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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像是每人一個問題的交易,後來倒越來越像是朋友之間的閒談。

和尹宗齊不一樣,他和Jessens在不同的世界裡生存,連生存方式都不一樣,可他們卻能談天說地,讓默默聽著的成確覺得有些驚異,轉念一想,又覺得像在情理之中。

岑歌本來就是一個神奇的人,他的魅力和他的外表一樣的不平凡。

“我現在有些知道了為什麼狐狸會和你成為朋友了,你真的……嗯……很有魅力。”Jessens給出了他對岑歌的評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不像那些總喜歡窺探和有疑心病的討厭鬼。”

“你很直接,也很真實,很有魅力。”如果他理解得不錯的話,他和Jessens所說的魅力應該是一回事,和他聊天,他覺得很輕鬆,他相信對方也是一樣。

“對了,你的英語真不錯,不像是一般中國人的口音,你是在國外長大的嗎?”Jessens有些好奇,他們兩個人不時地用英語和漢語交流,他覺得岑歌的英語真的很好。

“不是,我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從來沒去過國外,你的中文很地道,是工作需要嗎?”岑歌悄悄地回避了Jessens的潛台詞,他不想被Jessens問他的英語是從哪兒學來的,畢竟是生身父親,他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兒,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個隻是為了刻意回避而問的問題卻戳中了Jessens的心臟。

Jessens的神色一黯,沒有說話,和岑歌一樣,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親情,都是他們心裡藏得最深的一道傷。

“時間到了,下樓吧。”不知從哪兒傳來了成確的聲音,把兩個人的魂兒都勾了回來。

“岑歌,你怎麼不叫狐狸一起下去吃飯?”Jessens的內心早已足夠強大,雖然這道傷被觸碰還是會痛得鑽心,可他已經學會將這道傷藏得夠深,讓自己將它悄悄遺忘。

“我無能。”岑歌很無奈,他早就不止一次地勸過成確,可他堅持說防患於未然,不能顯露人前,因為他是岑歌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他的人身安全的最後一道保障。

“嘖。”Jessens翻了個白眼,“差點忘了他那跟老笨牛一樣的固執。”

成確沒有再說話,如果成確不動的話,連Jessens也找不到他,而岑歌早就放棄了,因為有一次他一個人待在學校圖書館的一個小隔間裡,小聲地喊了一聲成哥,下一秒就聽見了成確的應答,倒是把岑歌嚇了一跳,因為圖書館的小隔間除了一個書架和一張桌子,什麼也沒有。

打開門,穿得一絲不苟地岑歌和插著兜兒還戴個墨鏡的Jessens就這麼並肩下樓了,出了門之後,他們兩個人不時地低聲交談,外人並不能聽見,即使是成確在人來人往的人流中也聽不真切,如果他聽見了,恐怕就要抄起刀子跟Jessens決鬥了。

“成哥是刀王,你難道是劍王嗎?”

“……我是槍王。”

“你們分出勝負了嗎?”

“……他是刀王,比刀他贏,我是槍王,比槍……我贏。”這位Jessens的後半句話說得有些艱難,讓岑歌有些眯了眯眼,舌頭舔了舔嘴唇,表情有些微妙。

看著岑歌這樣的表情,這位槍王大人有些臉紅,不過一口咬定比槍他是贏的。

岑歌的神情繼續微妙,臉上的表情告訴Jessens,他要找時間問問成確。

其實論槍法,兩個人倒是不相上下,並不是說同樣地距離兩個人的命中率一樣,而是槍法擅長各有千秋,如果是技巧的話他強一些,如果是再加上一些其他元素的話,成確的成功率卻要高一些,曾經比過無數次,兩個人對此都心知肚明,不過對著這個新認識的小老弟,Jessens可是要撐一撐麵子的,雖然這個小謊被岑歌一眼看穿。

“奇怪,尹宗齊他們怎麼會去這麼遠的地方?“岑歌有些疑惑,剛才他們下樓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尹宗齊,而是被一個服務生塞了張紙條,說是尹宗齊他們先去訂餐廳了,讓他們按照這個地址過去,要給他們個驚喜。可現在才發現,這個地址實在是有些遠。

