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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中的年輕天子為陝西傳來的捷報歡喜,報捷的洪承疇此時在他榆林的延綏巡撫衙門裡,卻是一點喜色也沒有。

去年楊鶴因神一魁複叛而被朝廷派來中使鎖京問罪,洪承疇方以延綏巡撫升任三邊總督,好景不長卻因“擁兵不前,致使流賊在中原大鬨”的罪名奪三邊總督一職,仍任延綏巡撫一職。而他的老上司楊鶴之子、原巡撫山海關的楊嗣昌卻擢升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禦史,總督宣府、大同、山西軍務,一躍而起接替了自己三邊總督一職,這不能不讓洪承疇頗是鬱悶。更讓他覺得心堵得則是那新任五省總督的陳奇瑜,自己升任三邊總督時,接他延綏巡撫位子的便是這陳奇瑜。

爾今,不但老上司之子成了自己的上司,老部下也成了自己的上司,這不能不使得洪承疇胸悶心慌。他倒也知恥奮進,旬月來平定大小匪亂十七處,還於十天前一舉斬殺匪首王嘉胤,使得陝西大半府治安定下來,不可謂是一樁大功。

既立下大功,替自己一洗前恥,洪承疇理應高興,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喜色,反而是下麵的人都歡呼鼓舞得很。

“給撫台大人道喜了,捷報至京,聖上必會龍顏大悅,到時大人之功當有重賞才是。”進屋的是參軍記事楊憲,當年洪為陝西參政時,他隻是縣中一介儒生,學得前人班仲升棄文從武,幾年來倒也是曆練出來。其為人多智,在一眾僚屬中頗得洪承疇看中。

“本官隻是儘臣子本份,但能替君父分憂,本官便心願足矣,朝廷有何封賞,本官並不放在心上的。”洪承疇淡淡幾句話,氣度從容,抬手示意秦憲坐下說話。

秦憲坐下後,由衷讚道:“大人高風亮節,屬下自愧不如。”頓了一頓,卻道:“但卻不是人人都如大人這般氣度,有些人巴不得大人屢被詔斥才好,哪裡肯見得大人的好。”

秦憲話中有話,洪承疇如何不知龗道,但卻不願多說什麼,隻問道:“楊軍門現在如何?”

“大人何須問他?”秦憲怔了一下,帶有恨色道:“楊鶴養寇成患,塗炭生靈,朝廷治他罪過乃是其報應,怪得了誰?”

洪承疇聽了默然,歎口氣道:“神一魁複叛,楊軍門也儘了力的…”抬眼看向秦憲,“杜總兵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杜總兵指的是固原總兵官杜文煥,在河套之地多和北虜交手,屢有斬獲,天啟年間曾率部參於平定“奢安之亂”。西北民亂後,也率部東征西討,以右都督,固原總兵節製延鎮事,是洪承疇麾下大將之一,爾今正率固原兵馬圍困逃至寧塞城中的流賊。

“寧塞城中存糧不多,將城圍困,斷了內外交通,等糧草吃光了,不愁神一魁不束手就擒。杜總兵也是沙場老將了,兵馬又勝賊甚多,倒不須多慮。”

“固原那邊,本官還是得去一趟,親眼看到諸賊授首方能心安。”

秦憲雖說得極是有信心,但洪承疇仍是有點放心不下,在榆林也休整了幾日,是時候動身去固原了。

聽洪承疇要去寧塞,秦憲忙提醒道:“大人要是去了固原,那陳奇瑜這邊?”

五省總督陳奇瑜數日前發來公文,要到榆林點將調兵,延綏巡撫歸五省總督管轄,洪承疇自然不能輕離。

洪承疇卻不在乎的笑了笑,吩咐秦憲:“叫王承恩帶著本部人馬駐守榆林便是,陳大人若是來了,聽他差遣就是。”

這王承恩可不是天子身邊的那位大襠,而是榆林總兵官王承恩,同名同姓卻不同人。

“屬下這就去安排。”秦憲見洪承疇計意已定,當下便奉聲出龗去安排。

下人端來晚飯,洪承疇草草吃過後,便連夜替楊鶴寫了一個長長的求情奏疏,謄寫已畢,細查一遍,看到結尾不由默念出聲:“楊鶴蒞任以來,小心謹慎,儘日俱為地方籌畫,隨事皆從封疆起見。即有一二招撫,亦剿撫並用,時勢不得不然。惟是窮荒益甚,盜賊愈繁,東撲西生,此滅彼起。神一魁之變,實在是時勢非常,出乎意料之外。楊鶴在係,臣心萬不自安,懇請陛龗下從寬發落。”

