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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璿心頭一震,下意識道:“你敢!”

“聽到你這個回答,說明你還是很愛美的,哪怕這麼醜個鼻子,你都在乎!”

石青璿肅容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你這隻是借口罷了。”楊棠邪笑道,“實話說吧,你這個醜鼻子,或者沒鼻子,旁人都一樣的厭惡,唯獨不會嫌棄你美醜的僅隻你父母而已!”

石青璿愕然。

“有句老話說得好,子不嫌母醜!”楊棠換了副嗤之以鼻的嘴臉,“可在我遇過的實例當中,還真就有人嫌棄自己的父母,而反過來,父母嫌棄子女的,少極!”

石青璿聞言輕笑道:“你這人還算實誠,父母嫌棄子女這種事,隻敢說極少,而不敢說完全沒有,其實早一百年的話,易子而食這種事北地多的是,這莫非不是父母嫌棄子女麼?”

楊棠正色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你也知道說‘易子而食’,這說明什麼?說明父母已然活不下去,又怎肯自己的子女繼續活在這苦痛世界裡遭罪呢?”

“就算活不下去,父母也不用……”

“不用易子而食?”楊棠冷笑,“最好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子女在眼前餓斃?然後埋了?再然後那些垂死的餓殍把屍體挖出來啃掉?你覺得那將是一副怎樣的光景?哈!”

“那也不能吃彆人的子女吧?人吃人,禽獸不如!”石青璿難得氣哼哼道。

“人吃人,那是這個世道逼的,若非‘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又何苦吃人?”說到這兒,楊棠不禁歎了口氣。

石青璿也呆了一呆,是呀,“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這番形容可不是楊棠說的,而是幾百年前曹孟德所著之詩,再加上她看到過聽說過的境況,到了那種時候,不吃人、不苟活下去,難道等著被人吃麼?

這時,早點小菜陸續上來,楊棠停了說話,繼續欣賞窗外的風景。石青璿再不說話,明眸中卻略帶悲戚之色。

“二位貴客,你們的菜齊了,還有這開、涼白……”

“行了,下去吧!”楊棠又一塊銀錁子賞了出去。

等店小二消失不見,楊棠邊吃東西邊繼續道:“石妞,其實你大可不必傷悲什麼人吃人之事,彆看當年北地五胡亂華鬨得厲害,但那些自詡的漢人精英,真正的高門大閥其實受損頗微!”

“嗯?你指的是……”

“五姓七望以及嶺南的宋家(正史上是馮盎)。”

“你是指天刀宋缺?”

“然!不過宋家也隻是偏安一隅,真正的世家門閥還是以五姓七望為尊!”楊棠淡淡道,“隴西李氏、趙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範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這五姓七家,太遠的淵源就不扯了,有族譜追溯的可至秦朝,你想想,這樣的世家門閥,底蘊得多深、狡兔得幾窟啊?”

石青璿無語凝噎,就連咀嚼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我聽說李世民正在秘密謀奪東溟派的賬本,看來這隋楊天下崩滅在即啊!”楊棠又是一歎。

石青璿道:“聽說李淵一族也是源於隴西,如今鎮守太原,與東溟派的交情不淺……”

“正因為如此,眼看天下群雄並起,這位李家二公子就有點坐不住了,他想把武器交易明細那個賬本弄到手,接著散步謠言,說東溟派賬本丟了,或賬本落入皇家之手,到時候他李家就算不想反……你懂的。”

“李世民為人不會這麼卑鄙吧?我聽說他……”

“你聽說?”楊棠把最後小半個饅頭塞進嘴裡,嘟囔道:“我聽說老虎還不吃人咧!”

石青璿聞言難得呡嘴笑了。楊棠被誘得一呆,下意識道:“你笑起來真好看,要是沒那個假鼻子就更好了。”

“你說什麼?!”石青璿柳眉豎了起來,“假鼻子?好哇你,原來你早看穿了,還拿我鼻子開玩笑!”

