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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城稻現在有沒有,徐齊霖並不太清楚。但讓馮家多打聽一下,加強農作物交流,總是沒錯的。

除此之外,徐齊霖還特意編寫了一本比《實用農書》更少的農業知識手冊,名為《水稻種植》,隻有兩張紙,不過數千字。

徐齊霖所作的《實用農書》有點偏重於北方,對於江南及嶺外的主要作物種植,涉及較少。

而他能過各種渠道搜集過資料,詢問過不少南人,對當時南方的水稻種植有所了解。

比如在嶺外種稻,還多是粗放型的耕作方式。

史書就記載:其耕也僅取破塊不複深易,乃就田點種,更不移秧。既種之後,旱不求水,澇不疏決,既無糞壤,又不耔耘,一任於天。

說白了,簡單耕地後,播下稻種,便任其自然生長。旱了不澆,澇了不排,也不施肥除草。能有多少收獲,全靠老天爺的心情。

如果能精耕細作,即便沒有占城稻種,產量也會有很大提高。如果能在江南形成稻麥輪作的一年兩熟製,那大唐的糧食還怕不夠吃?

糧食充足,就可以多種經濟作物,讓農民兄弟的腰包儘快鼓起來。百姓有錢了,就能提高消費,又促進商貿的發展。

對於徐齊霖的建議,馮智戴滿口答應,不僅馮家的船隊會留心國外作物,還可以讓其他海商也多加注意。

對此,徐齊霖也沒抱太大希望,姑且一試而已。

正說著話,便聽見外麵的喧囂之聲。兩人趕忙起身去看,剛出門,便聽見斯嘉麗、阿佳妮笑得歡快,說笑聲中,兩個丫頭領著兩位娘子走了進來。

“阿郎,你看是誰來了?”斯嘉麗看見徐齊霖,便高聲招呼,身子閃了閃,讓出視線。

徐齊霖驚愣了一下,但隨即便大笑了起來,“阿珂,唐娘子,怎麼是你們來了?”

阿珂循聲施禮,卻含笑不語。

唐依依也施禮相見,笑著說道:“奴家和阿珂是蒙徐郎見召,才急忙趕來的。怎地,徐郎似是不喜?”

徐齊霖趕忙擺手,笑著說道:“某隻是要你們隨便派幾個人,不想卻勞動了兩位大明星。意外之喜,喜出望外呀!”

說著,他便讓斯嘉麗先引著客人去後宅安置休息,晚上便設宴接風。

對於徐齊霖來說,唐依依和阿珂的到來,確實很意外。他隻想讓劇團派幾個演員過來,在這甘州也肯定是大受歡迎,為過年增添氣氛。

可唐依依和阿珂千裡跋涉,來到甘州,卻還有她們的心思。

唐依依雖然脫了賤籍,但長安到底還是有太多相熟的。在表演戲劇時,經常有觀眾提起舊事,指指點點,顯得自己知道得多。

從良嫁人,過平安清淡的日子,這本就是她的期望。可在長安,有風塵青樓的過往,還真沒什麼良人敢娶。

淺薄粗俗、重錢輕義的商賈倒是有看上她的,可唐依依卻不想去做仰大婆鼻息的妾室。

所以,唐依依早就有離開長安,在陌生之地重新開始的想法。正好借著徐齊霖寫信要人,便主動前來。

阿珂呢,自然也有她的想法。

鄭娘子和伍菘終是成了親,雖然對她依然很好,可她總覺得有些礙眼。在長安便要自己搬出去住,被鄭娘子和伍菘攔阻。

也是借著這個機會,她百般爭取,才得以與唐依依同行,來到甘州散心。

徐齊霖自是不知道這些,女人的心思,他也不想猜,不去猜。反正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誰來都是差不多。

但對斯嘉麗和阿佳妮卻是大不一樣,在甘州挺好,就是沒有朋友,這恐怕是最大的問題。

現在好了,來了兩個熟人,既能說話聊天,又能一起過年,兩個小丫頭甭提多高興了。

轉眼就是除夕,兩個丫頭白天又帶著唐依依和阿珂去逛商貿街,給兩位女客買了好多東西。

至於隨行的成員,徐齊霖都安排到城內客棧,最好的一家,吃住都很舒適。徐齊霖還給每人發了五貫錢,缺啥自己去買。

其實,過年還不是太需要什麼精彩的演出,主要是元宵節,那才是萬民狂歡的盛大節日。

唐依依撩開車簾,看著外麵的景象,給阿珂作著解說:“甘州雖沒有長安大,可人不少。商貿街說不用說了,天南海北的哪都有,你也聽到了雜亂的口音吧?”

