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蒼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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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發生的極其突然，前一刻慕青還在為招安成功而歡喜，下一刻，就被身邊的無生鬼王告知，自己要和南山妖怪一樣，就要灰飛煙滅了，這衝擊來得太快，讓他無法反應，隻能呆呆的看著追逐打鬥得人群飛上天空，漸漸遠去。

慕青力量是在是太過弱小，天空中仙尊們同妖王的戰鬥他根本就看不清，隻能看到片片光芒閃過，然後聽到各種各樣的雜亂的聲音，天空中突然響起道玄仙尊的聲音：“妖孽，還不速速投降，本尊或許還能能留你一個全屍。玉帝英明，料定你等妖孽偷生，特派太白金星假意招降，如今你已落入我等陣中，再不投降，更待何時！”

山裡痛罵和怒吼聲響成一片，妖怪們沒想到天庭撤兵後，大群修士會趁機包圍，先是一陣法術轟炸，然後再武修帶領下衝入山穀，大肆屠戮受傷妖怪。妖怪們勉力結成陣營，苦苦抵擋，怎奈修士人多勢眾，那些仙尊不止動用了原本剩餘的三萬天兵，還征召了附近宗門參戰。眾妖苦戰天兵十數日，傷亡慘重，身體早已疲憊不堪，仙門修士再趁機突襲，一時間山穀岌岌可危。

天上的妖王見狀避開襲來的法寶衝下山去，變成一隻頭有三角，身有豹紋的巨犬，正是他的本體狡。狡揚天怒吼，身形迅速變大，轉眼間與大山同齊，他抗住頭上襲來的法寶術法，揮動巨爪，將圍山的修士掃成一片血雨，然後衝著天兵布下的天羅地網大陣撞了過去，與此同時，狡頭上的三隻牛角化為三把渾厚重劍，向著大陣劈去。

“轟隆”一聲巨響，天地為之一震，或許是被擊中了薄弱之處，大陣破開一道口子，狡揮爪撕開阻擋的修士，對還在山穀的妖怪們吼了一句：“快逃！”然後就禦使法寶與天空中的仙尊們戰成一團。

體型巨大的狡上頂仙尊下戰修士，他身體不斷受創，拋撒出大片血肉，山穀裡的妖怪們見狀，紛紛加快了衝刺速度，年老的妖怪則主動留下，擋住不斷湧來的敵人。整座大山嘶吼悲鳴聲與衝殺呼喊聲連同爆炸碰撞聲混合，奏出一曲悲壯淒涼的戰歌響徹天地。

在頭頂的巨狡有些支撐不住的時候，逃亡的妖怪終於衝到了防守虛弱的大陣破口前，帶頭的修成人形的妖怪還未將手中的小妖帶出大陣，就聽到天空一聲大喝：“妖孽，休想逃走！”

慕青此時無暇顧及這些了，他自己就處於修士打扮的天兵的包圍中，帶頭的隊長已經將長劍緩緩抽出，瑩亮的劍身反射出刺眼的光打在他臉上，讓他再看不清周圍。至於無生鬼王，他在天兵過來之前就向慕青說了句抱歉，然後就走開了。

這時天空中的喝聲響起，天兵停住動手，轉頭望向空中，慕青隻聽到附近的無生鬼王說了一聲：“鬼書！”然後就再沒動靜了。

山下天羅地網大陣破口處，突然冒出大隊氣息強大的陰兵，將破口和周圍牢牢堵住，帶頭的正是消失的無生鬼王，以及另外兩個氣勢逼人的鬼王，這些鬼族高手行走間恍若傀儡，對著視死如歸的妖怪，悍不畏死的衝上前去，令妖怪們發出“天亡南山”的悲聲，然後同他們戰成一團。

天上的巨狡見狀，不再與仙尊們糾纏，他縮小形體，向著出口衝來，卻被組成大陣的仙尊們死死攔住，天空中響起仙尊的大喝：“妖孽，休想逃！”

法陣中的妖王化為人形，他祭出法寶護體，自己則是盤腿跌坐，雙手不斷變化姿勢，口中念念有聲，像是在準備什麼術法，片刻之後，隻聽他輕輕說了一句：“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一。”然後他身體化為一道白光，在法陣中瞬間消失。

這時天空中傳來道玄天尊的聲音：“區區截教小道，也敢在我人道麵前賣弄，眾師弟，請道祖乾坤圖！”