楊棠尷了一小尬,道:“矮油~~不要計較那些啦,大不了我把你腦子裡的蟲子移到心脈上好了。”說著,心念一動,石青璿隻覺喉頭略有異物滑過,接著心口刺痛了一下,便再無其它感覺了。

石青璿嗔了楊棠一眼,不太滿意道:“你這是假好心!”

楊棠攤手道:“不是我不想放過你,而是我得防著你爸直接把你劫走……你知道的,我的身法可不如你爸!”

石青璿搖頭道:“看來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劫持了我,他一定會殺了你!”

“可如果萬一我殺了他呢?你會怎樣?會不會恨……嗯!?”楊棠本還想調侃石青璿幾句,卻倏然眉頭大皺。

“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恨你,不過你這是怎麼了?”石青璿不解地望著楊棠。

“楊廣死了,從此天下亂矣!”楊棠今早第三次歎氣道。

石青璿也微微驚訝了一下:“楊廣死了?你怎麼知道?”

楊棠搖搖頭,並未解釋原因,他總不能說是明悟告訴他的吧!事實上,明悟不止告訴他楊廣死了,還說了什麼真龍之氣潰散,潛龍之氣暗蘊,得三縷“潛龍之氣”,可令後天版的《九龍護體神功》升級至先天版!

這是一個好消息。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這種升級不會占用可憐的複製名額。

另外,楊棠目前僅擁有《長生訣》木係圖這一種先天內功,如今可以多一種,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就在楊棠琢磨著要在哪個家夥身上去尋“潛龍之氣”時,無意中望向窗外的石青璿驟然“呀”了一聲。

“怎麼了?”

“他、他來了……”石青璿指了指窗外,待楊棠看時,卻已找不到石青璿口中的那個“他”了。

下一秒,楊棠和石青璿所占桌台旁,丈許開外的空處,“邪王”石之軒正負手立在那裡,長發披肩,白衣如雪,其形象比之古龍筆下的楚留香也不遑多讓。

石之軒的目光先在石青璿臉上停留了片刻,轉而透出深不可測的精芒罩在楊棠身上,搖頭輕歎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如今一個年輕小子也敢在我石某人頭上動土。”

楊棠哂笑道:“我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惜的是,原來邪王也並非三頭六臂,真是令人遺憾呐!”

石之軒同樣在笑:“嗬嗬,你小子的膽略氣度,我很欣賞,隻不過……”言語間,蠢蠢欲動的意味已然明顯。

“彆在這裡動手!”石青璿倏然道。

石之軒聞言,又斜了石青璿一眼,轉而看回楊棠道:“小子,咱們到城外一敘,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我可沒那麼多時間浪費!”說著,楊棠豁然起身,繞開桌子,來到石之軒麵前一臂半距離站定。

石之軒灑然一笑,道:“璿兒,看見了吧,你怕殃及池魚,這小子可不怕!”

石青璿顯然也感到很意外,不禁蹙眉詰問道:“楊棠,你怎麼能這樣?這酒樓裡的其他人是無辜的。”

楊棠哂道:“無辜?那警匪槍戰,被流彈打死的路人無辜不?那兩幫古X仔互相砍殺,被誤傷的群眾無辜不?”

其實這話也不無道理。

殃及池魚這種事不少發生,但能討回公道的幾乎沒有,哪怕那個路人是某位部長家的公子,但警匪槍戰,子彈沒長眼睛,打死了也就打死了,難道那部長還能找持槍匪徒的麻煩?

持槍匪徒都是些亡命徒,要麼被當場擊斃、要麼受傷被捕,要麼逃掉了,不管哪種,都夠判死罪,部長還能找什麼麻煩比死還嚇人的?相應的,如果打死部長公子的子彈是警方的,那就更有意思了,難道部長還能找人把開槍那位警察拖出去斃了啊?這樣做不僅越權,還會嚴重得罪警察部,寒了廣大人民戰士的心。

所以啊,連現代社會高官子弟都不能避免池魚之殃,何況古代,何況一酒樓與楊棠毫不相乾之人。

石青璿雖然聽不大懂楊棠嘴裡的新穎名詞,但從他的語氣裡也能聽出他對酒樓其他賓客的不在乎,櫻口微張了張,還想說點什麼,卻隻感眼前一花,楊棠消失了。

同一時間,石之軒也是身形一花,不過下一刹那,他本已模糊的身形由虛變實,左手捂著脖子踉蹌跌退。

楊棠的怪笑聲從石之軒背後傳來:“桀桀,入微高手就是入微高手,幻魔身法就是幻魔身法,竟然沒有挨實我這一招絕殺!”