看看沒有疏漏筆誤違製之處,一齊拜發。這楊鶴畢竟是自己的老上司,且其子楊嗣昌現在是三邊總督,於公於私,洪承疇覺得自己都應該替楊鶴求個情。便是求情不得,那楊嗣昌將來總要賣自己的情份,日後相見處事亦不會有為難之事。

四更時分,洪承疇便帶了貼身侍衛蔡統、金求德等人,另召來秦憲一乾僚屬,領著三千洪兵起身趕往固原寧塞城

正在寧塞城下的固原總兵官杜文煥可是與城內的賊首神一魁有殺兄之仇的,自將寧塞城圍困後,想到兄長一家老小慘死在這城內賊人之手,便忍不住強攻城池。急切難下,反而損傷了不少士卒,等到洪承疇領著本家洪兵趕來後,忙出營相見。見麵之後,便自請領罪。

洪承疇卻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將他扶起,寬慰道:“此等賊人最好智取,不然將他們逼得走投無路,必要死戰,那便棘手了。困獸之鬥,可不是好相易的,沒有死傷,才是叫人奇怪了。來,且前頭領路,本官要會一會那神一魁。”

杜文煥心中感動,忙當先帶路,領著洪承疇到了一高處,果見賊首神一魁在城頭堅守,黃友才、張孟金、劉金、徐鴻儒等人跟在左右。

洪承疇看了片刻,突然遠遠喝問道:“神一魁,你設計殺茹成名時,發誓賭咒歸順朝廷,怎麼轉眼間又反了?如今大兵已到,你還要殺哪個兄弟來應急?似你這無信無義的鼠輩,竟還會有人追隨你,當真奇怪!”

被人當眾揭發自己醜事,神一魁頓時尷尬,且又心驚,強自駁道:“俺們幾個都是喝過血酒的兄弟,不能同日生,但願……”

洪承疇不待他說完,便哈龗哈大龗笑起來:“兄弟?哪個會聽你的鬼話!你沒有退路時,可曾顧念過兄弟之情?果真如此,茹成名怎麼會死在你手?如今你困守孤城,又是大難臨頭了,還想用兄弟的性命來換富貴麼?”言語咄咄逼人,根本不給神一魁反駁的機會。

“你、你胡說!”神一魁氣急敗壞,卻不知如何辯白,急得臉都白了,甚至都不敢回首去看身後眾人。

黃友才、張孟金疑心大起,二人偷偷對望了一眼。黃友才試探道:“當家哥哥,官軍人多勢眾,硬打無異自尋死路,不如再降他一回?”

神一魁沉吟不語,親信劉金卻是厲聲喝道:“大哥不可受他蠱惑!洪承疇心狠手辣,遠勝楊鶴,咱們已是降了複叛,此次再降,姓洪的豈能放心?不把咱們點了天燈,也會活埋了。大哥萬不可拿錯了主意!”

神一魁神情黯然,他這會已是心亂如麻,城外官軍又有援軍來到,且那殺人不眨眼的洪老九也來了,這寧塞城怕是再難守住,自家這條命也怕是旦夕就要喪生得多,還是得想法子趕緊逃走才是。

神一魁本就無急智,也無統兵之能,這會被洪承疇直揭老底,竟不知先穩軍心,反而想著如何逃命。在那有氣無力地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能躲一時是一時吧!弟兄們且各自去安排,待天黑之後隨我突圍去。”

話音未落,卻聽黃友才冷笑一聲,爾後拔刀便朝神一魁劈去,神一魁猝不及防,“啊”的一聲慘叫,便被砍做了兩段!

