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章 白刀門張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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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白刀門的白老爺子整七十大壽。

雖然最近風聲很緊，但前來恭賀的賓客依然是絡繹不絕。

八名迎客的弟子，趾高氣昂站在一座大莊園門前，成八字排開，人人腰上挎著一把白鞘方刀。

莊內賓客熙熙攘攘，隻前院之中，就開了一百多桌席位。

普通的江湖散客，以及他派的弟子皆坐於此。

後院也開了三十來桌席位，白刀門的弟子，親眷就坐於此。

而偌大的大廳之中，卻隻擺了三桌。

這三桌人，都是附近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最次，也需是個掌門、幫主，才能上此席位。

白老爺子容光煥發，臉上滿布酒紅，捋著長須笑道：“王保保這廝占了奉元城，以為就能奈我何？哈哈，要不是副盟主親趣÷閣手書，讓本門保存實力，來日須有大用，其中殷殷期盼之意，讓老夫不由動容，否則怎肯帶門人暫退到此地？定要與那廝拚個你死我活，方不負本門俠名。”

席間馬屁聲大起。

“那是自然，白老爺子數十年前就名揚江湖，如今更是老而彌堅，威風更勝當年。”

“不錯，白老爺子的三十六路白龍刀法威震四方，門人弟子也各個青年俊傑，讓人好不羨慕。”

“尤其是貴門的張少俠，武功高強自不必多說，更難得為人俠義、仗義，就連副盟主都是親口誇讚，實在難能可貴。”

席間有人不知，趕忙連聲追問。

“哈哈，那日我可是親眼得見，副盟主與張少俠同坐一桌，談笑風生，讓人好生羨慕。”

眾人嘖嘖稱奇，全都轉頭看向一名白袍青年。

那青年隻是微微一笑，卻是不言不語。

一名白刀門弟子這時忽然跑了進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師祖，華山……華山派來人……來人了，說是前來給師祖祝壽。”

白老爺子豁然起身，叫道：“請……快請進來……”

他本想親自出迎，但一轉念又穩住了身形。

心中有些猶豫，既自持身份，又怕得罪華山派的貴客。

可席中其他人卻坐不住了，全都起身望向他。

那名白袍青年行禮道：“師祖，不如由弟子出門迎接可好？”

白老爺子欣喜道：“如此最好，方兒，你可要客氣些，畢竟是大派門人，萬不能失了禮數。”

張方回道：“弟子省得，師祖放心便是。”，隨後轉身外走。

席中其他人也趕忙離席跟上，一同迎到門前。

一名華山派弟子被眾人簇擁著進來，甚是有禮的拜過白老爺子，送上了賀禮，然後便托辭離去。

待他走遠，席間這才轟然喧嘩。

眾人更加熱情，馬屁拍得山響，不住敬酒。

白老爺子很是得意，連飲幾杯，有些忘形的笑道：“副盟主曾經許諾，如果本門有什麼棘手之事，大可去武當山尋他，如果他碰巧不在，找武當諸位大俠也是一樣……是吧，方兒？”

張方心有不悅，覺得太過張揚，但畢竟是他的師祖相詢，隻得回道：“副盟主有言說道，武當諸位大俠曾經欠他一份人情，可是隻怕沒機會還上了，便將此人情轉贈，如有什麼事，大可去武當山尋求他們幫助。”

席間陡然安靜。

武當派和華山派的份量自是不同，武當諸俠和華山弟子的份量更是高下立判。

之前敢言談無忌，是因為副盟主太過高高在上，對他們來說根本是遙不可及，反而沒有太大的壓力。

但如今的壓迫感卻是撲麵而來。

眾人此後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言談小心謹慎，再不敢放肆嘻笑。

張方暗自歎息一聲，不知師祖如此張揚，究竟是福是禍。

但他本是孤兒，幼時被白刀門收養，與他有大恩德。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願違逆師祖。

但這一陣的不悅，卻勾起了他的思緒。

他師傅在白刀門內的地位本就不高，又在十年之前舊傷複發，撒手西歸，留下了一名幼小的女兒。

此後他便領著小師妹一同嘗儘人情冷暖。

隻得每日插科打諢，胡侃海侃，以博得諸位師兄的歡心，也能少受些欺辱。更是不時的殷勤討好，希望能略微受些照顧。

但仍然毫不受重視，入門一十三年，除了原先師傅所傳授的十招刀法，再無所學。

武功不高，地位不高，能接的活計自然不多。

門內的田產店鋪，輪不到給他分紅，保鏢護衛也瞧不上他的武功，每月不但薪俸微薄，還總是被人克扣。

那時小師妹年幼，兩人吃喝穿戴，每月花費不少，日子過得頗為艱苦。

可自從他與風蕭蕭分彆之後，人生至此不同。

原本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小看門弟子，如今卻成了師祖身邊的大紅人。

原本需要仰視的大師兄，卻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再不見先前的威嚴，反而時時帶笑，恭敬中甚至透著諂媚。

原本心目中天人一般的冷傲大小姐，如今卻日日嬌羞的纏著他，偶爾送些糕點，不時傳些信筏。

邀他出遊踏青，野炊賞花。

甚至領他入坐香閨，軟語討好，低吟淺唱，毫不避嫌。

但小師妹卻日見憔悴，每次送他出門之前，總似有千言萬語，但次次都是不聲不吭，目送他走遠。

唯有黑漆漆的大眼睛中，閃爍著許多情感，許多話語。

兩人相依為命多年，小師妹的心思他怎能不懂！

他是真心疼愛她，可隻是如兄妹一般。

而前些時日，大小姐已向他表白心思。

說她一開始確實彆有用心，是奉了祖父的命令，刻意接近，但如今卻是對他動了真情。

她並不想強迫什麼，隻希望他能放下戒備，嘗試著接觸她的真心真情，她願意慢慢等待。

小師妹也終於哭著開口，哀求師兄能娶她為妻，繼續疼她，愛她，照顧她，不要拋棄她。

小師妹，大小姐，大小姐，小師妹……他究竟該選誰？

本想寫的是“寫在第三部完結前”，結果卻寫出了這麼一個外篇，誰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俺精神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