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紅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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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獵獵狂風，自汪洋深處吹來。

卷起濁浪騰空，拍打著東明海岸上礁石，碎裂成滿地的浪花，煞是好看。

烈日下，金黃沙灘上，站著兩位修長身影。

蘇杉與邪帝練守空俱是身穿白色長袍，並肩站在大海岸邊，手中倒提著酒壇子，準備前往天外仙宗。

可二人雖要攜手去天外仙宗探查一番，卻並不魯莽，隨著蘇杉捏動指尖算出一卦，抬手就把空蕩蕩酒壇往海麵一丟，意誌傳音道：“今夜東溟大海之上，必有雷雨出現。到時候你我就借助空中閃電，用一道雷電遁入天外仙宗島嶼之上，才神不知魔不覺。”

“哈哈哈哈……”

練守空縱聲大笑，道：“本以為蘇道友此去天外仙宗，是極為莽撞的舉動，未想到也有深謀！”

隨即搖身一顫，身形急速縮小，在海岸線上變作一顆沙碩。

蘇杉也是施展法天象地神通，同樣變作一粒黃沙模樣，藏在海岸線上無邊黃沙當中。

海麵強風，越來越烈。

直到黃昏時刻，海岸想上諸多沙碩，已是被狂風揚起。

暴風驟雨頃刻間席卷天地而來……

“我們走！”

意誌中輕呼一聲，蘇杉當先隨著被狂風卷起的沙碩，飛上空中，朝著東麵大海飛揚而去。

邪帝練守空亦是騰空而起，緊緊跟隨在蘇杉身後。

轟隆！

一道閃電，自蒼穹之上擊打而來，順著蘇杉意誌指引，擊打在二人所化的沙碩之上。隨著電光閃爍，二人一瞬間遠去千裡之外。當另外一道閃電襲來之時，二人又借著這一道閃電，再度飛縱萬裡……

“善哉！善哉……

東溟大海岸上，倏然出現李半仙與大德威嚴和尚身影。

二人將意誌舒展開來，卻找尋不到蘇杉蹤跡，站在海岸線上，隻見得漫天狂風卷起無限狂沙，紛紛往海麵灑落而去。

“師兄，你我終究是晚來了一步，隻怕此刻神宵兄弟已經去了天外仙宗！”

李半仙一聲沉吟，伸手將地麵沙礫撈起一把，任憑細紗從指縫中穿過，不斷往地麵掉落。身為長生第二重高手，李半仙自然能夠在海岸線上這一片黃沙當中，感受到蘇杉與邪帝練守空殘留在此處的氣息。抬頭見到空中無限雷電閃爍，李半仙更是輕輕搖頭。

數千年前，李半仙性格就十分老成，而今過了數千年時間，他更不會輕舉妄動。

漫天烏雲籠罩千萬裡，好一場大雨！

大德威嚴和尚伸手一指空中雷光，隨即雙手合十，道：“蘇道友既然是要去天外仙宗探測一番虛實，肯定是避實就虛，不會貿貿然強行闖入天外仙宗中。這一場浩瀚暴風雨，正好給了蘇道友潛入天外仙宗的機會，想必蘇道友與邪帝二人，會借助著空中無限雷電，隱匿身形進入天外仙宗。”

“貧僧也希望如此，若果真如師兄所料，神宵兄弟也少了幾分危險。”

李半仙輕輕搖頭，心中卻依舊擔憂，可此刻也隻得借著口中話語來安慰自己，道：“神宵身上有諸多法寶，邪帝練守空也不是一個簡單之輩，想來兩人在天外仙宗中就算是鬥不過諸多什麼，也定然能夠全身而退，隻怕是你我多慮了。”

夕陽西下，狂風卷起，烏雲遮天。

夜色已是籠罩住了玄黃大世界，夜幕降臨，山川昏暗。

一陣陣冰冷寒雨從天而降，在漫天雷電照射之下，像是一道道接連天地的摧殘瀑布，自夜色中衝入東溟大海。

轟隆隆……

雷聲不斷，響徹千萬裡海域。

玄黃大世界極為廣闊，東溟大海方圓也有至少數千萬裡的長寬。而像今夜這一場大雨，能夠籠罩方圓千萬裡距離，數千年來也極為少見，卻恰巧被蘇杉與邪帝練守空遇到了。

暴雨之下，衝刷著一座方圓數百裡的島嶼。

並非是第一次來到天外仙宗，當年謀奪五精大扇的時候，蘇杉就隨同橫行來過此處。當年有橫行領著，蘇杉也被擋在了大陣當中，而今橫行雖不在此，蘇杉卻也能了然當初天外仙宗大陣的布置如何。隻是這些年來諸多神魔，在天外仙宗中盤踞已久，就連天外仙宗那守護門派的大陣，也被神魔刪刪改改，變得與先前再不相同，威力卻大了許多。

