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章 借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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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對方怎麼說，李族長都沒敢鬆口。

開玩笑，老祖宗保佑給他們的糧食，他們不自己省著點用，還借給彆人，萬一老祖宗生氣了怎麼辦？

不是他不想幫，實在是怕。

十裡八鄉，跟李家村有姻親的不隻這一個，要是一個個都跑上門來，他們李家村的日子還過不過？

到時候，要是自己村子裡有人餓死了……

李族長打了一個寒顫。

不行，絕對不行。

李氏老祖宗都長了眼了，他絕對不能惹怒祖宗，否則到了地下，哪還有臉見他們？

那族長失落的走了。

不想，他前腳剛後，後腳就有人家村裡的人拖家帶口地跑來了。

做為姻親，我也知道我不應該上門，可是沒辦法，家裡的孩子都要餓死了，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餓死吧？

親家，我也不想要多，你們喝碗湯，就可憐可憐我們家的小侄子，給他留一口就行了。

大人少喝一口就能給一個孩子續命，隻要稍微有點良心的，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去死嗎？

“哎呀，親家，我也是沒辦法了。你看我的孫子，都瘦得皮包骨了。”

“女兒呀，求求你了，求求你婆婆，讓她大慈大悲，發發善心，救救你小侄子，他真的快餓死了。你自己看看，他跟你女兒比，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嚶嚶嚶嚶……求你了，親家，稍微給一口就行。我兒子娶了你閨女，我拿你閨女當親女兒疼，你也可憐可憐我當母親的心，救救我大孫子。”

……

拖家帶口的，直接在門口跪著，大大小小一起哭，隻為求一口湯，看著就讓人心軟。

如果隻是一家來就算了，心軟了就軟了，可來的不隻一家。

你家有個親戚，我家也有，多來幾家就好幾十口人了。

這還沒完，還有人陸陸續續的來。

族長、裡正開口的，親戚開口的，不管以什麼樣的形式，什麼樣的理由，都跑來了。

不得不承認，跟李家村人相比，其他村的人明顯瘦得不成樣子了，彆說小孩子，就算大人站出來，也瘦得脫形。

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自報家門，光看外形就知道哪些是李家村人，哪些是外村人。

因為隻要看著正常的，就是李家村人；看著瘦得脫了人形的，就是外村人。

雖然李族長、裡正一直口口聲聲說自己沒糧了，村裡人也餓得不行，但是他們沒辦法掩蓋村裡人的外表——吃得好不好，隻要看人就知道了。一看他們村裡的人一個個體重正常，甚至剛坐月子出來的產婦還臉帶肉感，一看就是吃得很好的樣子。

這下子，誰願意相信他們村沒吃的？

有二流子站在李家村村口大罵，大罵李家村人都不是人，自己都吃肉了，也舍不得分一點湯出來給大家續命。

可不就是，大家都是親戚，不是娶了人家的媳婦，就是把自己的女兒嫁到人家家裡，自己家雖然不是餐餐見肉，但也能夠填飽肚子。可這種時候，上門的親戚都要餓死了，能不會一口？

有心軟的，即使得到李族長、裡正的交待，也不住偷偷留了一口分出去。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隻要有一個人分出去，就捂不住彆人的鼻子，立馬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些前來求“借糧”的人鬨得更凶了，借一個也是借，借兩個也是借，憑什麼這個借，那個就不借？

借了你們又不會餓死，可我們要餓死了。

鬨得凶的，差點打起來。

“族長，不好了不好了，花娘家的跟她親家打起來了。”

李族長跟裡正還沒有商量好，就傳來了一個人的大喊聲，跟著一個人跑了進來，一臉焦急。

他倆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地歎息。

沒吃的時候，擔心村裡人餓死；現在有吃的了，還得擔心村裡人打架，這事鬨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李族長歎道。

“這事恐怕不好解決。”

“可是若是借的話，這恐怕是個無底洞。”

“要是實在沒辦法，也隻能借了。大家都鄉裡鄉親的，餓死總比因為不肯借糧，被人打死好。”裡正狠狠咬了一下牙。

隻是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李族長也跟著沉默了。

如果實在沒辦法，恐怕也隻能……

“族長、裡正，等一下。”他倆才剛走到院門口，就被劉康給攔住了。

如果是外人，他倆絕對懶得搭理，現在外麵還有人打架，等著救命呢，哪有功夫跟彆人廢話？

可這個人是劉康就不一樣了，他是神啟者的弟弟，之前村裡的大事小事他都有參與。這次來找他們，絕對不是無事生有。

劉康喘著氣，顯然是跑過來的：“族長、裡正，我想到辦法了。”

“什麼辦法？！”李族長一聽，趕緊問道。

“那邊還等著，我們邊走邊說，來得急。”

與其說這是劉康想出來的辦法，不如說是邊平靈告訴他的。

做為帶著記憶而來的人，邊平靈很清楚災後重建工作有多麼艱難，但同時，正因為有了上輩子的記憶，她也能夠從上輩的記憶中，抽取許多災後重建工作是怎麼做的，從中找到比較適合眼前情況的操作。

即使她提的建議不一定完全適用於現在，可又有什麼關係，她隻是提“建議”，真正操作的人又不是她。那些實際操作的人，難道不知道根據現在的情況重新調整一下？

經過這幾個月的處理，邊平靈對李族長、裡正都有了些了解。

這兩個人是有私心，但也不能不承認，他倆也沒家完全拋卻村裡人的利益，不顧他人。

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們來做，即使無法做得十分完美，但也能夠突破現在的困境，給大家帶來一絲生的希望。

聽劉康簡單的說了一下，李族長、裡正頓時眼睛一亮，齊表示這是主意不錯。

既然糧是注定要借的，與其無償借給彆人，還不如讓他們“以工代借”。反正大家也不知道，現在借了，以後還有沒有得還，這是其一。

其二，十裡八鄉那麼多人，他們李家村哪裡有那麼多糧食個個都借？

既然沒有，那就讓他們乾活好了。誰願意給他們乾活，就給他們口糧做為報酬。

現在春天已經來了，隻要可以種地，大家很快就會有吃的。何況官府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百姓餓肚子，那邊絕對也出台措施，隻不過他們這裡離城鎮有點遠，可能消息沒有那麼快。

那他們就在這些最終的解決辦法來臨之前，給大家尋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