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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定,圓臉漢子笑道:“道長,咱們這次等的就是我這外甥,你彆瞧他歲數不大,但是武功在星宿派來講,那可是拔尖的。”

九翼道人點了點頭:“嗯,確實不錯,貧道若是全力施為,隻怕百招之內,也拿不下他,此等武功,在後輩之中,可算是魁首了。”

鬥笠人冷冷一笑,並未接話,九翼道人也不在意,他行走江湖幾十年,什麼樣的瘋子沒見過,圓臉漢子卻輕斥道:“沒規矩,以為自己學點武功,就了不得了,還不快向道長見禮!”

鬥笠人似乎有些不太情願,隻是礙於長輩的麵,他不好拒絕,勉強拱手道:“見過九翼道長!”

圓臉漢子有些不愉,麵色發青,九翼道長卻笑道:“算了,年輕人有些本事,自以為武功,天下無人可敵,有些脾氣,也是正常的,日後吃些虧,磨平了棱角,自然也就知道為人處世須得隨得方就得圓的道理。”

閒聊片刻,九翼道人這才問道:“賢侄,你書信一封交於你舅舅,涼州快刀一門斬劉英雄手中,言及有要事稟報咱們一品堂,普通的高手還不行,非得武功驚絕之人,不知到底所謂何事?”

鬥笠人環顧左右,小心翼翼的說道:“不知道長在一品堂身居何職,可能當家做主?”

九翼道人笑道:“貧道也算是赫連大將軍的心腹,當家做主雖不敢說,但是謀劃一二還是不成問題的。”

鬥笠人點點頭,沉聲道:“好叫道長知曉,我也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徒弟之一,隻是一向不善溜須拍馬,所以不得老怪歡心,這才名聲不顯,前幾日,我與天狼子對坐手談,贏了幾局,沒想到他一怒之下,砸了棋盤,還對我破口大罵。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天狼子言稱,休看我此時猖狂,翌日老怪神功大成,練成碎心散,血洗西夏武林,非要當著我的麵,滅了我的母族,我心下大驚,假作不在意,這幾天四處打聽,這才了解到,原來那老怪近幾年練了一套北冥神功,威力極大,震古爍今,那碎心散,無色無味,偏偏毒性極大,敵人一旦中招,一時三刻,立時化為膿血。”

九翼道人一怔:“北冥神功?碎心散?”他一頭霧水,這是什麼功法?也難怪他不知道,逍遙派雖然實力堪稱天龍八部第一派,但是名聲不顯,尤其更要命的是,無論是李秋水還是天山童姥,對於知道逍遙派之名的人,恨不得見一個殺一個。

鬥笠人點點頭:“不錯,正是這兩樣。道長,我自小寄居在舅舅家中,與他關係極好,感情極深,不忍他傷了性命,但情知單憑我自己,遠遠不是丁春秋的對手,所以沒柰何,隻得向一品堂求救!”

九翼道人點點頭:“好,賢侄,此事貧道記下了,但是乾係重大,我一個人怕是難以決斷,你且先回去,莫要暴露身份,翌日一品堂誅滅星宿派,或許還需要你多多助力哩!”

鬥笠人告辭離開,九翼道人瞧著他的背影,眼中寒光閃爍,他思慮再三,寫了一封書信。

雨越下越大,遊坦之伸了個懶腰,瞧著水麵漸漲的落玉湖,心裡暗自嘀咕,阿紫鼓搗著她的寶貝蛇毒,半晌,她忽然說道:“你有想過離開星宿海麼?”

遊坦之一怔:“去哪?”

阿紫有些不耐煩道:“不管去哪,總之離開星宿海也就是了。”

遊坦之眉頭一挑:“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除非到了不可控製的時候,我做事都是事先有計劃的。”

阿紫似乎有些失望,她哦了一聲,再無聲響,這時,忽然“嘭嘭嘭”有人敲門,遊坦之打開房門,是一個陌生的青年,他二十來歲,頭發垂著,渾身都濕透了,這人拱手道:“小師叔,祖師爺急召所有弟子前往星宿台。”

阿紫聞言,似乎有些慌亂,她眼珠子一轉,忙說道:“嗯,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這就來。”

那青年垂首稱是,告辭離開,阿紫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眼神驚恐,她捏著拳頭,似乎有些猶疑不定,遊坦之在一旁輕聲道:“師傅,不要讓大家久等,比較好吧?”

