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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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說他們能夠明白您的意思嗎？”

人都走了，師爺看著空蕩蕩的大堂，頓覺清冷了幾分。

“聰明人自然會懂得接下來如何做。”縣令大人微微一笑道，動作悠然的端起茶杯，享受的品嘗了一口，隨後眉頭微皺，“冷了，味道不好了。”

放下茶盞，這位剛剛上任不久的縣令大人嫌棄的撇了撇嘴，站起身子就要離開。

“大人，您這就走了？”師爺驚訝的看著自家大人。

“夜深了，不回去睡覺，難不成我要陪著你坐在這裡發呆。”縣令大人詫異的看著師爺，用眼神表示，自己又不傻，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做。

師爺無語，也不知道剛剛在這裡發呆喝茶的人是誰，大人不傻，他傻，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傻，所以才會一再被騙。

“大人，一會兒小六子幾個人就要回來了。”師爺深深吸口氣，告訴自己眼前的這一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萬萬不能得罪，這才恢複了冷靜道。

“哦！”縣令大人恍然，“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師爺既然不困，你就在這裡等著他們好了，告訴他們把人犯暫時關押起來，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說完這句話，無視了師爺控訴的表情，縣令大人悠然的背著手，頭也不回的離開，隻留下自家的師爺一臉苦大仇深的坐在那裡，半晌無語。

深吸一口氣，暗暗的告訴自己不要著急，不要計較，這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這是自家大人，師爺端起早就涼了的茶水，咕咚咚一口氣灌了下去，完全沒有了剛剛麵對縣衙諸人的高雅姿態。

唉！

長歎一聲，碰上這樣一位有主見，有本事，性子偶爾還有些跳脫的大人，除了告訴自己早日看清楚現實認命之外，實在是彆無其他辦法啊！

可以想見，等到小六子等人押著犯人回來交差的時候，遇到枯坐許久，一肚子怨氣的師爺，等著他們的會是什麼。

***

“太神奇了，真的是太神奇了！”看著張氏呼吸平穩了下來，整個人的臉色也逐漸染上了紅暈，胡大夫連聲讚歎道。

胡大夫伸手摸了摸張氏的脈搏，臉上驚訝的神情變成了驚歎，居然真的穩定住了病情，張氏現在的脈相，比起發病之前，還要強上幾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小丫頭，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那些神奇的手段，真的可以用來救人啊！小丫頭，你是怎麼想到要那麼做的？不對，一定是有人教給你的吧，你年紀這麼小，不可能一個人想出這樣的辦法，雖然離奇古怪了一些，可是真的很有用……”胡大夫轉頭看著宋婉兒不停的說道。

宋婉兒的臉色不怎麼好看，眉頭微微皺著，凝眉看著張氏。

胡大夫看著宋婉兒皺眉的模樣，頓時驚道：“怎麼了？小丫頭，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妥啊？”

胡大夫再次伸手給張氏仔細的摸了摸脈，不但是右手，左手也沒有放過，查探的很是仔細。

“沒事啊，的確是好了起來。”胡大夫不解的看著宋婉兒，比起一開始張氏的脈相，此時完全就是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啊，小丫頭怎麼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婉兒丫頭，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妥？”謹慎起見，胡大夫看著宋婉兒問道。

宋婉兒搖頭，神情有幾分失落，心裡則是有些後悔。

“沒事了，不過還是太倉促了，用的藥大多都是藥性猛烈的藥材，雖然可以救急，然而卻傷到了根本。”

病人傷到了根本，大多都會有損壽數。

胡大夫安慰的拍了拍宋婉兒的肩膀，他理解小丫頭此時的心情。

“婉兒丫頭，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你娘她要是知道，也會認同你的做法，不用自責。”

“可是我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宋婉兒神情難得的有幾分倔強，瞪大了眼睛看著胡大夫道。

她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啊，來到這個時空之後，她救治好了很多人，怎麼偏偏就是……

看著還躺在那裡的張氏，宋婉兒執拗的站在那裡，瞪著眼睛看著胡大夫道：“胡伯伯，你不懂，我明明應該可以做的更好啊，我應該可以的，可是我沒有做到……”