蘇杉與邪帝練守空身化沙碩，懸浮在空中，正在思索如何才能進入天外仙宗，又不可驚動諸多神魔。

嘣隆！

空中一道雷鳴響起，諸多閃電劈打在天外仙宗護山大陣之上，卻不能動搖大陣分毫。

大陣宛若是一個氣泡形狀的光罩，將天外仙宗島嶼以及周圍千裡海岸，都籠罩在光罩中。若是再想要借著空中雷電，穿行至天外仙宗島嶼當中，已是萬萬不能。

其後隻餘下一個辦法，便是用神兵妖雨，硬生生在大陣當中切開一條通道，強行闖入天外仙宗中。

二人也不是沒有想過就此參透陣法玄妙，從而順著陣勢神不知鬼不覺進入天外仙宗島嶼當中。隻可惜此陣極為玄妙，蘇杉雖自信能參透陣法，可是也至少須得數月時間，而有關神魔之事宜早不宜遲，就怕遲則生變……

就在蘇杉與邪帝練守空一籌莫展，懸浮在漫天雷光電雨當中，尋思著如何進入天外仙宗之時。

突地一道人影，從天外仙宗中飛了出來。

當下兩人心神一抖，以為是神魔出現，意誌中急速商議一番，商議對策。

可當那人飛出大陣光罩之時，蘇杉卻心中大驚，傳音道：“此人並非是神魔，也更不是天外仙宗修士，竟然是我華夏族中蜀山派長老劍雪真人！”

“華夏族人暫時個個修為不高，此人已是仙尊九品頂峰修為，又怎會來到了天外仙宗中？”

邪帝練守空卻是有些不信，可用一道微弱意誌從劍雪真人身上一掃而過，才肯定了此人身份，道：“先天道體資質，此人果然是你華夏族中修士。隻是你華夏玉碟今日清晨才煉製完整，為了他夜間就來了天外仙宗中。如今看他能在大陣當中通行自如，想來必定與神魔已經有了勾結，這才能來去自如。”

“帝君所言極是！”

蘇杉道：“此人既然出現在天外仙宗中，必當是背叛了我華夏一族，而今我觀他眉宇之間也有一絲憂鬱，想來在天外仙宗中過得並不如意。不若你我神不知鬼不覺，將身形所化沙碩附著在此人衣物之上，一來可借此與他一起進入天外仙宗中，而來也正好探測一番，看他到底是如何來到天外仙宗。”

“正合我意！”

一瞬間定下決斷，二人又由沙礫變作了雨水，隨著狂風落在劍雪真人衣物之上。

若在平時，劍雪真人一旦遇到大雨，定當鼓起周身真元，在體外形成一個護罩，來擋住大雨。亦或是施展出一個尋常的避水術，自然能暴雨當中過，滴水不沾身。可自從來到了天外仙宗中，拜師轉輪古魔，見到轉輪古魔與時輪古魔那等尋常人難以理解的愛情之後，劍雪真人心底就煩悶不已。

關鍵還在於，時輪古魔居然與劍雪真人說，將他以後尋找道侶，也決不能找女子，隻能找一個男子結成道侶。

這等師門規矩，讓劍雪真人如何能接受得了？

故而今日淩晨雖修為暴增，達到了仙尊九品巔峰，更從時輪古魔那裡繼承了一縷微弱的意誌，突破至長生修為指日可待。可劍雪真人隻需要想起時輪古魔與轉輪古魔，想起日後的道侶之事，心底就像是有一柄長刀橫著，苦悶無比。

“為什麼！為什麼……”

站在海麵一朵潮水之上，劍雪真人任憑暴雨打濕一身衣衫，呼天搶地道：“為什麼我劍雪真人本是堂堂正正的蜀山劍派太上長老，就連蜀山劍派掌門白曉子，也隻是我門下弟子而已，可來到玄黃大世界中，卻要與血河老祖那等邪魔外道為伍！就連玄冥派掌門蘇杉，居然也說玄冥派是一個邪魔外道，一心看不起我劍雪真人……本真人原以為拜在上古神魔門下，就能許修行神魔的玄妙功法，能夠出人頭地，能威震天下重整蜀山派，可未曾想到轉輪與時輪這兩尊上古大魔，竟是如此齷齪不知廉恥，明明兩尊大魔都是男子，卻結成了道侶！今日見我與趙無涯相遇，方才居然想要在天外仙宗中，尋那天外仙宗趙無涯給我做道侶！可笑那趙無涯區區一介閹人，我怎能與他媾合？”

滿腔怒火，無法發泄。

故而劍雪真人才刻意跑出來淋雨，隻為發泄心中情緒。

而今劍雪真人這番話語說出，蘇杉又怎能不明白前因後果。頓即就想起了當年在白玉京中，林薇兒用那一朵青蓮妖火，將趙無涯****燒成了灰燼，自此趙無涯再做不成正常的男子。更記得青蓮妖火那本功訣之上記載，欲煉此火，必先自宮！

