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四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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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身上精煉一番，再彙聚成兩道輕言，從蘇杉鼻間被吸入體內，吞雲吐霧，彙聚雲霞，變體生出一股出塵仙氣。

這一刻，蘇杉隻覺得腳下大地，似是一具溫床，將遠遠不斷精氣循著周遭山川河嶽脈絡，灌入這片山崗。

山崗中草木，正是得了這些精氣，才一瞬間茁壯生長，由一顆種子演化成參天樹木，由發芽到成長到滿樹結出果實，竟隻用了一瞬間就完成了整個過程，此乃天地之能，人力難為。

蘇杉得了這些精氣，體內被仙天劍器腐蝕得千瘡百孔的魂魄，已是在加速複原。正當這東麵朝陽升起之時，蘇杉頭頂空中，璀璨星河出現在高空之上，垂下數千萬道星辰精氣，灌入蘇杉頭頂……

隻是，這一方天地中，此刻卻仿若是出現了兩顆朝陽。一顆從東方升起，光華無數，普照天地。另外一顆朝陽卻出現在山崗正西方，雖也有金光萬丈，可那金光裡頭，卻有無窮恨意，如潮滾滾而來……

萬古豐碑似是一座古峰，立在蘇杉身邊，碑文中重重疊疊意誌散發出來，替蘇杉將那從四麵八方衝來的恨意擋住。

這些四麵八方席卷而來的上古帝君恨意，雖不能控製蘇杉心神，可在恨意衝擊之下，蘇杉必定會從天人交感的狀態中被驚醒。

西麵猶若朝陽的金光正中央，有一具帝恨金鑾。

君未明坐在金鑾擋住，皇袍加身，宛若上古帝君重臨天下，對於盤膝坐在山崗頂端采集天地精氣的蘇杉熟視無睹，一雙眸子裡頭恨意滔天，死死盯著百戰化血天魔。

恨意滔天！

殺……

隨著君未明口中一聲爆喝，二十四條纏在身上的五爪金龍，夾裹著滾滾皇者之氣，隨著他一拳轟出，仿若是跨越時空，朝百戰化血天魔衝擊而來。

此時此刻，君未明被恨意占據了神智，已然舍棄了傳承自蘇杉的多般手段神通，眼中除了恨意之外，再無其他半分感**彩，身形隨在金黃拳頭之後，亦是高喝道：“上古神魔，死有餘辜……唯有我眾生之主，天下帝皇，才有資格君臨天下！”

君臨二字出口，拳頭瞬發達到百戰化血天魔身前，速度快得竟連百戰化血天魔都險些反應不過來，此魔隻得橫起身前魔刀，擋住君未明襲來的拳頭。頓即覺得迎麵那隻拳頭中似有億萬斤力道，恍若君未明這一拳，夾裹著群山萬壑的威能，一起疊加於拳頭中央。

嗡……

魔刀猛然一顫，刀鋒鳴響。

“上古帝皇君臨天下神通冠絕萬古，可你終究實力太低，尚且不至仙尊級彆修為，如何能承受得住帝恨金鑾中二十四代帝皇的意誌威能！”

百戰化血天魔低呼一聲，本要揚起手中魔刀與君未明大戰一場，可以意誌朝君未明身上探查一番，卻發現此人五臟六腑，以及渾身經脈，亦是因為承載不住帝恨金鑾中浩瀚未能，因而生出道道裂紋……

“君未明是尊主座下大弟子，今日得了帝恨金鑾，本魔雖勝不了他，可他卻承載不住帝恨金鑾威能，不久後定會肉身解體，化作血霧消散在天地之間。若他死了，尊主定要怪罪於本魔，罷罷罷……”

輕輕一搖頭，百戰化血天魔竟是不與君未明正麵交戰，轉身就往頭頂空中飛去。

天地靈氣彙聚，隱隱能夠見到靈氣聚成漩渦形狀，朝著蘇杉身上洶湧澎湃襲來。

白玉京中那些凡俗世人，在經曆了一夜驚嚇之後，見諸方大戰平息，這才走上街來，個個心中都是慶幸不已，認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又茫然覺得今日朝陽光輝，比之往昔更加刺眼，便紛紛抬頭望東麵看去……