雙眼染上了水光，宋婉兒抬頭，眨了眨眼睛，不是她要哭，她才不會哭呢，自從爺爺走了之後，她就再也不會哭了。

自責，愧疚，難過……各種負麵的情緒瞬間充滿了宋婉兒的心中，重生之後她過的太懶散了，即便是考慮未來，大多也是在為自己考慮，張氏的身體情況是什麼樣子，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總是想著有了小宋大夫的醫治，張氏也在緩慢的恢複之中，她還是有時間的。

如果她不是想的太多，擔憂的太多，早點準備動手，也不會……

“婉兒丫頭……”胡大夫提高聲音，看著宋婉兒嗬斥出聲，“你看著胡伯伯，聽胡伯伯說，你沒錯，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你做的比胡伯伯都要好。”

“這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所以才會……”宋婉兒搖頭，臉色慘白的站在那裡，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

“胡大夫，婉兒，怎麼樣了？我可以進來嗎？”宋大福的聲音透過屋門傳了進來。

胡大夫不放心的看了宋婉兒一眼，轉身邁步朝著門口走去。

“咯吱！”

屋門打開，宋大福站在門口，抬頭朝著屋內看去。

“怎麼樣了？”宋大福緊張的問道。

胡大夫搖頭。

宋大福心裡“咯噔！”一聲，臉色巨變。

“怎麼可能……”宋大福顫聲道，連連搖頭，“你胡說，媳婦……”

宋大福推開胡大夫跑了進去，身後跟著大山還有大山媳婦等人，一起衝了進去。

胡大夫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撞開他衝過去的一群人，聽著他們喊出來的話，哭笑不得。

“媳婦，你醒醒啊……”

“嫂子，你不能就這麼走了啊……”

“妹子，你怎麼就忍心丟下這幾個孩子呢……”

哭喊吵鬨聲一片，頓時打破了屋內的安靜，喧鬨起來。

宋婉兒從自責中清醒，聽著吵鬨喧囂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頭，一陣陣的疼痛襲來。。

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大家都知道了？

宋婉兒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解釋。

身子搖晃了一下，一隻大手從旁邊伸來，穩穩地扶住了宋婉兒。

“小心！”雲墨扶著宋婉兒，關切的看著她，“你沒事吧？”

宋婉兒搖頭，示意雲墨放開自己。

“婉兒，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雲墨擔心道，並沒有依言放開她，反而上前一步，擔憂的看著她。

宋婉兒的臉色何止是看起來不太好，簡直就是糟糕透了，臉色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比起躺在床上的張氏看起來都要虛弱。

“我隻是累著了，休息一會兒就好。”宋婉兒緩緩開口道。

雲墨擔憂的看著宋婉兒，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不過也沒有追問，隻是扶著她到一旁坐下。

“嗯！”張氏突然哼了一聲，聲音細微，輕的幾乎聽不到。

“等一下！”大山媳婦突然開口道，“先彆哭了，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小山媳婦哭的雙眼通紅，瞪著紅通通的眼睛道。

“咦，怎麼又沒有了。”大山媳婦仔細凝聽片刻，疑惑道，奇怪，她剛剛明明聽到有什麼聲音響起，難不成是錯覺。

“大嫂，人沒有救治過來，咱們現在要不要去把幾個孩子叫過來，讓他們最後見上一麵，不然恐怕……”小山媳婦哭道。

“嗯！”

“大嫂你答應了，我這就去辦……”小山媳婦聞聲立刻道，說完話，發現周圍一片安靜。

怎麼回事？剛剛聲音響起的方向好像是……

擦了擦眼淚，小山媳婦看了過去，雙眼慢慢的瞪得很大，一臉的呆滯模樣。

張氏雙眼微微睜開，看著身邊的眾人。

“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語無倫次的聲音接連響起，見到張氏重新睜開了眼睛，眾人齊齊跟著瞪大了雙眼。

“等一下！”大山媳婦驚叫一聲道，“讓我摸摸看。”

