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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獨教授的京腔GPS導航之下,景栗捧著資料盒來到重案二組,探員們看到她,齊齊發愣沉默。
一位身著淺灰色西裝三件套,戴著金絲邊眼睛的帥哥走上前,笑容燦爛,聲音溫柔——
“巡捕房的糙漢都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搬卷宗這種粗活怎麼能讓女士做呢,我來幫你!”
景栗由彈框獲知,此人名為華生,既是巡捕房法醫,也是林摩斯的知己朋友兼破案搭檔。
這名字聽著耳熟得很,福爾、摩斯和華生集齊,威力比七龍珠更大,絕對可以召喚神龍。
景栗笑著道謝:“謝謝你,華法醫。”
華生遲疑片刻,貼心提醒:“李探員,你的臉上蹭了不少灰,要不然先去洗洗吧。”
“不用了,我急著見林探長。”景栗魂穿的任務不是談戀愛而是破案,臟就臟點,正事最重要。
走進辦公室後,她硬氣地把最關鍵的三張案宗頁拍在渣男麵前:“林大探長請過目,有沒有覺得這上麵的名字很眼熟?”
林摩斯剛才已經瀏覽過白玫瑰連環殺人案的案件概況,一眼便看出重點:“這些人恰好就是白玫瑰連環凶案的受害者…除了…兩個人…”
在目前的時間點,名單裡的確還有二人未死,景栗之前忽略了這一點,幸好沒有說漏嘴,她的大腦高速運轉,臨時改換台詞——
“這兩人就是凶手下一步的目標,我們必須立刻行動!”
華生疑惑發問:“白玫瑰案不是由一組負責的嗎?”
這件事屬於機密,本不該讓第三個人知道,可是景栗因為心急,直接竹筒裡倒豆子,一股腦全都講了出來。
她和李福爾一樣,都是菜鳥探員,做事不夠周全,顧頭顧不了尾。
不過,既然法醫名叫華生,景栗認為他應該是正麵人物,不可能是反派,算是稍稍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
林摩斯非常信任好友,說道:“華生,你幫忙查一下白玫瑰案中所有死者的驗屍報告,務必要儘快找出其中有問題的部分。”
“這是什麼情況…”華生一頭霧水:“你們二位難道打算組建神探夫妻檔嗎?”
林摩斯的臉更冷更臭:“你的玩笑非常不好笑!”
華生難得有調侃冰山好友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準確的來講,是神探未婚夫妻檔。”
景栗可不想和渣男組CP,不適合的感情是事業之路的最大絆腳石,於是她坦誠道:“我和林探長馬上就要解除婚約了,因為我們性格不合,沒有共同語言。”
她直接剽竊渣男的說辭,一字未改,情侶在一起的原因有千百種,分手的理由卻往往千篇一律,這就是最為標準的官方論調。
華生吃瓜的積極性異常之高:“你倆挺有默契的,分手的說辭都一模一樣,緣分呐~緣分!”
景栗沒時間侃大山,語速快如機關槍:“記者會結束了嗎?”
“毛探長是出了名的采訪話癆,至少還得在媒體麵前用中西合璧的方式顯擺大半個鐘頭。”華生邊吐槽邊看了看資料盒上的標注,神色沉了沉,疑惑道——
“這裡並沒有聖德女中的卷宗,你手裡的那張嫌疑人和證人名單是從哪個案子中來的?”
“天助我也!”景栗探身跨過寬寬的棕色辦公桌,從林摩斯手裡半奪式的拿走了三頁卷宗紙——
“我要拿著這幾張關鍵證據去記者會,其他資料你先看著,切記,千萬不能把案卷給其他人,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行!”
“案情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不可以貿然去記者會!”林摩斯在後高喊,見無濟於事,隻得追了上去。
在隊友的導航指路之下,景栗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一樓會議廳。
在此期間,屠豪為她通報重點:“小姐姐,我們已經查過了,毛正的謬論非常容易反駁,隻要亮出你手中的證據,無差彆殺人的推論就可以輕易被推翻。”
獨教授補充道:“八年前的聖德女中霸淩案共有六名死者,一度引起輿論的軒然大波,後被強權乾涉才不了了之,你務必要特彆強調這件舊案,百分之百能夠引起媒體的高度關注。”
“李探員,你是跑步健將吧…”另兩人在後麵一路跟著,華生氣喘籲籲,卻還不忘戳好友幾句:“老林,這麼難追的姑娘,你可不能輕易放手。”
景栗根本沒有聽到身後二人的對話,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正在台上高談闊論的毛正吸引,倒不是因為演講有多精彩,而是因為他講話的方式相當與眾不同。
難怪華生會用“中西合璧”來形容,景栗此時才知,這個詞在此語境之下,不是讚揚,而是嘲諷。
毛正像極了如今那些特彆愛zhuangbility的偽洋氣精,好好的一句中文,非得帶幾個沒有必要的英文單詞,給人的感覺real尷尬。
毛正反反複複強調——“Anyway,白玫瑰案件的凶犯既特殊又危險,specia and dangerous,論及程度,那是very very very,important的事強調三遍,這原本是一件impossible的任務,幸好我是留學歸國的精英,擁有international的破案智慧…”
“Oh my god!”這場麵堪稱大型文字災難現場,景栗隻覺在場的記者都不是一般人,能忍凡人所不能忍,居然沒動手打死毛正那個顯擺精,她隻want拿起a cup of tea,
hua地一下潑到毛正的油膩face上,不禁脫口而出——
“這個人是不是得了Chinese裡不夾English就會die的病?”