“Taxi.”Jessens叫了輛車,早知道這麼遠,他們就坐那個賓館提供的車好了。

一上車,岑歌就問了司機他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偏。

司機說,這個地方是F州出了名的饕餮聖地,尤其是27樓的旋轉餐廳,曾經可以俯瞰整個F州的都市夜景,無比繁華。

“為什麼說是曾經?”岑歌抓住了司機話裡的重點。

“因為F州的東邊曾經是很多中型企業所在地,但是幾年前網絡的盛行,這些企業因為資金技術不夠,所以無法轉型,但是被那些高技術產品壓得沒辦法,隻得降低排放標準,最後整個F州的東部一片烏煙瘴氣臭水橫流,除了那些必須去上工的工人,東部也變得無人光顧了,而那邊一到夜晚,因為人煙稀少,還傳出了鬨鬼的消息,變得更加空無一人了。而所有人在晚上光顧這裡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座利多而的饕餮大樓。”

岑歌和Jessens表示了解,而顯然岑歌對於一個這樣神奇的饕餮聖地感到無窮的向往,他的確是個地地道道的吃貨。

“聽起來還蠻危險的。”Jessens聳了聳肩,對於這樣一個光聽就覺得有些詭異的地方,他的心裡已經升起了一絲警惕,他總覺得今天的事有些古怪,而他一直相信他的直覺,因為對於殺手來說,直覺是可以救命的。

車越開,人煙就越稀少,明明這邊無數高樓聳立,遠遠可以看到的那座27層的大樓更是直插雲霄,可黑暗總是讓人不安,車上的人都皺著眉頭,連那個一路上都說著M式笑話的司機都閉上了嘴,這裡的確有些森然。

車停了,他們到了這座利多而饕餮大樓的腳下,而司機在他們下車後的下一秒就掉轉車頭,飛速離開,更加讓他們都有些不安。

岑歌沒有進去,站在外麵撥了尹宗齊的號碼,傳來了一陣陣忙音。

“事情不對。”這麼詭異的場景加上詭異的忙音,岑歌也意識到了,出事了。

突然,Jessens抱著岑歌向地上飛速滾去,岑歌隻覺得身邊的地上激起了一簇黃土,而當他和Jessens已經隱蔽在了一個廢棄箱子後麵的時候,他已然意識到,剛才自己被狙殺了。

岑歌看向Jessens,隻見後者一臉嚴肅,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堆零件,手上像長了眼睛一樣地將這些東西組裝到了一起,是一杆狙擊槍。

顧不上驚奇,岑歌以眼神示意,怎麼辦?什麼人?

Jessens輕輕搖了搖頭,隻是看向了旁邊這個黑咕隆咚像是能把人的靈魂吸走的大窟窿,誰都不知道這個大黑窟窿裡麵藏著什麼東西,不會是妖魔鬼怪,他們都不信這些,可如果是有備而來的埋伏的話,這卻比妖魔鬼怪更可怕。

Jessens隨手摸出了一把手槍,打開保險,塞進了岑歌手裡,隨後,兩個人的耳朵裡都傳出了成確的聲音。

“狙擊手已解決,身份不明,初步判斷是本地殺手,目標是岑歌。”

Jessens看了看另一側的地形,在心裡計算著可能還有一人的方位,想了想,A樓已經被成確清掃,而A樓可以控製範圍也已排除,自己和岑歌身在大約235°的死角裡,餘下40°無法判斷,可如果是部署殺手的話,餘下的這40°裡一定會有至少一個殺手在等待時機,而他的作用是控製大門。可他們完全不清楚大門裡麵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作為這片最高的建築物,簡直是天然的最佳狙擊點,他們沒有交通工具,如果離開這裡就進入了對方的射擊範圍,所以,隻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解決掉這個家夥,然後他和成確交叉控製,從內部突入這座利多而大樓。

“岑歌,你用過槍嗎?”

“用過,軍訓的時候打過槍,成哥也教過我。”

“成績怎麼樣?”

岑歌還沒說話,就聽見成確道,“不動靶93分,移動靶56分。”

他和Jessens都懂這種算分的方式,Jessens聽見這樣的成績,眉頭緊皺。

“相信他。”成確的聲音出現在耳朵裡。

Jessens看向岑歌,“小子,靠你了。”

後來這件事結束後,Jessens曾問過成確,你不是把他當弟弟嗎,怎麼會讓他去冒險。而成確給出的答案是,所以我相信他,難道你不是嗎?