阿珂點了點頭,說道:“人聲嘈雜,車來車往,能夠想見是一副繁華景象。”

唐依依笑了兩聲,說道:“城裡也是過年的氣象,不比長安差。家家門上都貼著楹聯,還掛著燈籠。”

“晚上還有煙花表演,就在北城門外麵。”斯嘉麗笑著補充道:“那裡的台子都搭好了,什麼雜耍、歌舞,要演上一宿呢!”

唐依依問道:“這是徐郎的主意吧,在甘州營造出繁榮之象。”

嘿嘿,斯嘉麗笑了兩聲,說道:“阿郎說了,這是上奏朝廷後允準的,花的公家的錢。”

阿珂抿嘴笑道:“看來,徐郎甚得陛下信重,有奏便準啊!”

嗯——斯嘉麗想了想,說道:“好象還沒有駁回的時候。甘州經營剛有了模樣兒,就又讓阿郎去管肅州,也不怕把他累著。”

“誰讓徐郎這般有本事兒呢!”唐依依想了想,說道:“我若是想在這裡長住,是買地耕種,還是做工更好啊!”

阿珂眼睛一動,抿了下嘴角,或是早就猜到唐依依來甘州不是那麼簡單,便也沒加詢問。

斯嘉麗有些驚咦,看著唐依依說道:“依依姐是想在這裡安家嘛?”

唐依依點了點頭,說道:“有這個意思,但還沒想好。”

斯嘉麗用手指繞著耳旁的散發,想了想,說道:“買地耕種怕是不行吧,現在甘州沒有那麼多閒勞力,依依姐怕是也不會種地。”

唐依依用沉默表示承認,女人家本來就不是耕種的勞力,想雇人當地主,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斯嘉麗看著唐依依,笑道:“依依姐不用傷腦筋,這事兒讓阿郎幫著想辦法呀。”

唐依依也笑了起來,說道:“這倒是真的,怎就忘了呢?”

阿珂也有些心動,未必在甘州,便是在長安能讓她獨立生活,也是極好的。可惜,自己的眼睛。

……………

喧囂熱鬨的年過去了,嗯,隻是官假沒了,要上班。至於年,那得到元宵節,才算結束呢!

這邊剛結束官假,那邊的馮智戴便迫不及待地告辭回京。雖然派人給廣州送信,但在這裡等,還是太遠了。

徐齊霖婉留一下便作罷,他也理解馮智戴的急迫心情。儘快解開與朝廷的糾結,儘快植棉紡織,馮家又能繼續安心當南霸天了。

而房二在馮智戴走後,也向徐齊霖吐露了實情。他也知道跑到徐齊霖這裡,隱瞞不報對徐齊霖不好,至少會通知房相這樣的家裡人吧!

徐齊霖不禁吃了一驚,事情比他想得還要大呀!若是彆家閨女還好說,這可是公主呀,傳揚出去,皇家臉麵何在?

“確實是偷聽到的,不是房相告訴你的?”這事得弄明白,也是擺脫逃婚之名的證據。

房二的大腦袋點了又點,賭咒發誓道:“就是偷聽到的,俺爹和俺娘還沒跟俺說呢!”

徐齊霖稍微鬆了口氣,要是這樣的話,倒還有轉圜的餘地。

房二急著叫道:“俺都說實話了,就指望你給想辦法呢!兄弟一場,你不會撒手不管吧?”

徐齊霖斜睨著房二,心說:咋就這麼不老實呢?當你的駙馬,戴你的綠帽,謀你的反,砍你的頭,按著劇本演唄!

可事到如今,人都跑來了,幫一下也沒啥大不了的。

想到這裡,徐齊霖說道:“要說辦法,我也沒有。你要真不想回去,那就拖上一段時間,就把你剛來時糊弄我的那套說辭拿出來。隻要長安不來人綁你,你就賴在甘州,打完高昌,怎麼也得大半年。沒準,那時候就有了變化,不要你去當駙馬了。”

房二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好象是個辦法。”

徐齊霖又強調道:“一定不能讓人知道你知道尚公主的事情,要是坐實了逃婚的罪名,你可就完蛋了。”

“曉得,明白。”房二咧開大嘴笑道:“我不傻,哪敢惹陛下發怒,丟皇家的臉呢?”