說著話伸手抓住了張氏的胳膊，喜悅的叫道：“熱的，人是熱的……”

大山媳婦高聲的喊道，完全沒有了平時的老成穩重，不過沒有人在意，眾人此刻心情也都很是激動。

“好你個胡大夫，嫂子明明沒事，你乾什麼不說清楚，白白的讓我們大家著急啊！”小山媳婦看著剛剛走過來的胡大夫說道。

胡大夫連連擺手，一臉無奈的表情，“我什麼時候說過有事的。”

“那你剛剛還搖頭……”大山媳婦看著胡大夫道。

“我搖頭是說病人現在還沒有醒，你們如果想要見她，可以等一等，等她醒來。”胡大夫道。

原來這樣啊！

“胡大夫，那既然嫂子已經醒了過來，是不是就沒事了。”小山媳婦看著胡大夫問道。

“嗯。”遲疑了瞬間，胡大夫點頭，“接下來需要好好的調養，身子就可以早日恢複，你們放心好了。”

“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媳婦，你醒了就太好了！”宋大福憨憨笑著看著張氏。

“嗯。”張氏輕輕的答應一聲，艱難的轉頭，看向宋大福的身後不遠處。

“孩子……過來……”張氏用儘了力氣，一字一頓的說道，目光直直的看了過去。

眾人循著張氏的目光看了過去，這才注意到坐在那裡，神色不怎麼好的宋婉兒。

“過……來……”張氏越發的吃力道。

宋婉兒站起身子走了過去，雲墨目光專注的看著她。

“婉兒……娘的……好孩子，乖孩子……不哭……你做的……很好……娘……很……高興。”張氏斷斷續續的聲音道。

她哭了嗎？宋婉兒聞言，伸手摸了摸臉頰，觸手一片冰涼。

“是啊，丫頭彆哭啊，你娘這不是沒事了，咱們大家都應該開心才對。”

“就是啊，應該開心。”

“還是婉兒丫頭厲害。”

“那是，咱們家的丫頭，自然要比彆人厲害。”

“那些人胡說什麼妖孽，我看他們才是妖孽，咱們家的婉兒丫頭這麼善良，肯定是天上的神仙啊。”

你一言我一語，眾人紛紛樂嗬嗬的說著，看著宋婉兒的目光充滿了溫柔還有善意的關心。

“不，我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好，我……”

“你們看這個孩子，都被我們大家誇得不好意思了，行了，大家都少說幾句，放過婉兒丫頭吧。”小山媳婦頓時道。

宋婉兒未出口的話被她打斷，張口正要再說什麼，對上張氏看過來的目光，那目光溫柔和善，似乎蘊含一切，卻又充滿了包容還有愛護，一眼看過去，隻覺得渾身一暖。

剩下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宋婉兒在張氏看過來的目光中，點頭再點頭，眼淚卻肆意的流淌了出來。

這一次她沒有克製，自從爺爺離開之後，宋婉兒第一次放聲的哭了起來。

“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這孩子是害怕啊……”

“怎麼可能不怕，婉兒丫頭還是一個小孩子呢……”

“能夠撐到現在才哭，已經不錯了……”

“我們都出去吧，讓他們一家人好好的說說話……”

“胡大夫啊，既然人已經醒來，那之後的調養，您看要不要開一張藥方，我們也好按方抓藥。”

胡大夫看了宋婉兒一眼。

“胡伯伯，就按照我們事先商量好的來吧。”宋婉兒哽咽道。

兩個人商量出來的藥方見效雖然緩慢，然而藥效溫和，對身子的傷害可以降低到最小。

宋婉兒坐在張氏的身邊，被她牢牢地抓著一隻手，對上張氏看過來擔憂的目光，“娘，我沒事，就是太累了，等會兒休息一下就好。”

張氏看向宋大福，用眼神示意他帶著閨女趕緊去休息。

“哎呀，差點忘記了。”宋大福移開看向張氏的目光，轉頭看著自家閨女，驚呼一聲，“婉兒，你快看看這是什麼？這東西好像是山神大人送來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ahref='javascript:void(0);'class='reendBtn'>推薦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