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神霄紫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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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禦極的蕭雲卻成了個呆子，隻是全神貫注的看著九色玉像，既不言也不動如同沉迷。仿佛他已經忘記了成功的喜悅、忘記了抒發心中豪情，更忘記了登臨絕頂後可以儘覽的金秋勝景。

隻因蕭雲眉心處的紫陽天衍盤正在自行催動，雖激發出微弱紫光，卻沒有形成任何虛空波動。而溫養在力海真我輪中的九霄鼎，此刻如同被靈素天尊的玉像召喚一般，正不斷輝映出溫和的九彩光霞。

蕭雲既震驚又疑惑還很期待，雖然顯得呆滯倒沒有感到什麼恐懼。隻是他怎麼都沒想到會出現這般情況，更不清楚神霄道宗三件傳承重寶齊集禦極之地後，究竟會帶來怎樣不同尋常的機緣。

搞不清楚狀況的蕭雲，隻能呆立在玉像前靜觀其變。雖然此番驚變來得很突然，但他體內的兩件重寶氣息都很祥和，並不曾有任何凶戾之氣出現，顯然並不存在什麼危機。

所幸冥冥中存在的開派祖師並沒有讓蕭雲等上許久，很快就有了神奇的一幕出現。就見九色光芒流轉的玉像，肉眼可見的有了霞光波動，居然引動蕭雲力海真我輪中的九霄鼎，從紫袍青年體內輝映出九色光芒與其應和。

看著自己體內逸出的九色光芒，瞠目結舌的蕭雲還來不及為之驚訝，便看到兩輪九色光霞迅速融合為一。轉瞬之後波及僅僅丈許的九色光霞，在不斷收縮和凝練中化為一個尺許大小、九彩斑斕的羅盤虛影。

就在此刻、滿心震撼的蕭雲猛然覺得眉心一熱，一道細小的璀璨紫光瞬間電射而出，迅速投入到虛影羅盤的中心消失不見。然後蕭雲再看不到秋日長空，也看不到天尊玉像，身處禦極之地該看到的一切瞬間消失。

蕭雲感覺到很強烈的眩暈持續襲來，也讓得他莫名的驚駭不已。須知馭動紫陽天衍盤穿梭虛空許多次的蕭雲，早就習慣了跨越界域的眩暈感。而現在居然出現如此強烈的不適，難道已經來到天尊所在的仙界不成？

數息後回複狀態的蕭雲，隻覺刺骨陰寒如潮襲來，才發覺身處之地的究竟。這裡是個紫色的世界，紫色的天幕、紫色的大地，空中流幻著無數縷璀璨的紫色電光，不斷吹拂的寒風似乎也是紫色的。

蕭雲疑惑著抬頭仰望天穹，隻見夜空般的紫色天幕之中，既不見太陽也不見太陰，就連一顆星曜都不曾存在，惟有神秘的紫光輝耀著永恒。這裡難道是紫的歸處，又或是雷電的玄陰源地？

放眼處大地同樣滿目皆紫，且並不存在任何飛禽走獸，更不見蟲魚化生。但高山流紫泉、原野草木生。朵朵紫花競相盛開，從從樹林紫電閃耀，處處都是屬於紫的繁榮，這個世界仿佛不允許其他色彩存在。

蕭雲聚集心之力灌注紫金雙眸，終於看清前方屹立的挺拔孤峰，也看到峰頂光輝燦爛的紫晶宮殿群。然後再遠眺百裡，發現世界之外即是混沌，此地明顯又是一處遠離凡界的傳承福地。

但這個死寂的世界有風有雨有天時，地貌也和神霄洞天完全一模一樣。可為何此地沒有任何生靈，反而玄陰之氣大盛，漫天紫電居然都是陰屬雷光？而且神霄洞天比這裡大了十倍，世界也顯得更為完美，這裡究竟和神霄洞天存在什麼關係？

疑惑的蕭雲倒不曾忘記小心謹慎，連忙略微催動馭寶訣探察紫陽天衍盤。發現穿梭之寶並未出現任何異常，依然可以穿梭到已經標定的坐標，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發現來到此間的自己隨時都能離去，蕭雲心中的獵奇念頭隨即轉盛，就待駕起遁光去往前方峰頂宮殿。卻不料天幕之中紫光陡然大盛，無數流幻的璀璨紫光竟瞬間融合成形，化作一頭長達百丈的虛幻雷獸。

“雷大？這怎麼可能？！”被突然暴發的紫光打斷了行動，蕭雲仰看著天際那酷似雷大的紫電虛影，當即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不曾想他這並不大的聲音，在死寂世界裡仿如雷鳴，天際的雷獸虛影無疑聽得一清二楚。

“哈哈！小家夥，我可不是雷大那小兔崽子，老祖是雷大的爺爺雷鳴，哈哈......！”龐大的虛影雷獸不但毫無敵意，似乎還察覺了蕭雲的身份，粗莽的話語也顯得出乎意料的親切。

於是在目瞪口呆的蕭雲注視下，百丈雷獸虛影急劇收縮凝練，轉瞬之後化成一位滿頭紫發的小老頭。卻是出現在蕭雲身前丈許之外，揪著他那把紫電閃爍的垂胸長須，笑嬉嬉的樣子令人感覺好不親切。

“雷...雷鳴老祖，神霄道宗第三十五代掌教弟子蕭雲拜見老祖！”到過神霄洞天的蕭雲，當然知道雷獸族長雷鳴的存在，且非常清楚對方的身份。這位可不是什麼坐騎，而是開派祖師靈素天尊的兄弟。

