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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在地麵上鬥法的凝氣境修士?”
三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察覺到一絲古怪,大地已經被完全碾成了平原,在平原上空飛行和鬥法實在是太太過醒目,比如周越三人此時感受到了那鬥法的震動,他們隻需悄悄在地麵上開個口,便能輕而易舉地發現鬥法的修士。
周越沉吟片刻,有些躊躇地說道:“有古怪,我們還是去地表看看好了。”
左爭和南千望點了點頭,他們藏在地底信息閉塞,所以任何怪異的情況都不能放過,說不定就能從中發現一些有用的消息。
三人鬼鬼祟祟地朝著地麵挖去,周越在最前方用手將泥土鏟開,這樣不會有一絲真氣波動泄露,南千望則負責用空的儲物袋裝土,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地表附近,此時鬥法引起的震動已經相當明顯,整個新挖開的通道都在衝擊之下顯得搖搖欲墜起來。
“凝。”
周越對著四周的牆壁輕輕一指,一縷真氣悄無聲息地在他的身邊繞了一圈,通道內不斷抖落的土壤便被那道真氣瞬間凍結,成為了堅固的凍土,周越小心翼翼地將頭頂的一層浮土吹開,露出一個狹小的觀察孔來。
“錚!”
一道淩厲的劍氣幾乎擦著周越的頭頂飛過,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之上,周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十分精彩,他從那劍氣之中發現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氣息。
“咦?”不等周越反應過來,左爭已經順著通道擠到了周越身旁,悄悄地從那觀察孔向著天空望去,她的表情猛然一變,就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張了張嘴,喃喃道:“哥……”
周越撓了撓後腦勺,天空中疾馳而過的那位劍修正是兩人闊彆已久的左勝,此時他正追著一個奇道山的修士,手中飛劍斬出道道劍氣,大多數劍氣被左勝身前的奇道山修士閃了過去,但也有少部分落在那人的護身法術之上。
“他……”左爭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猶豫地說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他攔下來?他就這麼張狂地從空中飛過是不是有點……”
周越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南千望,苦笑道:“天上那位是左師姐的兄長……總之我們先把他拽下來吧。”
“無妨。”南千望點了點頭,麵帶憂色地說道:“隻是我們不能在地麵上停留太久,如果那位道友不願意下來,我們就把他打暈拖下來好了。”
三人不再遲疑,瞬間吹開了虛掩的浮土,化作三道靈光向著左勝電射而去,隻一瞬間便將左勝攔了下來。
“誰!”左勝淩厲的目光掃過疾馳而來的三道靈光,但他很快便發現了其中兩道熟悉的氣息,整個人的速度頓時一緩,愕然地說道:“周師弟?小妹?你們怎麼在這裡?”
“我還要問你!”左爭一把抓住左勝的衣衫,怒道:“等一下再跟你計較,我們先返回地底,地表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三人就這麼拽著左勝重新回到那條通道之中,左爭這才輕歎了一聲,說道:“哥……雖然你平時就貪玩好勝的,但這種情況……”
左勝沉默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說道:“我知道地麵上可能有些危險……但,那人身上真的有很重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比命還重要?”左爭眉頭一皺,她眼見左勝似乎完全沒聽進去,便將自己的話語重複了一遍:“究竟是什麼東西比你的命還重要?”
左勝發出一聲歎息,麵露苦色,惆悵地解釋道:“有一位金丹境的大修士給我下了禁製,如果不能將其他身具禁製的修士斬殺,我就會爆體而亡。”
周越聞言心中一驚,也不知道是哪個宗門的金丹境修士,竟然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左勝此時所中的禁製在修行界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他們之前就曾經遇到過和這種禁製有關的東西!
“陰陽……鎖命……”左爭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隨即她猛然上前一步,死死地抓住左勝的衣衫,怒道:“你怎麼會中了陰陽鎖命!”