城池之外，東麵蒼穹下，竟有兩顆太陽，正在冉冉升起！

頓時那些遙望天空的城中民眾嚇得麵無人色，一個個反手將門關上，在門縫之後窺視著空中多出的那一輪太陽，隻瞅著那金色太陽看得越久，心底就越是煩躁，宛若有無窮恨意，要從胸腔內衝將出來……

朝陽升起，金輝遍地。

以付八兩的修為實力，要跨越萬裡距離，來到此處尋蘇杉，本隻需要呼吸之間就能到來，可付八兩卻天生謹慎，最是怕死，走三步停兩步，硬生生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這處山崗。

“師傅！蘇杉就在那山崗上……”

手中提著一壇子烈酒，林薇兒滿臉好奇，伸手往蘇杉所在的山崗一指，金輝餘光灑在她臉上，頓時顯現出一股遠勝男子的英豪之氣。

“……竟是長生第一重境界！”

聞言，付八兩並不回答，隻狠狠盯著蘇杉看了許久，才喟然一歎，空中驚疑至極言道：“自萬古以來，為師雖是長生不死，可卻一直不能突破自身道行境界，未想到蘇杉修煉不足千年，卻能進入長生第一重境界，果真大將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此言誠不欺我也……”

何謂長生第一重境界，林薇兒也是一臉茫然，而付八兩身為林薇兒師尊，自是知曉這徒弟心中所想，故而開口便道：“修行之士，在度過仙師、仙君、仙尊之後，才進入長生境界。此境界的修士有著一身法力，能修煉廣大神通，在不與尋常修士相同，而長生境界一共有四，分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四種境界。其中長生境界第一重人法地，講求心無妄念，身不妄動，意不妄思，事不妄為，所以修身養性……這其中人法地中的人，指的並非僅僅是人類修士，乃是天地人三才中的人，囊括天下眾生。”

付八兩說完一陣，見林薇兒若有所悟，伸手遠遠朝著蘇杉所在之處一指，再道：“那蘇杉所在山崗，空中天地靈氣顯化出鮮花片片，地湧金蓮，區區一座荒敗的山崗，竟然長出了參天大樹。徒弟你且看上剛上泥土，以及滿山無半片落葉，便可知那滿山草木是瞬間之內生長出來，能引發這等天地異變，又有山川河嶽大地精氣灌入他體內，想來此人必是達到了長生第一重境界！隻是此事徒兒無需太過惦記在心上，離長生境界，你尚差得太遠……”

“糟老頭！”

聽此話語，林薇兒頓即麵帶不滿，道：“你怎麼知道我離長生尚且差得太遠，昨夜一戰我已經突破至了劉品仙尊修為，須臾可至仙尊巔峰，與那長生境界隻差一步而已。你上古修士能求得長生大道，這蘇道友能求得長生大道，莫非就我林薇兒求不得？”

“罷罷罷……”

聞言，付八兩大搖其頭，遠遠朝白玉京方向伸手一指，“徒兒你有如此豪氣，直指道心堅定不移，想要追尋長生大道，為師自是心裡歡喜。可你資質雖遠超尋常修士，可那白玉京中四大門派自萬古傳承至今，又怎會沒有收納些天縱之才？可為何四大門派除了而今的淩霄劍主，還有太上魔道那兩個大和尚之外，就再無人能得取長生大道？”

這個問題林薇兒無法解答，倒是真將她問倒了。她雖有自信求得長生大道，可卻也知曉自身資質，比之四大門派無數年來收的那些資質超絕修士，未必會高出多少。

而蘇杉身為先天道體，已是被林薇兒算到了另一個層次裡頭，她並不在心底與蘇杉比較資質，隻眼中精光收縮，斬釘截鐵道：“事在人為，莫非當今天下修士，比不得上古？”

“正是！”

鏗鏘一聲，響起自付八兩口中，此刻他渾身再無半點猥瑣氣息，眼神裡頭更是帶有深深向往，指著天穹言道：“當今修士不僅資質比不得上古修士，就連心性與毅力，比之上古修士，亦是差得太遠……”

林薇兒問道：“為何？”

付八兩道：“上古除去神魔之外，那些天地間第一批出現的生靈，無論是人抑或是妖，俱是先天道體的資質，單憑這一點比之當今修士，便要強出太多。徒弟你看山崗上那蘇杉，有著先天道體資質，在當今天下間無能能比得上他！除此之外，上古修士修行在世，並非是像那等四大門派眾人，亦或是而今天下間其他修士，隻想著追逐名利，或者僅僅以長生不死當做最終目標……上古之時，眾生無文字傳承，無語言交流，更不懂得衣食住行，那些修士披荊斬棘，創立出修行功法，不僅是為了在處處危機的上古天地存活下來，更是為了種族傳承，以及與那神魔爭鋒！”

