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絕非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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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撿來的女兒還真是有禮貌，葉無心有點哭笑不得。

“嬰嬰，你這樣會把我媽嚇壞的。”葉無心伸手在嬰嬰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上擰了一下，微微責怪。

果然，葉母張素蘭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壞了，可能是妖怪騙我們開門，迎迎快去給村主任打電話。”

嬰嬰的小嘴吧啦吧啦不肯閒著，嘟著嘴道：“嬰嬰不會打電話。”

“媽……彆怕，是我。”葉無心在外麵喊了一聲，“我是無心啊！”

裡麵傳來葉迎迎驚喜的聲音，“媽，是我哥，是我哥回來了！快點給我哥開門！”

張素蘭年齡大，閱曆更豐富一些，嗬斥道：“先彆開門，妖怪和怨鬼都狡猾著呢，誰知道是不是故意變成你哥的聲音騙我們開門？讓我問問再說。”

葉無心一臉無奈：“媽，真是我，我是無心啊，從電視上看到咱們東陽妖怪鬨得厲害，不放心你們所以跑回來了。”

“我問你，你說你是無心，你是哪天的生日？”張素蘭一手抓著木棍，一手拿著手電筒，沉聲問道。

“我是92年八月初十，迎迎是97年七月十七。”

大門緩緩敞開，手電筒在葉無心的身上晃了一下，張素蘭接著就驚訝的叫了起來：“無心，這、這是哪裡來的孩子？”

“奶奶好。”

“姑姑好。”

嬰嬰非常乾脆的問好，聲音可愛又甜膩，就像是見到熟悉的親人一樣自然。

葉迎迎今年十五，一米六的個頭，一雙大眼睛活潑可愛，瓜子臉，五官精美，看到哥哥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孩，不由得“咯咯”笑起來：“哥……你半年沒回家，孩子已經這麼大了呀？這小女孩好可愛，就像洋娃娃一樣，給我玩玩。”

嬰嬰頭搖的像撥浪鼓：“eng……嬰嬰不是洋娃娃，嬰嬰不讓迎迎玩，迎迎不能玩嬰嬰。”

葉迎迎興趣更濃，不由分說的雙手就去抱嬰嬰：“喲……我的小可愛呀，你還會說繞口令啊？”

嬰嬰有點生氣，威脅葉迎迎：“嬰嬰不讓抱，不聽話，嬰嬰就燒你。”

葉迎迎笑的前仰後合：“啊哈哈……小娃娃真可愛，脾氣不小，有點像我哥哦，肯定是親生的。”

嬰嬰使勁鑽進葉無心懷裡，撅嘴道：“爸爸，嬰嬰要發火啦！”

葉無心急忙把嬰嬰放到地上，阻止妹妹道：“迎迎彆惹她，她會放火。”

張素蘭臉色鐵青，眼神裡充滿了矛盾，咳嗽一聲道：“無心，這是怎麼回事？你啥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孩子，看起來至少得三四歲了吧？這麼大的事，你能瞞到現在？”

葉無心哭笑不得，搖頭道：“媽，不是你想的這樣，等等咱們進屋再說。”

葉無心輕撫嬰嬰的臉蛋：“讓姑姑抱著你好不好？姑姑會畫大頭像，待會兒讓姑姑畫個嬰嬰給你看。”

“嗯。”嬰嬰乖乖的點點頭。

葉迎迎急忙彎腰把小可愛抱了起來，忍不住在她粉雕玉琢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我大侄女好可愛，我嫂子一定是個仙女吧？”

葉無心嗬斥道：“迎迎彆胡說，小心嬰嬰她發火。”

又對張素蘭道：“媽，你過來幫我拿一下東西，我給你們買了一些禮物回來。”

張素蘭這才注意到停在門前的嶄新汽車，皺眉道：“無心，越來越沒禮貌了，光顧著自家人說話了，怎麼不讓司機師傅進屋喝茶？是朋友把你送回來的，還是雇的出租車？”

葉無心得意的按了下手裡的電動鑰匙，讓雪白的激光大燈照耀的門前亮如白晝：“這是你兒子買的車，我自己開車回來的。”

“你買的車？”

這一刻，張素蘭的內心百感交集，自從丈夫癱瘓之後她就為兒子的前途犯愁。

雖然兒子很爭氣，從小學到高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並順利的考上了全國重點大學，可丈夫癱瘓之後家裡失去了最重要的經濟支柱，張素蘭知道兒子將來的路一定很難很難。

在這房價芝麻開花一般的年代，在這娶媳婦大把花錢的年代，就算葉無心畢業後能夠找個好點的工作，想要分期買房、定親、娶媳婦，怕是沒有五十萬絕對不夠。

就算葉無心運氣不錯，畢業後找個月工資六七千的好工作，想要積攢到五十萬，怕是也得十年八年的時間，所以張素蘭從來不敢奢望兒子有一天會開上屬於自己的車。

至於寫網絡小說賺錢，張素蘭一直沒看好過，總是覺得是鏡花水月的事情，有今天沒明天，做人還是踏踏實實的好。

“你哪來的錢買車？”

