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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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從妖雨劍鋒之上，釋放出滾滾狂風，朝著霜氣凝結之處吹去。經過寒氣一番清晰，土牆之上本凝結出了諸多霜花，可當妖雨劍鋒之上吹起的沛然狂風襲來，那些凝結在土牆上的霜花，竟然一瞬間融化了不少。

可紫府星辰與妖雨合力，也隻能減緩霜氣侵襲速度而已……

蘇杉的三魂七魄，都藏在紫府當中。

一旦紫府失守，必死無疑！

正當蘇杉紫府當中，出現這等異變之時，那一直將蘇杉抱在懷中的關關，陡然臉色巨變。

“地！水！風！……”

三字從關關口中道出，傳入蘇杉耳中。

這一刻間，讓蘇杉猛地想起了在黃泉河天地裡頭，與二族修士布置的輪回大陣大戰之時，那陣法裡頭顯現出的地水風火！

“蘇道友！”

關關神色間突地一喜，當即用意誌傳音給蘇杉，“我祝融氏族與共工氏族，被稱作是先天神族，隻因為我二族是先天地而生！天地出現之前，已有時空，宇宙洞開，顯現出地水風火，俱是先天之物……我二族便是當初水火所化，更在天地之前。而今若道友體內，能調和地水風火，似那輪回大陣一般，未必沒有活命的機會！”

可此刻體內被本源之水霜氣侵襲，雖紫府星辰顯化土牆，妖雨劍鋒中吹襲沛然罡風，可又去那裡尋找先天火焰。

不待蘇杉回答，關關又悄然言道：“道友本就是凡俗世人，可算得上是媧皇後裔，自然體內有先天地氣。而道友可能不知，你手中神兵妖雨，在萬古之前已是名震天下，此劍中中藏有先天罡風，隻是道友修為不達不朽層次，無法了然劍中妙用罷了……若是修為達到不朽，單憑此劍，也能將神魔不朽肉身，一劍斬開……”

“調和地水風火，才有可能化解體內霜氣。可此刻我一身寒霜，難以動彈，又從哪裡去尋找先天火焰？”

一聲長歎，蘇杉紫府中霜氣，已是越來越濃。

本源之水威能強橫，即便隻有一滴，蘇杉此刻也難以消受。

“蘇道友……”

意誌中沉吟一聲，關關咬了咬下唇，忽地臉色一紅，與蘇杉傳音道：“蘇道友難道忘了關關……忘了關關……就是祝融氏族子弟……”

也不知是在心底想起了何種畫麵，關關忽地臉上燃起一抹紅霞，像是盛開的牡丹花一樣，嬌豔欲滴，極是惹人愛憐。蘇杉此刻雖渾身被寒冰封住，眼眸也已經閉上，可卻依舊能從關關那斷斷續續，略帶些許哀怨，又有無限嬌羞的語氣裡頭，聽出來一些彆樣的意味。無窮寒氣，充斥在蘇杉身軀之間。

經絡中四處洶湧奔行的，早已不是法力，而是宛若洪水一樣的寒氣……

當初高焱將一滴本源之水，趁著蘇杉與關關不注意的時候，將一滴共工氏族本源之水融入了萬古玉骨湯裡頭。此刻正是這一滴本源之水，在蘇杉丹田中結成寒霜，再釋放出無窮無儘的寒氣，充斥著蘇杉肉身。即便是高三火等人親自來此，也未必能將蘇杉體內寒氣驅逐出體外。

除此之外，就隻能將寒氣溶於自身。

若是不能將之融合在肉身中，那就隻有唯一一個結局，那就是被寒氣凝聚成一塊寒冰之後，最終爆體而亡，化為一地碎冰！

“關關……”

意誌中一聲沉吟，蘇杉已是知曉關關要做些什麼。

可是意誌中隻呼喊出關關名字，話語尚未說完，就被關關打斷：“蘇道友……你要說的關關都知道，可此刻除了這個辦法以外，就彆無他法，能救蘇道友……”

青翠芭蕉樹葉，長達百萬裡。

關關揮動手中大戟，在芭蕉樹葉之上，挖出一道約莫有三五千米深的通道，與蘇杉一起，深藏於樹葉當中。

濃鬱寒氣恣意從蘇杉周身衝出，鋪陳在二人身後的通道當中。

可這高達數百萬裡的芭蕉樹，能生存與呼嘯原野中，生命力自然極為頑強。若是能化行為人，隻怕也是一個修為實力天下少有的大妖……此刻樹葉之上被挖出一條通道，芭蕉樹已是分泌出諸多粘液，竟是把鋪陳在樹葉傷口中的冰霜都融化了，幾個呼吸之間，樹葉已然愈合。

