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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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雖然停了，但霧霾還是一如既往地籠罩著世界。

肖雲雅站在一堵厚厚牆壁背後，手裡握著一根從地上撿來的棒球棍，半側著身體，透過劉海間的發隙，緊張注視著外麵街道上的動靜。

她是一家小學學校的一年級老師，當然，這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的肖雲雅總是覺得煩惱，總是每天為了如何讓那群小屁孩乖乖聽她的話犯愁。

她嘗試過很多方法：和他們一起做遊戲，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也就是得到他們，她是他們同伴的認可；或是在他們聽話時，獎勵一顆糖，一句讚美；又或者耐心聽完他們的一切報怨、不滿和委屈，逗他們開心…

但“耐心”這個詞似乎與肖雲雅無緣。她總是用近乎冒火的眼睛，盯著那些能得小孩子歡心親近的年輕女老師。

其實除了耐心，肖雲雅的其他各方麵，都很附和小孩子心中美麗而又善良的大姐姐模樣。

鼻梁挺直，顴骨高凸，嘴唇也很小，桃花眼外加瓜子臉。如果不是因為她總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氣，那她一定很受小孩子歡迎。

但現在，那些都已成過往。

此時的她，每天都必須為了大家的食物和安全奔波，隨時都要注意從角落裡撲過來的喪屍，還有來自其他幸存者不懷好意的目光。

一陣冷風吹過，肖雲雅不由自主地夾住胳膊，死死握住手裡唯一的武器。

從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過東西，她感覺肚子餓得很難受，發出一陣陣稀奇古怪的聲音。

肖雲雅連忙半彎著腰，縮緊肚子，用這種方式抑製腸胃裡的動靜，避免引來聽覺敏銳的喪屍與其他變異體。

在末世開始時，她還在學校和其他老師為學生上課，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有導彈過來了！恰在當時，學校的警報聲也響了起來。

於是整個學校當即沸騰了起來，當時的老師大多都還冷靜，努力維持著學生的秩序，準備開校車送大家去旁邊的防空洞避難。

但不知道從哪輛車上開始傳出了尖叫聲、恐懼和慌亂的聲音，導致校車都亂了起來，肖雲雅親眼見到一輛校車撞進一家銀行後爆炸了，裡麵一個人都沒有活下來，隻在火焰裡看到一個個掙紮的人影。

當她轉過頭時，看到的是和她同車的另一個老師，瞪著充血的眼睛，張著獠牙一樣的牙齒，正咬向一個六七歲哇哇大叫著的孩子。

她當時就被那血腥的場景給嚇傻了，如果不是同室的蔣瑤衝上車，拚命將她往車下拽，可能她當時就死在那輛車上，被那個老師分屍吃了。

之後她和蔣瑤倆個二十幾歲的大女孩，帶著十幾個一二年級的小孩子，穿過逃命的人群，躲進了一家小餐館裡。

開始幾天，他們還能靠著餐館裡剩餘的東西，將就吃點。那個時候的孩子都嚇壞了，是肖雲雅覺得他們最聽話的幾天，不吵不鬨，吃了就安靜呆著睡覺。

後來吃的越來越少，正當她和蔣瑤愁著怎麼辦時，天下起了雨。

當時的她們已經到了不得不出去尋找食物的時候，但她們發現了淋著雨的喪屍是不怎麼動的，除非你走到它一轉身就能抓到的地方。

這個發現讓她們都很高興，有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認為是因為她們救了這麼多孩子，所以老天爺才眷顧著她們。

但很快，她們就發現凡是淋過雨的孩子都生病了，一直昏迷不醒，她們想儘了各辦法，也給他們吃了無數的感冒藥和其他藥，但都未見到效果。

後來，她們倆人也生病了，沒有力氣再去照顧那些孩子，當她們清醒過來時，唯一還活下來的小孩子，隻有九個了。

那是肖雲雅和蔣瑤倆人末世後第一次哭。當時的條件不允許她們將那些小孩子埋在土裡，也沒辦法火化，因為隻要一點火，那光芒可能就會驚動一些可怕的東西，到時候那些死去的孩子隻會成為它們的盤中餐。

肖雲雅和蔣瑤隻能用棉被、大衣和草席一類的東西，將那孩子們包裹住，送到一個封閉的房間內，讓他們在裡麵慢慢腐爛，不被喪屍和變異體吃掉，得到最簡陋的安慰。

傷心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因為肖雲雅和蔣瑤同時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在生病後似乎有了一些不同。