言及此處，付八兩語氣越見得剛毅，臉上呈現出難得一見的執著於憧憬，徐徐言道：“長生境界修士，在紫府當中凝出一道意誌，能通行萬古，能貫穿上下八方，須得有莫大的機緣……而這蘇杉能頓悟長生四境之一，本真人也是遠不及他，隻因本真人怕死，怕死之人畏首畏尾，不能得天地認同，不能引得天人交感，更彆說那天人合一的境界，故而雖活了無數年，可卻止步於長生層次，再難頓悟至四大境界……”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簡而言之，就是師法地，師法天，師法道，師法自然……

林薇兒自問沒有上古修士那種毅力與心性，可也沒有蘇杉那等先天道體的資質，一時間覺得長生遙遙無期，便話也不說了，神色變得有些頹喪。付八兩見徒弟這番變化，咧嘴一笑，兩道八字胡朝著嘴角揚起，道：“你不是說蘇杉能求得長生大道，莫非你就求不得麼？而今隻聽為師一席話語，便心灰意冷，方才那滿腔豪情哪兒去了？正所謂事在人為，若你連想都不敢去想，又怎能將之追尋得到？”

“弟子謝過師尊！”

陡然拜倒在地，林薇兒先前雖稱呼付八兩為糟老頭，可此刻卻正兒八經行那三跪九叩弟子大禮。隻因付八兩這一席話語，將林薇兒從心障當中牽引了出來，宛若一道閃電砸在林薇兒心頭，讓她瞬間洞悉心中疑惑，胸中大勢洞開，眼神宛若火焰通明……

“無需謝我，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你是我門下弟子，為師傳道授業解惑，本是分內之事……嘿嘿……既然你如此感謝為師，還給為師行那三跪九叩大禮，不若答應了為師，咱們做道侶如何？”

前麵半句話，還有幾分身為人師應有的風範，可是話語轉到後麵半句，隨著付八兩口中嘿嘿一笑，竟然說起了讓林薇兒與他做道侶，二人結為夫妻，頓即將大好氣氛敗壞得蕩然無存，林薇兒更是霍然從地上站起，狠狠瞪了付八兩一樣，遠遠的走開了去，宛然她認不得這位上古修士。

呼呼呼呼……

濃烈風聲，傳遍四野。

卻是蘇杉口中呼吸的煙雲霞光之氣，聚攏成束，在鼻間激蕩而發出的聲音。隨著周遭天地靈氣與大地間精氣，不斷灌入蘇杉周身，這呼呼呼之聲也越來越強烈，似是風雷響起。

到了半柱香之後，竟是化作沉沉悶悶的雷聲，回蕩在山穀之間。當小青身形一閃，飛回至蘇杉衣袖之時，周遭雲霞以及靈氣精氣，已被蘇杉吸收了個乾乾淨淨……

滾滾雷聲，亦是戛然而止。

“道友有禮了，鄙人蘇杉，玄冥派掌門，在此謝過道友解惑！”

身化一道青光自山崗上飛起至空中，青光一閃達到付八兩身邊，蘇杉雙手一拱，言道：“若非是閣下一番話語，鄙人至今也難以明白，為何當今修士求得長生之輩寥寥無幾……”

話未說完，付八兩狠狠揮手將之打斷，而今他被林薇兒瞪了一眼，心裡早已是極為不爽。而蘇杉飛來之時，林薇兒臉上已然浮起笑容，這讓付八兩心底更不是滋味，當即言道：“此事休要再提，本真人要你謝我作甚？剛剛本真人在教導門下弟子，你卻躲在一旁偷聽，本真人還沒怪罪你呢，你倒是假裝好人，以為本真人就輕易原諒你麼……”

關於這個付八兩付真人，蘇杉雖是接觸不多，可先前昨夜付八兩在白玉京中，親自去嘗地上那一坨排泄之物的舉動，蘇杉卻是記憶猶新。他知曉這付真人非同常人，故而不再與之多做糾纏，隻朝林薇兒拱拱手，伸手一招，山崗上那道萬古豐碑，亦是隨著他一起飛向了高空。

蒼穹當中兩顆太陽，相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