一念至此，蘇杉心底百感交集，暗想道：“上古神魔行事果真詭異，時輪古魔我千年之前早已見過，那大魔也算的上一個英傑之輩，居然性取向不與常人相同，倒也奇怪。劍雪真人拜了轉輪古魔為師，背棄華夏一族，多行不義必自斃，若是日後真與趙無涯結成道侶，隻算他作法自斃！”究竟劍雪真人何時何地與趙無涯結成道侶，蘇杉也無從預料此事，可此刻若非是依附在劍雪真人長衫之上，隻怕蘇杉早已是將劍雪真人斬殺在漫天豪雨之下。劍雪真人賣族求榮，拜在上古大魔麾下做弟子，已是背棄了華夏族人，若隻簡單將之一劍擊殺，未免太便宜了些。

可惜，此刻蘇杉與邪帝練守空，須得顧全大局。

若將劍雪就此斬殺，就再沒有無聲無息進入天外仙宗島中的可能。

即便是進入了天外仙宗島嶼，若要殺劍雪真人，至少也要等到進入了天外仙宗之後。

“嗚嗚嗚嗚……”

一陣陣哭聲，倏然從劍雪真人口中響起。

先自言自語抱怨了一番當前處境，本以為借著今日淋雨，自虐一番就能讓心情變得舒暢。隻可惜越是往下去想，越是想道修為突破九品仙尊巔峰，達到長生層次，劍雪真人心底就越是苦悶。不為其他，隻因每當劍雪真人想起得了長生之後，有著悠長幾乎是無窮無儘的性命，他心中就越是憤恨不已。

若能再活萬年，豈非要與趙無涯做萬年道侶？

再活千萬年，就須得再與趙無涯做千萬年道侶。

而長生修為高手壽與天齊，幾乎有著無窮無儘的痛苦，如此一來，豈非隻要趙無涯與劍雪真人一直不死，兩人就須得朝朝暮暮卿卿我我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一念至此，劍雪真人隻覺得悲從中來，仿佛他的人生從此之後儘是黑暗，再也沒有重見光明的機會。隻任憑漫天大雨劈裡啪啦落下，不斷拍打在他身上，滿頭長發也亂成一團，借此來釋放心中苦悶。隻可惜越是在雨中站得久，越是想得多，劍雪真人心底就越是痛苦，猛然間衣袖中顯出一道劍鋒，往脖子上一揮。

此刻之間，蘇杉與邪帝練守空都以為劍雪真人要橫劍自刎，可卻隻見到劍鋒橫在劍雪真人咽喉之處，卻沒有往皮肉裡頭切進去半分。

“唉……”

劍雪真人一聲長歎，終究沒有狠下心來。

衣袖一揮將手中長劍，往大海裡頭無窮狂浪丟去，渾身一抖，將滿臉滿頭雨水抖落，神色緩緩變得十分堅毅，憤然道：“今日本真人丟棄此劍，日後與蜀山劍派，與華夏一族，與他蘇杉玄冥派再無半點瓜葛！我流落到今日這番境地，全怪他玄冥派掌門蘇杉！若非是他出現在地球之上，我們華夏族人又怎會被迫搬遷到玄黃大世界中？若非是他蘇杉扶植邪魔外道修士，一心想著血河老祖與邙山老魔這些邪魔外道中人，還說他玄冥派就是當之無愧的邪魔外道門派，本真人又怎會對他心生不滿，又怎會被轉輪古魔遇上，做了他門下弟子，淪落到要與趙無涯結成道侶的地步？”

果真不愧是一派掌教層次的人物，劍雪真人想了許久都想不開，而今將所有罪孽都栽贓到了蘇杉頭上，倒是一瞬間心中海闊天空，陰霾儘去掉，居然站在雨中瘋狂大笑，指著西麵天空怒吼道：“蘇杉！我劍雪真人淪落至此，都是你一人之罪！”

大呼小叫，狠狠斥責了蘇杉一番，劍雪真人才眉開眼笑。

又在雨中淋了半響，才連上帶笑自言自語道：“趙無涯雖然是一個男的，可畢竟傳承了南方朱雀大尊青蓮妖火，前途不可限量。師尊與時輪師伯也說過了，若是趙無涯能憑著手中青蓮妖火入道，或許能成為開天辟地以來天下眾生當中第一個突破長生的修士，能與他結為道友，必當是本真人一大助力！”

這一刻間仿似劍雪真人已放下了無數他先前認定了的恥辱，隻往好的方向去想，隻渾身一抖將滿身水花搖落，頭頂也顯化出一道光圈，擋住漫天雨水。等到渾身衣服乾透了之後，劍雪真人才邁動腳步，朝天外仙宗中走去，口中卻又自言自語道：“趙無涯長相俊逸，若是做一副女子打扮，比那些凡俗間庸脂俗粉不知美了多少倍……”