阿紫輕輕地嗯了一聲,隻是頗有些心不在焉,遊坦之眼波流轉,找了一把摺傘,兩人並肩而行,穿梭在雨幕中。

星宿台位於星宿海最高的一座山峰,離著落玉湖足有十來裡,道路雖然泥濘,不過兩人都有輕功在身,也不在意。

走了約莫一半的路程,眼瞧著來到星宿台的山腳下,阿紫忽然扯住遊坦之的衣袖,後者一怔,不解其意的望去,阿紫張了張嘴,還未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小師妹,這次你可要小心了。”

阿紫的臉色迅速由陰轉晴,她笑嘻嘻的道:“三師兄,小妹又做了什麼惹您這樣的大人物生氣啦,哎呦哎呦,你大人有大量,武功高絕,難道還會跟我這麼一個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屁女子計較麼?”

她來到天狼子身前,點頭哈腰,討好的笑著,任憑雨水在臉上滑過,卻不敢伸手去擦,天狼子冷笑道:“小師妹,如今你得罪的可不是我,而是師傅他老人家,嗬嗬,你好自為之吧!”

阿紫一怔:“三師兄,三。。。”

天狼子腳下一點,越走越遠,阿紫功力遠不及他,追之不上,隻是恨恨的咬著牙,遊坦之撐傘上前,阿紫瞧了他一眼,也沒說話,邁步上了石階。

來到星宿台,此時摘星子,獅吼子,天狼子八個師兄弟都已趕到,他們的身後跟著三四代弟子,影影綽綽足有數百人,將偌大的台子圍了個水泄不通,阿紫帶著遊坦之,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有的回以禮數,有的卻冷漠以對。

此時,忽然傳來一陣樂器聲,緊接著就聽到數百人齊聲大喊:“星宿老仙,法力無邊,弟子參見師傅(祖師)!”

自遠處,來了一人,鶴發童顏,手裡拿著一個蒲扇,中等身材,看得出來年輕時候也定是一個容貌俊偉的男子,額,否則李秋水也不會看上他。

他的輕功極其飄逸,幾下閃動,來到星宿台的中央,他臉色陰沉,雙目微眯道:“今日召爾等聚集,乃是為了兩件事。”

天狼子接茬道:“弟子們謹遵師傅教誨,但有派遣,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諸人心中暗罵,慌忙也跟著他一通表忠心,若是平時,丁春秋多半會開懷大笑,但此時他麵沉似水:“昨夜,我那第一至寶,神木王鼎丟了!”

眾人一怔,這賊好大的膽子,神木王鼎那可是丁春秋的心頭肉啊,修煉化功大法,缺了神木王鼎,事倍功半,丁春秋一向視其為禁臠,不肯讓所有人染指,這賊要是被抓到,隻怕死對他來講都隻是最輕鬆的處罰。

遊坦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阿紫,原著裡雖然不是這個時間段,但也的確她偷了神木王鼎,而且方才她屢次三番詢問自己是否有意離開星宿海,難道真的是她?

摘星子大怒,他上前指著諸位弟子罵道:“師傅待我們恩重如山,情同父子,是哪個畜生不思知恩圖報,做下如此悖逆之事,有種的就站出來!”、

一陣沉默,丁春秋冷笑道:“摘星子,你且退下,我已命小六帶著親隨搜查所有弟子的居所,倘若讓老夫知道是何人偷了神木王鼎,嗬嗬。。。”

他說著話,突然一揮手,手心青黑,抓過一名五代弟子,隻不過眨眼的功夫,那弟子甚至連慘叫聲都未能發出,突然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臉色泛黑,渾身的血肉好似開了花,向外翻卷,看的諸人噤若寒蟬。

等了半個時辰,從山腳下來了一個三十來歲的青衣漢子,他上前拜道:“見過師傅!稟告師傅,弟子幾經搜尋,並未找到神木王鼎的蹤跡!”

丁春秋大怒:“什麼?難道它還長了翅膀,飛出了星宿海不成?”

青衣漢子跪倒在地,訥訥不言,丁春秋暴跳如雷,半晌,他冷靜下來,望著黑壓壓幾百個弟子,冷聲道:“此事先放一邊,據探子來報,西夏一品堂妄自尊大,那赫連鐵樹居然還想吞並我星宿派,簡直是找死,爾等有何意見?”

天狼子拜道:“師傅您武功震古爍今,天下罕見,區區幾個西夏一品堂的朝廷鷹犬,又豈是您的對手呢?”

眾人也紛紛吹捧道:“星宿老仙法力通天,那些雜魚小蟲隻怕一見麵,就要給您舔鞋子!”

