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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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全回家以後，雖然因為江曉琳又給他們買了不少東西，忍不住念叨了她幾句。不過他也知道外甥女手裡不缺錢，所以也沒深管，江曉琳平常又在省城，管也管不住。

當周全聽江曉琳說，想要打一個書櫃時，自然一口答應，決定明天就上山找木頭去。

第二天一早，周全就帶著江曉琳出門了，同行的還有周和，這個皮小子也堅持要跟著她們上山去玩。從周家上山的路正經過俞家的院子，到了門口，周全停下腳步，朝著院子裡大喊：“俞家大哥在家嗎？”

“你大哥上地裡去了，一天不去都閒不住啊。”黃翠蘭洗著碗正占著手，就從廚房露個頭出來說。

“老嫂子，我這要上山砍根木頭，借你家個壯丁。”

“沒問題，老大老二，去給你們周叔幫個忙。”黃翠蘭從廚房出來，衝著屋裡喊。

屋裡頭哥仨正聊著天呢，聽見外頭的喊聲，俞振業站了起來，老二俞振榮卻不大樂意動，就衝他媽喊：“媽，我等會要上四丫家去一趟。”

四丫是俞振榮未婚妻王春美的小名，在家行四，是老小，他們年後就要結婚了。

“你們倆這都要結婚了，還是少見麵吧。”

按以前的規矩結婚前是不能見麵的，這新時代也沒有那麼大的講究了，不過黃翠蘭始終還是覺得少見最好。

“是四丫他爸喊我過去一趟。”

其實俞振榮隻是想找個借口，他雖然不是什麼懶漢，乾自己家的農活倒也任勞任怨。但是這寒冬臘月，純給人幫忙沒好處的事兒他可不願意乾。

娘兒倆這喊著話，俞振業跟俞振興都已經走到門口了，俞振興衝著廚房大聲喊：“媽，我去吧！”

黃翠蘭心裡一動，老三跟著周全去幫忙，要是讓周全看得上……這樣更好，於是就答應了：“去吧，勤快點兒，彆讓你周叔累著。”

周全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也說：“讓大侄子一個人搭把手就成，就砍一根木頭。”

“讓他們去吧，活動活動筋骨，要不這大冬天也是在家裡貓著。”黃翠蘭嗬嗬地笑。

俞振業出了門看見跟在周全身後的江曉琳，白淨的小臉上掛著笑容，紅色毛線的帽子圍巾，眼眸烏黑瑩潤，說不出的可人。

兩人對視，彼此都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可卻沒人察覺。

五個人一路朝著山上行進，冬天的山林路，地上雖然有些積雪，倒也不是特彆難走。雪地下都是枯枝敗葉，走起來咯吱咯吱的響。

俞振興今年也才十九歲，比江曉琳還大一歲，卻仍然像個孩子，跟周和倒是玩到一塊兒去了，兩個人連追帶趕的往山上跑，周和還一直纏著他要學下套套野雞。

“周叔，這都快過年了，您這時候砍木頭做什麼？”俞振業問道。

“嘿嘿，這不是我們家曉琳，這趟回來帶回來許多書，我給她做個擺書的書櫃。”

俞振業看了一眼走在身邊的女孩，原來是她需要的。他想起回家路上自己拎了一路的那一大摞書，也不知道這個看上去還有幾分瘦弱的女孩怎麼拎上火車的。

“我家瑛子昨天拿回家的書也是你的吧？”

“對。”江曉琳覺得有必要替俞瑛解釋一下，“其實，那瓶雪花膏，是我主動買給瑛子的，不是她向我要的。我拿瑛子當妹妹一樣，蕙姐跟蘋蘋我都買了的，所以才給瑛子也帶了一瓶。”

“我知道，她再怎麼樣也不會開口要東西的。你們處交情誰也不會攔著，隻是不要買東西給她了，你挑幾本好書借給她看看就行。”

“嗯，好。瑛子拿走的是《紅樓夢》，我國古代四大名著，非常經典。”

俞振業又看了她一眼，他沒有教訓這個小姑娘的意思，怎麼她好像一直在跟他解釋。

他乾脆不講話了，知道自己在部隊嚴肅慣了，跟連裡的士兵們講話都是用批評教育的語氣，跟上級說話也是一板一眼習慣了，他真不擅長跟小姑娘聊天。

“嗯。”

江曉琳看了看他，想了想又說：“我知道瑛子的願望是上大學，瑛子很聰明，很有希望。我也會注意她的功課，能幫上忙的地方我一定會幫。”

“謝謝。”俞振業知道她確實為自己妹妹操心了，從複習資料到雪花膏，再到課外讀物，自己應該鄭重地感謝她。

“不客氣，我是真的把瑛子當妹妹的。”江曉琳有點不好意思，於是不再說話了。

俞振山沒注意到她突然的沉默，反而關注著這一片山林。

山上的樹木都是公家的，其實不能私自砍伐。隻是目前村子裡的生產隊已然名存實亡，這片山林又沒有人承包，所以，隻是砍一棵兩棵樹的話，倒也沒人會管。

周全已經選好了一棵頗有年份的杉樹，樹乾粗大趣÷閣直，江曉琳一人難以環抱。她看這棵馬上就要倒地給她做了書櫃的大樹，想起後世政府不遺餘力地宣傳的環境保護，不禁眼皮直跳。

這個年代的人們還意識不到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在他們眼裡，漫山遍野的樹林子，隻是砍一棵，沒啥大不了。

選好了讓樹木倒下的方向，周全告訴了江曉琳跟周和千萬不要靠近那個方位，然後就和俞振業一起拿著大鋸乾上了。

這拉大鋸確實是個體力活，江曉琳事先真沒想到如此費力，兩個成年男人，加上俞振興這個大小夥子，整整大半天的時間，才算是讓這棵樹倒地。

這還沒完，又拿斧子砍去了枝枝杈杈，剩下一段光溜溜的樹乾，周全才用事先準備好的繩子綁好木頭，和俞振業一起拖著回村。

俞家兄弟一直把那段樹乾送到周家院子，才說要回家去。

江曉琳回家就進廚房想給大家倒點水喝，誰知道這哥倆放下木頭就想走，她追出去跟他們說：“俞大哥，辛苦你們了，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不用了……”

“要來要來，今天是多虧你們倆了，晚上一定過來，振業來陪周叔喝兩盅。”周全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平時家裡也沒個人喝酒，你老叔我難得喝兩口。”

“那就這麼說定了，晚上我做菜，就算是謝謝大家為我的書櫃出力了。”江曉琳準備大顯身手。

“你？”讓她這一說，周全反倒猶豫了，外甥女打小就沒進過廚房，這半年雖然看能下個麵做點包子啥的，可誰知道這招待人的整桌菜能不能辦好。

“放心，你們就等著瞧吧！”江曉琳拍了胸脯保證，連忙又跑回廚房去看材料，她可是說了大話的，可彆因為缺東少西地露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