正是獨自一人叛離華夏，來到天外仙宗中，才讓劍雪真人有些神經兮兮。

加之他在天外仙宗中無相熟之人，所拜師傅轉輪古魔也隻顧得上與時輪古魔卿卿我我，自是無人來與他交流，故而孤單加身又有諸多變故，使得劍雪真人心力交瘁，才來到海中淋雨，做出這等自言自語極其不正常的舉動。

卻不料他口中唾棄心中憤恨的蘇杉，先前居然變化成一滴雨水，沾染在他衣衫之上。

其後劍雪真人抖落一身雨水到時候，蘇杉與邪帝練守空又不約而同，化作了他衣衫上一根絲線，也讓劍雪真人難以察覺到。

而劍雪真人口中那些話語，蘇杉自然句句聽在心中。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處……”

念想中閃過兩句話語，蘇杉心底已生殺機，隻等著進入天外仙宗之後，就將劍雪真人一舉擊殺。

轟隆隆……劈裡啪啦。

雷聲磅礴，大雨傾盆。

可進入天外仙宗之後，這座島嶼卻寂靜無比，沒有半點聲音。

即便是寂寞如蟲鳴，也聽不到半分。

在劍雪真人進入天外仙宗大陣之後，蘇杉與邪帝練守空已是脫離了劍雪真人長衫，隨風飛至島嶼岸邊黃沙之外的那一叢綠草中央。本想要在一瞬間擊殺了劍雪真人，卻不料空中一道光輝，急速飛馳而來，落在劍雪真人身邊……

蘇杉唯有與邪帝練守空隱藏一身氣息，藏匿在野草當中。

“徒兒，你怎地往大陣之外亂跑？”

轉輪古魔偕同時輪古魔當空落下，開口已是苛責劍雪真人不該獨自出陣。

好在劍雪真人也非是等閒之輩，做得了多年的蜀山劍派掌門，他心機靈動應付這等場麵不費吹灰之力，此刻隻睜著眼睛說瞎話，道：“弟子是因為得知能與趙無涯道友結成道侶，心底太過高興，樂不可支又怕呆在天外仙宗中會被人看到，那些前輩高手與天外仙宗修士會笑話弟子太過喜形於色，這才特地去島嶼之外淋雨，隻為平息心中喜悅，還請師尊責罰！”

“為師與你師伯也早有猜到，定然是你心中太過高興，這才獨自一人去散散心。隻是這幾日間他玄冥派掌門蘇杉，必然會來我神魔所在的天外仙宗探查虛實，此人手段眾多，就算是當年你師伯與他交戰，也吃了大虧，你切不可獨自一人出陣，省的讓我等神魔的算計，成了一場空幻！”

轉輪古魔卻也不說要罰劍雪真人，隻腳下雲光一閃，將劍雪真人也載進了白雲當中，口中猶然言道：“蘇杉詭計多端，天地人三魔與雷獄古神之輩，早已被他算計過多次。你若是出陣，極有可能將那蘇杉也帶進了天外仙宗中，不過今日他蘇杉剛剛煉製成華夏族譜，想必會安排好了華夏族中之事，再來天外仙宗。而我等神魔，已經在天外仙宗中設下大陣，隻等他蘇杉來此，就算他突破了長生層次，達到不朽，就算他又諸多法寶在手，也難逃一死……”

聞言，劍雪真人神色一陣凜然，當下點頭稱是，不再言語。

倒是蘇杉與邪帝練守空藏匿在青草當中，聞之臉色大變，蘇杉由不得意誌傳音道：“帝君，果真這天外仙宗，被上古神魔布置成一個陷阱，隻等你我來跳進去！”

“本帝為天下眾生計，萬死不辭！”

邪帝練守空意誌裡頭亦是傳音，道：“就算他神魔算計再深，也不過隻是長生修為而已，既然沒有恢複萬古之前那種威能，如何殺得了你我？”

可是，二人這意誌傳音之時，猛然間臉色煞白。

隻因雖化作兩粒微塵深藏在青草叢中，二人卻能清晰看見，當兩人意誌傳音之時，居然見到兩條顏色不同的細線，連接在青草叢中兩顆微塵之間。

“這青白二色細線，到底是何物？”

練守空意誌中再度傳音，卻猛然間見到兩粒微塵當中，隻有白線一道，而青色細線卻消失不見。

“帝君看好了！這必是我們意誌傳音之時，兩道意誌在青草中留下的痕跡！”

直到蘇杉傳音而來，邪帝練守空才看清楚青草叢中兩道細線交錯。當他將意誌收攏會身軀當中，白線立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