天空傳來幾聲應答，隨後數道法術光芒亮起，一片四方布片出現，並不斷延伸變大，迅速遮住南山一帶，上麵玄奧複雜的山河紋理圖樣清晰可見，卻又讓人看後難以記住，乾坤圖是太上老君的法寶，由他使出，可包裹天地，看這陣圖有些虛幻，想必是這些仙尊請出的法寶投影，可對付逃走的妖王也已足夠，隻見白光一閃，妖王狡吉遁光被定住，然後被緩緩吸向乾坤圖，天空響起道玄仙尊的聲音：“區區截教，也想截取這一線生機，我人教有大道三千，對付爾等妖孽便如屠雞殺狗般輕鬆。”

這段聲音響起時，慕青已快走到人生儘頭，他清晰地看到天兵揮來的寶劍一點點切進自己身體，點點土屑從身上崩落，神魂能感覺到一點點被撕裂，就在此時，道玄仙尊聲音響起，然後，一道白光照亮天地。

慕青，或是此戰的幸存者們，已經無法去形容那道從天而降的白光了，慕青隻看到自己置身於空白之中，周圍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了天兵，沒有了大營，沒有了切進身體的長劍，他感覺到自己在隨著白光墜落，落向白茫茫的深淵，還未到底，就讓已人迷失在其中了。

突然，慕青看到一根棍子從自己身體穿過，又迅速落下，消失不見，慕青看到上麵的葫蘆和絲帶早已崩碎消失，隻留下這麼一根光禿禿的棍子，上麵繁複的紋理好像在閃爍著淡淡的光輝。隻是時間太短，慕青還沒看清，它就墜入蒼白深淵，再也看不到了。

戰場上的天兵、修士、妖怪、仙尊、神將，他們隻看到一道白光閃過，天空中的陣圖一分為二，隨後便消散於天地之間一同消失的還有陣圖中的妖王；草地、樹林、大山、法陣和天空被一道劃開，草木消失，露出下麵空無一物的大地；大山被一劈為二，山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峽穀隧道；灰色的大陣光幕出現了一道空白，然後哢嚓一聲脆響，光幕崩碎，露出外麵受命集結而此時目瞪口呆的人間修士；天空像是被白光劃開，凝聚了大半個月的陰雲消散，露出外麵明朗的天空；白光掃過，大片的天兵、神將、陰魂消散，就連天空中的仙尊好像都有消失，為精疲力竭的妖怪們讓出一條通往山外的道路，隻是在看不到的外麵，地麵雲集了大趙北地絕大多數的修士......

慕青還在不停墜落，在下落過程中，他好像聽到了人的抽氣聲、牙齒抖動的咯咯聲、兵器落地的當啷聲、跪地的撲通聲等等聲音不絕於耳，甚至他好像聽到老猿在自己耳邊感歎：“蒼天有眼！”然後，他感到自己落入一片黑暗，隨後就失去了知覺。

衝到山下的妖怪們發出驚天的呼喊：“蒼天有眼！”然後沿著白光劈出的道路衝向山外，他們的歡呼聲也驚醒了仍在震驚的陰兵天將以及修為恐怖的仙尊，隻是他們看了那些虛弱的妖怪們一眼，收起各自的兵器法寶，默默返回各自世界。

被妖怪們叫醒的不止這些，還有外麵的修士，他們隻看到一條妖怪組成的長隊向自己所在方向衝來，然後就不斷呼喊聚集散落包圍大山的修士們，在妖怪到來前組成寬廣厚實的大陣，然後就興奮地等待著送上門的妖怪們了。

南山妖怪征戰許久，早已化為原型，此時強壯者背負老弱，沿著大道埋頭狂奔，期望能早些進入北方妖族領地，當他們聽到頭上和背後的驚呼聲時，紛紛抬頭向前看去，然後隊伍停止了前進，慢慢凝聚成團，警惕的看著圍攏而來的人間修士。

突然獸群中傳出一聲大吼，隊伍前方的妖怪也紛紛揚天大吼，他們一個個放下身上的族人，凝起最後的法力將身體變大，然後帶著身後的族人，向著北方的大陣狂奔而去，修士們見狀也紛紛發出興奮的叫聲，他們禦劍掐訣，迎向來敵。

戰鬥，在這片天地再次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