“李探員,這句話太經典了!”華生豎起大拇指點讚,又道:“你就在重案一組工作,應該早就習慣毛探長的說話風格了吧。”
景栗從彈框信息中了解到,林摩斯和華生也有過留學的經曆,可他們都能正正常常的說人話,隻有毛正嘚嘚瑟瑟的講鳥語。
發布會已臨近尾聲,此時正是扭轉乾坤的最佳時機,她緊攥案宗,正打算箭步衝上台,不料卻被渣男緊緊扯住手腕。
“不準去!”林摩斯看出她的意圖,製止道:“既然你請我查案,那一切都要按照我的規矩來辦!”
由於力量懸殊,景栗掙紮了兩下掙不開,也沒有閒工夫治渣男的直男癌,當機立斷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重獲自由後揮臂高呼——
“他所說的都不是事實!”
這一嗓子石破天驚,吸引了全場的關注。
毛正洋洋自得的演說被打斷,自是火冒三丈,看清說話人之後,當即神色顯慌亂,暴怒嗬斥:“李福爾你是不是瘋了,立刻shut up and get out!”
毛正的狗腿子即刻下場維持秩序,想要把景栗拖出會議室:“小警探胡言亂語,各位記者朋友請不要介意。”
屠豪遠程加油助威:“小姐姐,挺住,用你的真功夫反殺他們!”
景栗正準備飛身來個漂亮回旋踢,正在這時,林摩斯擋在了她的身前,周身散發著正麵人物的耀眼光環,義正言辭道——
“毛探長不分青紅皂白,就急著把人趕走,莫不是心虛吧!”
毛正厲聲詰問:“林探長,你帶著未婚妻來砸巡捕房記者會的場子,到底有何目的?Why,Are you crazy?”
他的中英文混合語言癌已深入骨髓,句句都不忘夾雜英文詞。
記者們的關注重點即刻發生了變化,從案件轉向八卦,抓住機會拍照並且七嘴八舌地議論——
“未婚妻?原來這位就是冰山林大探長傳聞中的的未婚妻!”
不管在任何時代,顏值都是最好的宣傳力,景栗由此方知,原來林摩斯在警界不是無名之輩,而是備受關注的明星型神探。
景栗被照相機的閃光燈晃的睜不開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破局,幸好有一隻有力的大手拉起了她,帶她穿過人群,這感覺與偶像劇莫名相似。
在此千鈞一發的時刻,林摩斯的人設一百八十度反轉,從冷麵無情的未婚夫,變為力挽狂瀾的正義探長。
走上台之後,他先禮後兵,請毛正離開無果後,徑直拿起演講桌上的立式話筒,說道:“今天記者會的重點,是向公眾通報白玫瑰連環殺人案的調查情況,此案由重案一組負責,本人無權置喙。
但是,一位匿名者剛剛通過李福爾探員給我送了一份證據,足以推翻毛探長所提出的無差彆殺人論,雖然證據的真實性尚未得到完全證實,不過我認為此事應及時向公眾宣布,以減少社會恐慌。
白玫瑰案的凶犯,極有可能不是反社會性人格的變態,殺人目標的選擇並不是隨機的,這是針對八年前聖德女中霸淩案涉事者的複仇。”
記者紛紛詢問證據為何,林摩斯吩咐身旁的未婚妻:“把這三張案宗頁拿給記者拍照。”
景栗不由得愣了愣神,心中暗想——“竟敢命令老娘,我勒個去,還挺會編瞎話,看來你丫是想搶功啊!”
不過,在當前的形勢之下,要想查清案件真相,不得不借助林摩斯的幫助,查案最重要,功勞的歸屬日後再論,她鐵定不能讓渣男占了便宜,暫且先順了那廝的意,把案宗紙高高舉在眾多相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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