岑歌在心中反複記下剛才Jessens告訴他的計劃,幾個深呼吸之後,看了看已經向另一個方向奔跑了70米左右隨後停下的Jessens,岑歌笑了,隨著耳朵裡傳來的三個數的倒數,岑歌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奔跑著。

折返,Jessens翻滾躲避。

岑歌開槍,Jessens飛速奔跑。

向前奔跑。

岑歌躲避,Jessens開槍,飛快躲避。

岑歌開槍,Jessens繼續奔跑。

奔跑。

折返。

700米,卻是他們兩個人的生死之路,一顆一顆的子彈從岑歌的身上擦過帶來熱辣的疼痛,可他的心裡卻毫無畏懼,完美地執行著每一個動作。

岑歌到達。

Jessens到達。

成確控製著有效區域內的50°,逼得利多而高樓裡的家夥無法出手,沒有人可以在刀王的控製區域內開槍,而成確,保障著他們這50°的安全。

不知過了多久,耳機裡傳來了Jessens的聲音,“外場控製。”

他們終於呼出了一口氣,起碼從現在的場麵看,和剛才的形勢已經完全不同了,如果忽略人數的其他,他們三個人已經包圍了這座利多而高樓。

“啊!!!”突然,這座利多而高樓的最高層上突然傳來了一聲讓人心驚的大叫,隻見一個小黑點出現在了高空中,岑歌雖然看不清這人是誰,不過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猜也猜到了。

“是尹宗齊。”

尹宗齊被人用一根繩子,吊在了27樓的高空,隻要那人一鬆手,或者是尹宗齊堅持不住鬆手,尹宗齊就會在岑歌麵前摔成一灘肉泥。

怎麼辦?

誰都不知道這座高樓裡是什麼樣的情形,他們已經控製了整座大樓的外圍,隻要等烈燚到來,他們就安全了,可現在,尹宗齊明顯堅持不了多久,等到烈燚來了,隻怕尹宗齊早就成了一灘肉泥了。

該怎麼辦?

成確和Jessens說到底都隻是為了保護岑歌的安全,他們也從來都沒有那份多餘的善心,尹宗齊的死活不關他們兩個人的事,可如果不考慮憑空出現一灘肉泥的話,其實和岑歌也沒有什麼關係。

“救人吧。”岑歌想了想,他到底還是不能看著一個幾個小時前還說這話的人就這麼死在他麵前。

如果換作是晏冷,隻怕這位晏大少爺會轉身就走,因為晏冷和岑歌不一樣,從某個方麵來講,晏冷是一個極端無情的人,他隻在乎岑歌,陌生人的死活和他有什麼相乾,彆說是生生摔死在他的眼前,就是這個人被淩遲,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不一會兒,Jessens從這附近第二高的樓跑了過來,眼裡帶著些無奈和一些彆的東西,岑歌倒是覺得現在的這個Jessens比之剛才的那個要親近了許多,他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不過此時還是救人要緊。

每個人其實都有一個軟肋,Jessens足夠強大,可他的軟肋也足夠致命,他曾經被慘烈地拋棄,那是他不敢觸碰的傷,而若是今天岑歌拋棄了尹宗齊,Jessens就絕不是現在的這個態度了。

“咱們兩個人要先殺到四樓控製住,狐狸才能跟我們會合,抓緊吧。”

“好。”

Jessens摘下了那副墨鏡,伸手在鏡框上按了一下,隻見這副眼鏡就分解成了兩個單鏡片的墨鏡,著實讓岑歌多看了幾眼。

等岑歌接過眼鏡戴上,被Jessens在鏡框上又按了一下後,心裡終於明白,原來這副看起來無比騷包的墨鏡竟然是夜視鏡。

直到第四層,兩人沒有遇上一個人,也沒有看見一個機關,而等到成確來了,三人一起摸上了十五樓,也空無一人。

沒有看不見敵人的輕鬆,三人反而愈加警惕,這種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可他們卻既不能放慢速度也不敢上電梯,隻能愈發警惕地在這黑暗中上這漫長的27樓。

尹宗齊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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