劉金、徐鴻儒二人見狀,忙揮刀過來,張孟金他們卻是迎上抵住,四人混戰在一起,各自的手下也都混殺成一團,眨眼間,這城頭上的賊軍竟然就全數亂了起來。

城下杜文煥他們見了,均是對洪承疇佩服得五體投地起來,也趕忙傳令趁賊軍混亂攻城。神一魁一死,群龍無首,下麵的當家也亂殺一通,城中六千餘賊軍再無抵抗之心,結果不到半個時辰,杜文煥的固原軍便收複了寧塞

黃昏時分,城中賊軍徹底肅清後,洪承疇在親衛和洪兵的護衛下,帶領僚屬進入城內。放眼望去,滿眼的殘牆斷壁,街道上堆著磚瓦、木頭等許多雜物,兩旁的屋頂上炊煙稀少,推門進了沿街的一戶人家,一個乾瘦的老頭摟著兩個五六歲的孩子,蓬頭垢麵,驚恐地跪下,哀求饒命。洪承疇到灶下一看,煮著小半鍋的樹葉,沒有一粒糧食,一連看了幾家,幾乎家家如此。

此情此景,饒是洪承疇殺人如麻,這一路也都陰沉著臉,最龗後停在一戶破房前,命道:“喊糧官過來。”

不多時,一個精瘦的糧官進來,紮手行禮。洪承疇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看你的模樣哪裡像個管糧餉的,分明是個餓死鬼投了胎。”

糧官陪笑道:“卑職生來就瘦小,就是頓頓酒飯,也胖不了一斤半兩的。”

洪承疇問他:“軍中還有多少糧草?”

糧官回道:“可用十天。”

洪承疇吩咐他道:“你拿出三天的軍糧,設幾個粥棚,唉!不然,寧塞的百姓不知要餓死多少人!”

糧官聽了卻是為難道:“下次糧餉還不知什麼時候解到,一旦軍中缺了糧,如何打仗?”洪承疇揮手道:“這個本官知龗道,我不是曹孟德,出了事隻知龗道拿糧官問罪,你下去置辦,不得遲延!兵卒們有什麼怨言,本官一力承擔,決不會怪到你的頭上,我總不能眼看著這麼多百姓活活餓死吧!”

糧官奉聲退下不久,杜文煥急急跑來道:“大人,城中正在設棚舍粥,聽說是奉了大人的軍令,賑濟饑民,可是真的?”

洪承疇點頭道:“不錯。”

杜文煥跺腳道:“萬萬使不得!大人,不用說咱們軍中糧餉本來就不足,就是吃用不完,也不能給他們呀!”

聽了杜文煥這話,洪承疇卻是驚訝了:“弢武,我記得你的家就在寧塞,怎麼竟沒有絲毫鄉親之情?”

杜文煥苦笑道:“大人,正因末將家在寧塞,才深知此處風土。寧塞自古多出刁民,見小利而忘大義,凶狠好鬥,不講信義。大人今日給了他們糧吃,沒準兒明日他們就來搶糧了。”

“弢武,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在陝西多年了,各處的風土也略有耳聞。對付陝西民變,非剿即撫,從私心來講,我是讚同招撫的,剿隻是一時之策,終是為了安民,還能年年剿下去,代代剿下去?剿是樹威,撫屬施恩,如今不得不恩威並施。隻知一個剿字,殺人無數,那我等與草寇何異?官軍不能護民,百姓還有什麼安居樂業的盼頭?造反是個死,守在家裡也是個死,自然是越剿賊寇越多了。”洪承疇目光深邃,慢聲細語地說道:“孟子說,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咱們不管百姓領不領情,是給他們一個盼頭,想著安居的人越多,事情越好辦。總不能救山火似的,東撲西滅,忙個不停,火卻終究不滅。”

聽了這番話,杜文煥猶疑道:“大人是要立個榜樣,給各地的百姓看看?”

洪承疇點頭道:“百姓向著朝廷的心多了,從賊之心自然就少了。眼下是難一些,再捱些日子,等收了新麥,難關差不多算是度過了。這是我草擬的請糧折子,你看看吧!”說完從懷裡取出一份表章,遞到杜文煥麵前。

杜文煥雙手接過,展開拜讀,讀後頓時讚佩道:“大人,您可真是膽大,伸手跟朝廷要餉銀一百萬兩,還想明年截留陝西稅銀六十萬。當年的袁崇煥也沒有這等口氣。您說說,這天下的督撫也不少,可誰有您膽兒大的麼?”遲疑一下,卻是忍不住道:“這個皇上能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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