以往在小說電視裡才能看到的事，發生在了她們身上。

蔣瑤能夠憑空讓一個瓶子裡裝滿水，這意味著她們以後再也不用因為沒水而擔心了。

而她，肖雲雅的能力，是能夠聽到常人所聽不到的距離的聲音，這也意味著他們能夠在危險來臨之前，就知道從而避開危險。

倆人的能力讓大家的日子好過了不少，但開心的時刻總是很短。下了一個星期之久的雨，終於停了。

同時，又有幾個難題擺在了他們麵前。

第一，雨停了意味著喪屍開始變得活躍了起來，讓她們想要再去找食物時，也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第二，在雨停後，尋找食物的過程中，她們與落單喪屍交手時發現，這些喪屍的力量似乎變大了不少，速度也變快了很多，皮也比以前硬了很多。

這意味著她們以後尋找食物，會變得更加危險。

第三，孩子們的安全問題也越來越重要，畢竟她們尋找食物時，總不能一直帶著幾個孩子，雖然他們已經知道幫忙，也不會鬨不會哭。

但喪屍的活躍，加上之前的大雨，讓很多地方的東西都被水淹過，她們越來越難找到能吃的東西。

早在開始時，她們就想過帶孩子們去防空洞，因為之前聽說過那裡麵，有軍隊防守還有專門的醫生和吃的。

但在她們找到一個防空洞，肖雲雅親耳聽到裡麵傳來吃人、吃小孩一詞的時候，兩個小姑娘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帶著孩子離那遠遠的。

自那以後，她們倆個沒有一個再提要去找其他幸存者，因為她們潛意識地想到，連有軍隊守著的地方都還有人吃人，那其他人群豈不是更可怕？！

這次也是已經有兩天沒有找到吃的了，雖然之前還剩了一些，但都給孩子們吃了，她和蔣瑤從昨天晚上開始便什麼也沒吃。

濃鬱的霧霾內倆人都看不遠，隻能是靠著肖雲雅遠超於人的聽覺，慢慢朝前麵靠近。

那裡她們記得有一個便利店，位置處於高處，裡麵的東西應該沒有被淹，這附近以前來人也少，所以喪屍不多，正好下手。

但很多時候計劃都趕不上變化，當離這裡隻有一條街遠的街頭上傳來呼叫聲時，肖雲雅心裡咯噠，知道完了。

那道聲音不屬於蔣瑤，因為肖雲雅知道那倔丫頭的性格，表麵上斯斯文文的，但內在卻屬於凡是遇到什麼危險，都喜歡自己解決不想牽連彆人。

有很多次，肖雲雅明明看她是從這裡進的，但最後出來的時候，都是很狼狽地從另一個地方跑出來。

肖雲雅說過她很多次，但那死丫頭就是不聽。不過這次不一樣，那道聲音應該是某個其他幸存者發出來的，該死！那個家夥不知道聲音對喪屍來說，是最敏感的嗎？！

必須馬上找到蔣瑤，倆人一起離開這裡才行。

肖雲雅側耳臨聽，確定周圍的喪屍已經開始朝這邊聚攏，蔣瑤的位置也不遠後，她小心出來朝便利店靠近。

“小…瑤？”

“雲雅？你怎麼過來了？！我都快裝好了！”蔣瑤指了指手裡和背上的背包。

“彆弄了！”肖雲雅有些氣急攻心，“這都什麼時候了！快走！喪屍來了！”

蔣瑤看了看旁邊還沒裝完的吃的，覺得好可惜，“可……”

“彆可是了！快走吧！”

肖雲雅連拉帶拽，將蔣瑤拖了出來，趁著喪屍還未完全聚攏的空檔，倆人熟練的從縫隙中穿過，急忙朝孩子們的地方跑去。

但在距離那裡不遠的地方，肖雲雅忽然停了下來，蔣瑤雖然有些疑惑，但也知道她這樣一定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聲音。

“先彆過去，裡麵有些不對勁。”肖雲雅拉著蔣瑤朝旁邊走去。

但蔣瑤更掛心的是孩子們，“怎麼了？是小孩被發現了嗎？那我們得馬上去救他們啊！”

“你…！”肖雲雅剛想說話，卻忽然拉著蔣瑤躲在了一輛車後。

“彆躲了！我們早看到你們了，把身上的東西全都放下，然後慢慢走出來！彆耍花樣，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肖雲雅與蔣瑤倆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恐懼，孩子們也被發現了？！怎麼辦？

“砰！”

當倆人被那些男人推搡帶回孩子的藏身所時，看到的是擠在一堆，淚流滿麵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的孩子，和一個被脫了精光，冷得瑟瑟發抖，綁在桌子上的孩子。

在他旁邊，是一個早就架好了的大鍋，和幾個眼裡冒著精光，流著口水，手裡拿著“餐具”的男人。

“頭，又抓到兩個女的，長得都還不錯，您要不要…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