即將開始，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好。”慢慢地睜開眼，雖仍是什麼都看不見，但那眸子裡的光彩卻比從前更盛，看到人心裡就能引起一陣陣顫栗。

唐元隻覺得自家主子雖然眼瞎了，容貌又蒼老了，但卻是比以前更有了魅力，甚至是天底下再也無一人能出其左右。

伸出手去欲扶一下，唐宇軒卻毫無表情的避開，她雖瞎但卻高傲到不會再依賴任何人。

唐元什麼都沒說，隻是心裡酸澀的很，見唐宇軒走遠，便追上錦瑟一左一右的跟著主子。

九千歲的車自然無人敢攔，所以不一會兒就到了皇宮。感受到喜氣洋洋的氣氛，唐宇軒知道是來到了太和殿，出乎意料的是心並沒有痛楚，隻不過記憶卻是蜂擁而至。

還記得上次來太和殿她是滿腹的幸福，本以為那就是她登上美好殿堂的開始，從此一切都會美滿安樂，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享受幸福就已變成了這樣。

人生真是充滿了變數，同時又是多麼可笑！

唐宇軒冷笑一聲，便提步向前，既然來了，她就不會畏首畏尾。

當一身紅衣，頭上僅有一個素簪但仍舊萬眾奪目，引的眾人不由都倒吸一口冷氣。不是都說唐宇軒容貌儘散，為何此刻卻猶如天神下凡般高雅中又帶著一絲清冷。

站在上首的上官睿目光一滯，心口不可控製的抽搐了一下，他曾說過此生隻許她站在自己身旁，卻不想還是食言了。

唐宇軒，他唇微微一動卻是沒有發出聲音來。她殺了玄毅，殺了視她為親母的玄毅，這樣狠心的女子又怎配站在他的身邊。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絕對沒有錯。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他們二人，他們兩個人也都這樣靜靜地看著彼此，雖然明知道唐宇軒看不見，上官睿卻仍是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似是想由此看到她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唐宇軒終是開口道，語氣卻是再不相乾的陌生與冷淡。

上官睿淡淡看著她，吐出兩個字，“平身。”

他雖對自己恨之入骨，可自己卻不能對他視而不見，否則也不會再入宮。自己這一生錯了就隻能繼續錯下去，此生隻能為他。

大殿之上一時因為二人氣氛變的詭異起來，恰好禮官唱道，“入殿。”眾人才紛紛轉過頭去，看向那頭戴鳳冠，身穿鳳袍的嶽紫珊。

嶽紫珊看到站在正中央的唐宇軒微微有一瞬間的錯愕，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一步步的走上殿來直至唐宇軒的麵前。

唐宇軒抬頭“看”著她，想扯出一個笑來卻發現嘴角僵硬的很，隻得繼續麵無表情，“皇後金印仍在我這裡，現在交給你。”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嶽紫珊心中的震驚比任何人都大，卻仍表現的淡然自若，吩咐身後的宮女接過唐宇軒手中的金印，語氣平淡中卻抹不掉那份恨意，“有勞九千歲了。”

唐宇軒定定的“看”著她，突然很想苦笑，腦海中不時地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那個努力地向自己伸出小手的孩子，那個會拚命逗自己笑的孩子。

淚毫無預料的就盈滿整個眼眶，唐宇軒急忙閉上眼睛，她發誓過絕不會再流淚，所以就絕不會。

“九千歲，吉時已到，還請您移步到一側。”禮官見吉時再不能耽擱，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前小聲提醒著。

唐宇軒淡淡點點頭，眾人都以為事情就會如此落幕，卻聽到有什麼東西滴答滴答的落到地上，彙成一朵朵的花朵，妖冶又美麗。

一些膽小的不由捂著眼喊道：“啊，血，是血！”

上官睿急忙緊張的一把推開唐宇軒，上下打量一番嶽紫珊，直到看到她完好無損才眼帶怒意的看向唐宇軒。

剛想發怒，卻看到唐宇軒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以及她手上的那塊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同樣吃驚的是嶽紫珊，她剛才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看見，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然後上官睿就衝了過來。

這時其他人也都明白了事情真相，竟原來是唐宇軒親手剜下了腹部的一塊肉。

隻見唐宇軒搖搖曳曳的就要栽倒，唐元和錦瑟急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語氣焦急中含著一絲不解，“主子，你這是做什麼？”

唐宇軒蒼白的嘴唇微微一抿，輕輕推開二人站穩身子，也不管嶽紫珊如何害怕喊叫就朝她遞上手中的肉，“玄毅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雖不是我親手殺死卻也是因我而死，所以今日我以我腹部之肉還你玄毅一命。從此之後，我與你再不相欠。”

說完也不待嶽紫珊接過自己手中的肉就將它丟擲在地上，然後就再不說話擦過嶽紫珊和上官睿的肩就朝殿外走去，任自己的鮮血在地上鋪了一條血路。

上官睿怔怔地看著地上那塊血肉，她竟然是抱著這樣的心來的，她竟然要以這種方式來告慰玄毅的在天之靈嗎？

錦瑟頗為憤怒的瞪了一眼嶽紫珊，然後才拉著唐元跟上唐宇軒。

但是唐宇軒仍不允許任何人扶她，甚至是連傷口都不捂著任由血一點一滴的淌著。直到走到皇宮門口，她才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