徐齊霖也笑了,說道:“房兄聰明絕頂,一說便中。”

房二連忙擺手,說道:“聰明談不上,太傻也不至於,某就是個渾人。”

嘿,這家夥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徐齊霖若有所思地看著房二,覺得這家夥還真的未必會象曆史上那樣。

再說了,對於高陽公主和辯機和尚的那點破事兒,曆史上也是很有爭議的。

嚴謹的曆史學家認為是宋人的杜撰,基於廣大群眾對於這種事情的熱衷傳播,才越說越真。

說白了,就是以訛傳訛。開始不知是誰起了這個頭兒,傳出些風言風語。隨後,就有人不斷地加工,使其日益豐滿。最後嘛,就成了對話、心理、動作、場景皆有的真實畫麵。

徐齊霖原本的想法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對某些坑爹貨,敬而遠之。管你是不是真的,老子不沾邊總沒錯吧!

可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你想不沾就能不沾的。房二就是個例子,你總不能派人綁他回長安吧?

把房二打發走,這家夥臉大,說是身上的錢花沒了,又要走了十幾貫,是不是找小娘,徐齊霖就不知道了。

徐齊霖寫了給京城的書信,便出了書房,背著手閒逛,路過廳堂時,便聽見裡麵有熟悉的聲音。

原來是斯嘉麗、阿佳妮和唐依依、阿珂在裡麵,說著話,還玩著麻將。嗯,說玩不太確切,是在教唐依依和阿珂怎麼打牌。

唐依依學起來沒問題,阿珂則有點困難。她要憑手上的感覺,才能摸出是什麼牌。

而且,她還得有很好的記憶力,知道自己的牌型,以及外麵都打了什麼。

“你摸摸,七個圓洞的,就是七筒。”阿佳妮很有耐心地把牌放在阿珂手裡。

阿珂確實摸出來了,點頭微笑,斯嘉麗又遞過一張六萬,說道:“這個帶數字的不太好摸,條子和筒子都還容易。”

“我倒是能摸出來,可記不住麵前的牌呀!”阿珂有些不感興趣,但還不好直說,隻好找著理由。

“對呀,你們這不欺負阿珂姑娘嘛!”粗豪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徐齊霖一跳,房二這家夥怎麼也在裡麵,連聲也不吱,一直在傻看嘛?

房二也是閒得無聊,和馮智戴在外鬼混時,就發現青樓裡竟然有這個什麼麻將的東東,很受歡迎。

於是,他和馮智戴邊和美女胡混,也學會了點皮毛,起碼知道最簡單的玩法。

剛才他走過廳堂時,便聽見裡嘩啦嘩啦的響動,很熟悉的聲音立刻讓他來了興趣。

本來斯嘉麗和阿佳妮沒打算帶他玩,就想著教會唐依依和阿珂,湊成一桌消遣。

可房二臉皮厚,就坐在旁邊看著聽著。眼見阿珂有退縮之意,他突然出聲,倒嚇了外麵的徐齊霖一跳。

“咱們打兩圈,不贏錢還不行啊!”房二腆著臉湊過來,“某就想著多練手,出去不丟人。”

阿佳妮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俊哥玩得不熟?”

“剛會,隻懂個皮毛。”房二有些赧然,“誰想到甘州有這個好東西,長安還沒有呢!”

斯嘉麗笑了起來,說道:“這麻將是阿郎在長安就發明的,可沒傳出去。到了甘州,興許是覺得無聊枯躁,才製了不少,和印出的玩法兒一齊售出。聽說,有很多人都喜歡玩,也不知是真是假。”

阿佳妮伸手在房二眼前晃了晃,說道:“我們打麻將是有彩頭兒的,也不多,十個銅錢打底。”

“嘿,小丫頭敢小瞧某家。”房二一聽就樂了,拍了拍腰間,“十個銅錢就想嚇退某?”

阿佳妮衝著斯嘉麗使了個眼色,說道:“那咱們就陪俊哥打兩圈?人家是長安來的客人嘛!”

徐齊霖在外麵直撇嘴,阿佳妮那點小心眼兒,先問房二熟不熟,聽他說剛學會,這是想從房二身上贏點零花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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