至於關關與蘇杉，則是被包裹在清脆樹葉中。

如此也好，免得天為被子地為床，更免得被呼嘯原野中諸多修士察覺到了。

數十萬二族修士來到呼嘯原野，並非沒人都似雙闕與典宏遠那樣，能在狂風吹襲之時保全自身安危，故而這芭蕉樹上，也早已經藏了許多二族子弟。隻是此刻見狂風自遠處吹來，鋪天蓋地，諸多修士的注意力都被狂風吸引了去，加之關關飛行而來之時，將周身布置出一道幻陣，隱去了身形。

故而此刻尚未有二族修士，察覺到蘇杉與關關藏於芭蕉樹葉中。

“蘇道友……”

滿口嬌羞語氣，輕呼一聲，關關渾身火焰噴張出來。

周遭芭蕉葉子那翠綠粘稠的肉質，被火焰一燒，頓即湮滅消失，給蘇杉與關關留下了一道方圓十幾米的圓形空間。

一身雪白衣裳，已是被火焰燒得一起化為了灰燼。

關關不著一絲片縷，口中輕輕呼出一道氣息，吹向蘇杉。頓即蘇杉周身衣服自體表剝離，也隨同火焰一起化作塵埃，彌散在此處空間當中。

兩道身軀，已是疊在了一起。

撲在蘇杉身上，關關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羞澀不已。好在有赤金色火焰從雪白肌膚中釋放出來，權且遮擋了她幾分身軀風光。而蘇杉體表寒冰，也隨著關關周身火焰溫度不斷升高而消融了幾分。

哢嚓嚓！

寒冰碎裂之時，響聲尤為清晰。

關關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出一口，隻將臉頰貼在蘇杉耳畔，蘇杉心跳之聲與她的心跳聲音，竟是重疊在了一起……這種感覺，尤為美妙，關關這一刻間似是忘了心中羞意，用粉嫩嫩的臉頰輕輕在蘇杉耳鬢邊上摩擦，自言自語道：“以前聽人說過耳鬢廝磨，關關一直都不明白，今天才知道……”

原來耳鬢廝磨，便是這番模樣。

如水眸子裡頭更有無限柔情，似是要將蘇杉融化。

可蘇杉渾身奇寒無比，身體沒有半點熱度。關關本還心有猶豫，不知該如何是好，可此刻緊緊摟住了蘇杉，二人胸膛僅僅挨在一起，更能清晰無比感覺到，蘇杉那心跳的強度力度越來越弱……

周身寒氣，也越來越濃！

恍若她抱著的不是一個身強體壯之人，反倒是摟著一塊萬古堅冰。

“酒能壯膽！”

四字話語，陡然間從蘇杉一道意誌中，傳達至關關耳中。

可這四字雖然說得清晰，關關卻能在蘇杉語氣裡頭，感覺到他已是越來越虛弱。而隨著火焰溫度被蘇杉猶若堅冰的肉身吸走，關關更是知曉，若是再猶豫下去，隻怕蘇杉隻有被寒氣爆體而亡這一個結局！她本不是優柔寡斷的女子，可在這等時候，又有幾人能做的堅決？

未經人道，正是一個處子！

猛然間貝齒親親一咬，關關自左手一顆戒指中掏出烈焰酒，輕吸一口氣就將酒水喝下，更是刻意不壓製胸中酒意，臉色也變得酡紅無比，加之她本就滿臉羞紅，此番就像是有一道鮮紅的朝霞，呈現在關關臉上。……

良久。

關關口中沉吟一聲，輕呼道：“啊……”

此刻二人身處於芭蕉樹葉裡頭，周圍靜寂無比，即便是關關口中輕呼之聲細若蚊呐，可卻依舊讓二人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情此景，更是讓關關心中羞意更濃，可她終究不是尋常女子，此刻知曉大功告成，連番閉上了眼睛，一股源自魂魄深處與祝融血脈的金色火光，隨著小腹之處瀉出的氣息於液滴，一起衝進了蘇杉肉身當中。