張素蘭喉嚨有點哽咽，鼻子酸酸的，“這車真好看，得七八萬塊錢吧？你說你，賺了錢怎麼不先攢著買房子娶媳婦呢，車子等以後手裡寬裕了再買也不遲啊！”

自從丈夫癱瘓後，她早起晚睡，家裡種了五畝地，養了兩頭豬，五六隻羊，另外在村邊的小溪邊承包了一片地種植桑樹，沒白沒黑的養蠶，賺取微薄的收入支撐著這個家庭。

不等葉無心回答，旁邊的葉迎迎就搶著道：“兩個七八萬也買不到，這是寶馬車啊，估計得三四十萬吧？”

“啊？”

張素蘭被驚得合不攏嘴巴，“三、三四十萬？無心、你你哪來這麼多錢？”

葉迎迎恍然頓悟，用手指戳著哥哥：“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娶了一個帶孩子的富婆，用自己的終身婚姻換來了寶馬車。肯定是這樣的。”

證據確鑿，有車有女兒，葉迎迎的推斷合情合理。

“真是這樣嗎，無心？”

張素蘭臉色頓時難看下來，頓了一頓，歎息道，“不過，這女娃兒挺好看，估計她媽也不醜，如果真心實意對你好，媽……和你爸也能接受了。”

葉無心簡直啼笑皆非，一邊開門把買的禮物陸續塞到母親的懷裡，一邊解釋：“媽，你彆聽迎迎瞎扯，我那麼追求完美的人，怎麼會娶一個帶孩子的二婚？”

被葉迎迎抱著的嬰嬰頓時不乾了，抗議道：“嬰嬰沒有瞎扯。”

葉無心向嬰嬰吹胡子瞪眼：“爸爸說的是姑姑，她叫迎迎，發二聲。你叫嬰嬰，發一聲，不要亂說話。”

葉無心把兩件羽絨服塞到母親懷裡，自己抱著煙酒還有手機盒，把車鎖了一塊進了家門，邊走邊道：“這車是我寫小說賣了版權買的。”

張素蘭把門閂插得死死的，領著葉無心兄妹進了屋子，又把房門插死，開燈之後急忙把窗簾拉上，儘量不讓一點光芒透出。

房間裡彌漫著濃烈的草藥味道，是張素蘭煎給丈夫葉寬喝的。

鎮上的中醫說堅持每天服用他配的草藥，有利於經脈恢複，隻要堅持不懈的服用，可能有一天葉寬就能重新站起來。所以張素蘭每天都堅持給丈夫熬藥。

葉寬耳朵好，老遠就聽到娘倆的對話，在病床上發出爽朗的大笑：“哈哈……我兒子寫小說有出息了？我就說嘛，我家無心絕非池中之物，一遇風雲便化龍而起，直衝九霄。”

張素蘭露出驕傲的表情：“行啦，彆吹啦，這一點你兒子不隨你。”

看到父親精神不錯，笑聲也透著爽朗，葉無心倍感欣慰，坐在床榻邊輕撫父親沒有了知覺的雙腿：“爸，我回來看你們了。”

“回來就好啊！”

葉寬也是一臉欣慰，眸子裡滿滿的都是父愛，“其實，你不該回來的，東陽縣現在太危險。我和你媽沒敢給你打電話，就是怕你擔心跑回來，但沒想到你還是回來了。”

葉無心把買到的“蘇煙”拆開，遞給父親一支：“爸，嘗嘗這支煙。”

“喲……這煙老貴了。”

四十五歲，剃著平頭，國字臉，膚色偏黃的葉寬一看兒子遞來的煙登時有些心疼，“兒子啊，不是爹說你，雖然你現在賺了錢啦，但要學會節約。你買車當爹的絕對支持你，可是不該花的絕對不能亂花，這煙彆抽了，改天去退了吧！”

葉無心有些急眼：“爸，當兒子的還沒有孝順過你，就讓我儘一下孝心吧！我版權賣了兩百萬呢，不缺錢了，你抽了一輩子廉價煙，當兒子的給你改善一下有何不可？”

聽了葉無心的話，葉寬感慨不已，默默的接過香煙點燃，使勁嘬了幾口：“兩百萬啊，一個普通工人乾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我兒的確有出息了！這樣我們葉家也不至於被人瞧不起，爹……心裡高興啊！”

張素蘭笑著責怪：“你說你給你爸買什麼不好，回家就給他買煙，這屋裡還有孩子呢，影響健康。”

“哪來的孩子？”

葉寬這才發現葉迎迎懷裡抱著的三歲小女孩，不由得目瞪口呆，“喲……你說我這眼神，光顧著和兒子敘話了，竟然沒看到家裡多了個孩子，這是誰家的孩子？”

嬰嬰一直很乖巧的待在葉迎迎的懷裡，沒有打擾葉無心父子敘話，見老頭問自己，才露出甜甜的笑容：“爺爺好，我是爸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