陰陽鎖命大陣需要數百立鼎境修士的生魂布置,此外還需要數千凡人的血肉,不過凡人的血肉可以用修士的血肉代替,此時左勝身上的禁製正是修行界令人聞風喪膽的陰陽鎖命,一旦被布下了陰陽鎖命,修士的性命也就不屬於自己了,隻有斬殺了所有中了這種禁製的修士,才有一線生機。
左勝苦笑了一聲,眼神飄忽望向彆處,他有些不自然地解釋道:“當初我們分開之後,我很快便和範師兄會和了,但沒過幾天我們便被一個金丹境的大能抓了去。”
“當初大概有百人以上的凝氣境修士被那人抓了起來,每一個人身上都被打上了陰陽鎖命,那人就準備看著我們自相殘殺,因為這樣得來的修士血肉蘊含著最強的怨氣,是布置陰陽鎖命大陣的最佳材料。”
左勝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他顫抖著說道:“被布下禁製之後,那人便不再去管我們,數百修士一開始隻是恐懼地被關在一起,而後……終於有一個人向其他人動了手。”
“所有的修士都亂了起來,那金丹境的修士也就解除了我們的限製,任由我們逃走,起初他們以為隻要躲在一個地方等待其他修士死去就好,但後來才發現,必須不斷斬殺彆的具有禁製的修士,才能活下去。”
左勝慘笑著指了指自己,說道:“我之前也曾想著躲起來,但範師兄……他……”
周越三人沉默了,雖然左勝沒有說完,但他們已經意識到左勝所說的範師兄現在恐怕已經凶多吉少,很可能便是死在這禁製之下。
“我去幫你把那人抓回來。”左爭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決然,她一握手中的長劍,說道:“那人應該還沒有飛遠,憑我的禦劍術應該可以追上他。”
“然後呢?你用什麼擊敗他?”左勝一伸手攔下了左爭,歎道:“這些天我幾乎沒有停下來休息過,每天都處於追殺彆人或被人追殺的狀態中,此時已經是半步築基的修為。”
左勝沒有接著說下去,但左爭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個半步築基都不能輕易斬殺的修士,單憑左爭凝氣境中期的修為又能怎麼辦?
“我有劍意。”左爭沒有放棄,她抽出長劍,將劍意運到劍身之上,一種鼓舞人心讓人心潮澎湃的感覺頓時從周越三人心底湧起。
左勝猶豫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說道:“不行。”
“我可以去冒險,你就在這留著。”左勝拍了拍左爭的肩,微微一笑道:“做哥哥的,哪有讓妹妹和人拚命的道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向著通道走去,左爭正要攔截,卻發現左勝竟然如同鬼魅一般輕鬆地晃過了她的阻攔,一步一步向著通往地麵的通道走去。
就在此時,南千望忽然猶豫地說道:“我說……我應該能嘗試破解這個禁製?”
“嗯?”左勝忽然回過頭來,詫異地說道:“這可是陰陽鎖命!而且是金丹境修士布置的陰陽鎖命……此人還精通陣法,你真的能破解?”
“禁製並非陣法,而是更加接近煉器的手段。”南千望略作思索,接著說道:“靈器和法寶的威力,主要便是取決於煉製時布置的禁製,而陰陽鎖命禁製同樣並非陣法,隻是一種先行淬煉修士肉身的邪道法門。”
“和體修士進入築基境後的修煉方式類似,但又些不同,體修士是依靠人類身體本身的紋路形成天然禁製淬煉身體,而這陰陽鎖命則是用霸道的禁製直接把修士體內的精血抽取出來。”一說到自己擅長的方麵,南千望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他胸有成竹地說道:“這顯然是一種邪道禁製,而且是陣修從陣法一道中悟出的天然禁製。”
修行界有一句話叫做‘一法通,萬法通’,說得便是這種情況,精通某一種手段的大修士,往往都掌握了其他的手段,所以一個金丹境的法修很可能同時很擅長近戰,一個煉器士則有可能同時精通煉丹。
但這種觸類旁通是有局限性的,最大的問題便是他們從本職中悟出來的手段不足以與同層次的修士較量,一個金丹境的法修就算再擅長近戰也沒法和金丹境的體修比劃拳腳,同理,器修士煉丹的能力再強,也無法跟丹修比擬。
這陰陽鎖命禁製也是如此,在南千望看來,這一道禁製顯然是被一位陣修用於輔助陣法的,雖然那位陣修在陣法一道上可謂是天縱奇才,突破性地使用了禁製輔助,但他在禁製一道上的成就顯然無法和陣法相提並論,就連南千望都能察覺到幾處明顯的破綻,如果不是有高深的陣法修為打底,此人恐怕根本無法創出這樣一門陰陽鎖命禁製。
“我可以試一試……”南千望盯著左勝的雙眼,緩緩說道:“但是……你要做好失敗的準備,一旦失敗就會被那金丹境修士察覺。”
左勝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最後看了一眼左爭,隨即點了點頭,笑道:“放心,那時我會自己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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