絕殺是絕殺,可楊棠有一點沒透露,那就是[傷痕措手]由於是從網遊之中複製而來,隱藏有“絕對命中”的屬性,已然附帶上了一絲空間法則,幾乎不可能躲過去。

沒曾想,入微級彆的石之軒以幾乎不可能的方式差點就躲過了[傷痕措手]的襲殺,可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直接被楊棠割開了頸側大動脈,兩寸深三寸長的傷口即使石之軒也沒辦法令其在短時間內愈合,隻能暫時用功力封住開口,不讓血液外泄。

可問題是,動脈血管斷了,即使把斷口兩頭堵住,不讓血流出來,但是整條血管已一分為二,無法再進行血液輸送,到達腦部的氧份瞬間成幾何倍數下降,所以剛剛站直的石之軒身體便有點搖搖晃晃,明顯大腦缺氧了。

石青璿也看出了石之軒的不妥,到底是血濃於水父女連心,情急之間,她下意識扶住了石之軒:“爹!”

石之軒微微一怔,眼底閃過絲欣慰,卻驟然色變,抬手想要推開石青璿,動作竟凝固在半空。

“呼——”

血霧噴灑,從石之軒另一邊頸側,這次他再沒來得及用手捂住傷口。他想不明白,不是絕殺麼?怎麼用過一次之後,這麼快就可以施展第二次了?另外,楊棠這次又是怎麼閃過他跟石青璿兩個人的,真是完全捉摸不到行動軌跡呀……

閃過這個念頭的石之軒隻覺得腦袋開始發沉發昏,再也難以思考彆的問題,甚至想轉動眼珠再看一眼石青璿都難於辦到。

終於,明悟升起。

「有[繁花神功],是否複製?」

「有[補天大.法],是否複製?」

「有[XX功],是否複製?」

「有[XX神曲],是否複製?」

「………」

「有[不死印法],是否複製?」

「有[幻魔身法],是否複製?」

“複製[幻魔身法]……”

「是否夢境固化?」

“需要花費多少功德(罪孽)點?”

明悟報了個數。

楊棠見扣點不多,便同意了。

「發現可屬性轉移人物,是否轉移?」

“不轉。”

因為一旦轉移屬性,說不定石之軒的屍體會出現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再說了,在有了阮清怡的情況下,楊棠想幫楊爸楊媽再找個男保鏢的首要標準是長得要奔放,即使不惡形惡狀,也要予人粗獷凶悍的感覺,然後才是實力要夠高。

為什麼首要標準是形象呢?

很簡單,現代都市中,九成以上的人都是以貌取人。當然,以貌取人用在這裡,並非貶義詞,而是中性詞,畢竟就連亞裡士多德都說過,英俊是通向成功的名片。現實社會也是如此,近似的履曆,高大英俊的男子總是比普通男子容易找到工作,而女性恰好相反,美女比普通女子更難以獲得職場成功。

自然而然,一個長相凶狠的保鏢要比一個慈眉善目的保鏢更容易令人望之生畏,從而提前絕了某些不該有的小心思。

轉過頭來,一臉血汙的石青璿總算有了動靜,她恨恨地盯著楊棠,怨聲道:“你不是說找他要身法秘笈麼?怎麼殺了他?”

楊棠哂道:“你不是說,很想他死麼?我隻不過遵從你的意願罷了。”

石青璿聞言,也不去擦拭臉上的血漬,隻是木無表情地開始寬衣解帶。幸好這處雅座不僅地方寬敞,東西兩頭還有水墨屏風擋著,不然看見石之軒飆血,再加上石青璿脫衣服,還不得鬨得滿樓風雨啊!

“你、你你這是乾什麼?”楊棠有點手足無措。

孰料,石青璿竟從裹衣側麵揭下一本絹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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