而蘇杉此刻之間，隻覺得穩穩潤潤，暢快淋漓。

精元關節之處鬆開之時，渾身寒氣，竟然也隨著體內精元，一同衝入了關關體內。換來的卻是關關身軀中那金色火光，充斥在蘇杉肉身當中……

一縷金色火光，穿行在周身經絡當中，繼而穿鑿進入紫府裡頭。

地水風火，一起閃現！

蘇杉此刻似是忘了身處何方，也忘了關關正與他水乳交融，心思裡頭浮現而出的，竟是當日大戰二族修士之時，輪回大陣裡頭地水風火齊湧現的那道畫麵。

叮！

紫府深處，霍然響起一道聲音。

這聲音不知是緣何而生，也不知是緣何而滅，卻振聾發聵，同時出現在蘇杉與關關內心生出。頓即讓二人一同停止了思考，心神當中一片空冥，連呼吸與心跳，以及血液流動，一同停滯。唯有蘇杉紫府中地水風火不斷運轉，體內滾滾寒氣進入關關身軀中，在關關丹田之處，顯化為一個水火太極圖紋……

二人身軀靜止，可體內氣息卻運轉不休。

而關關體內水火太極圖紋，也在和一靜一動之間，緩緩轉變，火勢不再熱烈，水紋也不再波蕩，竟是分顯出一陰一陽。

自關關心中，陡然浮現起當年曾經讀到過的一句古籍法訣：“所謂陰陽者，去者為陰，至者為陽，靜者為陰，動者為陽……”

反倒在蘇杉身軀之上，卻緩緩顯現出一道佛性。

大乘佛法，無需蘇杉控製，已是在他周身經絡中自行運轉。

更有無邊梵唱，似那八百旁門佛祖，正在齊齊念誦經文。

滾滾佛音，恍若是從天地深處而來，空空冥冥又轟轟鳴鳴。

佛經有雲：“寶明生潤，火光上蒸，故有水輪含十方界。火騰水降，交發立堅，濕為巨海，乾為洲潬。以是義故，彼大海中火光常起，彼洲潬中江河常注。水勢劣火，結為高山。是故山石，擊則成焰，融則成水。土劫劣水，抽為草木，是故林藪遇燒成土，因絞成水。交妄發生，遞相為種。以是因緣，世界相續。”

照此佛經之意，地水風火果真更在天地之前。

渾身寒氣，已是在地水風火調和之時，緩緩消散，化作了蘇杉體內無窮精氣，充斥著紫府空間。

繼而紫府中數以千萬計的紫府星辰所結成的那道土牆，轟然碎裂，也不再顯化成紫府星辰，反而是變作無數閃光的塵埃，隨著妖雨劍鋒之上生出的鼓蕩狂風，在紫府中吹動不休。繼而水火升騰，充斥著整個紫府。使得這一片紫府空間，再也不複先前那番模樣……

許久之後，無邊火焰在空中化作一金一銀兩團火球。而狂風與塵埃也停止運轉，在紫府正中央聚攏成一道越有十餘米方圓的一方土地，狂風化作清新氣息，湧動在那方土地與空中一金一銀兩道火焰中間。至於那一道由共工氏族本源之水顯化成的寒冰，居然在那方土地一處角落裡頭，變作一方泉眼……

“這……”

蘇杉心頭一驚，駕馭著神兵妖雨，顯現出身影落在這一方十米土地之上，用劍柄在土壤石頭上輕輕一敲，儘是聽到輕微磕磕碰碰的響聲。

地水風火，顯現出一方土地。

空中金銀火光，宛若日月！

自此，蘇杉紫府中數千萬道星辰，已然消失不見。

沉思半響之後，他才將心神脫離紫府，朝著正裸著身軀盤膝坐在太極圖案裡頭的關關看了一眼，緩緩站起身軀，搖身一變周身顯現出長袍與靴子，心底又陡然念想道：“我用妖雨劍柄敲擊之時，紫府中那道土地之上，聲音磕磕碰碰宛若是一片真的土地，與先前紫府星宮再不相同。既然是一片實物，不知可否能在紫府之外，在我手掌之中顯現出來……”一念生出，蘇杉揚起手臂，把手掌平舉在胸前。

沛然光輝爆閃。

手掌空間之上，顯現出無窮波紋，繼而一方十米土地，呈現在掌心之上。更有一金一銀猶若日月的兩團火焰，圍繞著哪一方土地不斷運轉。此刻蘇杉手掌，距離那土地尚且有五米左右的距離，仿似是掌中端著一個無形的圓球。而地水風火所化的一方土地與金銀火球，都在這掌中圓球空間裡頭運行……

在此時此刻，蘇杉更是聽得正切。

掌中土地裡頭泉水泛起漣漪之時，更有清脆的流水之聲，響徹蘇杉耳膜。

嘩啦啦……

一股流水從土地中湧出，流淌到土地邊沿處，繼而沁入了土壤當中，再自泉眼裡頭湧出，如此循環往複，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