丁春秋很是享受的揮了揮蒲扇,隨後說道:“好,此事就交於摘星子負責,若有不敵的高手,可來稟告老夫。”

摘星子大喜:“是,弟子謹遵師命。”

丁春秋冷哼一聲:“神木王鼎的事就交於天狼子。”

天狼子苦著臉:“是,弟子謹遵師命。”這特娘的上哪找去啊,偌大的星宿海,倘若扔到湖裡,神木王鼎本身的異香被湖水掩蓋,那跟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彆啊。

丁春秋轉身要走,忽然又說道:“阿紫,跟我來。”

阿紫抖了抖,隨後低聲道:“是。”

遊坦之一怔,看了一眼阿紫,女孩似乎有些絕望,她低著頭,本來亮晶晶的眼睛,此時再無半分光彩。

諸人退去,遊坦之心事重重的回到落玉湖,他縱身躍入湖中,冰冷的湖水穿透單薄的衣衫,他忽然覺得精神一凜。

雨過天晴,天邊出現了彩虹,可惜沒有長頸鹿,吃不到糖。

木屋咣的一聲被推開,阿紫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遊坦之雙目一凝,他看到阿紫的衣袖被扯斷了,而且脖頸上又多了一個手印,她一步一趨的走上前,每一步似乎都耗儘了她的體力,搖搖欲墜。

遊坦之抿了抿嘴唇,上前將她攙住,阿紫掙紮開來,她趴在地上,一言不發,隻是肩頭聳動。

呼了口氣,遊坦之搖了搖頭,來到湖邊,屈指一彈,撈上來一條尺長的銀魚,刮鱗去臟,點上火堆,架上石鍋,放了些水,依次放入蔥薑蒜,然後將魚扔了進去,約莫一炷香後,一鍋香飄四溢的魚湯就完工了。

阿紫依舊趴在那裡,聳動肩頭,遊坦之拍了拍她的肩頭:“師傅,天冷潮濕,喝點魚湯去去寒吧。”

阿紫伸手將他打開,語帶哭腔:“我是師傅,我才不需要你這個笨徒弟同情我,我不需要!你走啊!”

遊坦之麵無表情:“那好吧,師傅多保重,弟子正好也要向你辭行。”

阿紫一怔,她直起身來,眼睛紅腫,臉上滿是淚水:“你,你要去哪?”

遊坦之聳了聳肩:“正如師傅所說,星宿海高深的都是毒功,弟子在這裡也學不到什麼,平白浪費光陰,倒不如早作打算。”

阿紫抹了抹眼淚,她有些笨拙的拉著衣袖:“你之前不是說做事要有計劃麼,現在怎麼又突然要走?”

遊坦之笑道:“因為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時候了啊。”

阿紫一愣:“你?難道是你偷了神木王鼎?”

遊坦之翻了翻白眼:“師傅,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丁春秋武功那麼高,我隻怕還沒靠近,就被一掌打死了,哪有本事偷神木王鼎。”

阿紫暈乎乎道:“那你說不可控製?”

遊坦之指了指北方:“西夏一品堂可不是好惹的,倘若真跟星宿派生死相搏,就憑這些烏合之眾,不出半個月,星宿海立時化為一片廢墟,所以我還是早做準備,以免刀兵一起,泥足深陷,丟了性命。”

阿紫有些歡欣鼓舞的道:“你說得對,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星宿海,帶上我一起吧。”

遊坦之奇道:“師傅,你可是丁春秋的關門弟子,最小的徒弟,備受寵愛,值此生死存亡之刻,你難道不留在星宿海麼?”

阿紫咬牙切齒:“備受寵愛?備受寵幸才是!那老畜生,你看,這個手印,就是他留下的,方才他居然摸我的臉,還想摸我的胸口,但是卻被我掙脫,逃了出來,那老畜生該死,我真想親手殺了他!”

遊坦之臉色一變,他雙目閃著寒光:“是,他的確該死。”特麼的,居然把原著裡這一段忘了。

兩人恨恨的罵了一通,阿紫忽然覺得心情大好,她捧著湯碗,一飲而儘,瞧著遊坦之的目光越來越順眼:“嘿,為師今天才發現,你這笨小子,膽子還是蠻大的麼!臨戰脫逃,不怕我上報大師兄,賞你一顆礫心彈麼?”

遊坦之正色道:“嗯,師傅說得有理,看來我隻有先下手為強,來個殺人滅口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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