“小子挺機靈的嘛，看來你已經去過神霄洞天了。行了、行了，彆拜來拜去的，話說你真沒結元嬰就已禦極？沒想到我那老哥還真等到個小怪物啊，不錯、真不錯，是個有出息的小家夥！”

雷鳴分明並不在意什麼輩份尊卑，反而對蕭雲的來到表現得既欣慰又驚訝。很明顯他也覺得靈素天尊太不靠譜，登通天路的的要求根本就無法達成，認為不到元嬰境界絕不可能成功禦極。

卻不知蕭雲這小怪物不但成功禦極，還完成了練氣期初臨，唯一遺憾的便是未能結丹前越合。或許世間之事本就如此，太完美往往意味著就是大紕漏，與物極必反就是同一道理。

不過雷鳴雖然對蕭雲通天路上的成就很是讚許，可依然有著許多無法理解的疑問。這位幾近成道的雷獸族長之靈，居然完全看不明白蕭雲修行的是什麼，卻是顯得好不疑惑的詢問起來。

“蕭雲小子、我觀你並不曾修行仙道，也沒看出你修行神道之法，更不像什麼魔道之修，和妖修顯然差彆得有十萬八千裡。你小子還真是夠古怪的，非仙非神、不妖不鬼，還不是光頭佛修，快快告訴老祖，你究竟修行了什麼？”

蕭雲聞言心知瞞不過雷鳴，也沒怎麼猶豫就據實回答：“老祖、這是我胡亂弄出來的修行方式，取名為邪道修行之路，與神修、仙修和魔修等其他修行有些區彆，主要修的是凡人之心。”

“哦、看不出你小子還是個天才嘛，還能自己弄出條修行路來。不錯、很不錯，不枉老祖我在此等了十幾萬年，總算來了個有出息的小家夥！”雷鳴顯得很高興，明顯並沒有認為蕭雲在離經叛道。

發覺雷鳴對自己的邪道修行沒有什麼成見，蕭雲不禁暗暗有些慶幸，這才記起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連忙恭敬行禮問道：“老祖、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感覺就是小了十倍的神霄洞天？”

“這裡是神霄紫獄，是與神霄洞天對應的玄陰世界，便如陽世和陰間相互依存的關係一般。如此神霄洞天才能達成世界的陰陽互濟、形成自成體係的小小循環，不致孤陰不長、獨陽不生的窘境，維持住混沌中長久的獨立存在。”

聽到此處蕭雲恍然大悟，難怪此地和神霄洞天除大小以外完全一樣，原來是附屬於神霄洞天的陰間。可這裡不見任何鬼屬存在，分明神霄洞天中的生靈逝去依然會投入輪回，此地隻是維持世界穩定的玄陰源地。

“老祖、這裡有人來過嗎？為什麼我會被送到這裡來？”不再擔心會有危險的蕭雲，卻仍然滿心都是疑惑，當即疾行幾步來到雷鳴身前問起。

聞言哈哈大笑的雷鳴，似乎覺得傻小子的白癡問題很有趣，讓一腦子糨糊的蕭雲更加糊塗了。好在紫袍紫發的小老頭也不賣關子，隨即笑看著不明所以的傻小子說道：“你小子有出息唄，運氣也足夠好，所以就被送到這裡來了咯！哈哈......！”

聽得雷鳴的調笑的話語，蕭雲雖感覺不像是在糊弄他，卻依然沒搞清楚原因。一時間滿心求知欲得不到滿足，隻得苦著臉巴巴的瞧著小老頭，那模樣還真像個等長輩講故事的孩子。

看到蕭雲的樣子雷鳴越發笑得開心，好半晌後才繼續笑道：“傻小子、俺可沒騙你，神霄紫獄存在十數萬年了，你是第一個來到的人。你小子確實既有出息運氣又好，這裡......”

隨著雷鳴的講敘，蕭雲總算知道為什麼來到這裡，此地正是靈素天尊親設的傳承地。但來此的條件卻無比苛刻，必須結嬰之前在通天路成功禦極，且身負神霄道宗另兩件傳承重寶，才能被傳送到神霄紫獄獲得傳承，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蕭雲這位神霄道宗的萬古第一人，今日才真正的實至名歸，通天路從未有人達到的標準，顯然十數萬年來惟有他成功實現。須知靈素天尊未成道前，同樣達不到如此苛刻的要求，這便是雷鳴對他極為讚許的原因。

當然、得到雷鳴詳細講敘的蕭雲，也獲得了許多其他認知。原來麵前的老祖並不是什麼分神投影，而是雷鳴當初壽元終結之時，由靈素天尊仙術轉化真魂而成的靈體，與雷大九兄弟一般皆為後天靈族，即是神霄紫獄唯一的器靈。

獲知這些的蕭雲不禁暗暗感歎，成道之難確實億萬中無一。堂堂幾近成道的雷獸族長，最終也不得不依靠仙術轉化真魂，才避免投入輪回轉生。可是以靈族形態延續本我，修行的艱難無疑巨增百倍，顯然也是一條不歸路。

須知人之體形便是最為親近大道的道體，豈不見無論何種妖族化形，幾乎都選擇化成人形。而幽冥世界中的冥族，其外形和人族簡直毫無差彆，即便是魔修轉化魔體，同樣和人之外形大同小異。

蕭雲滿心慨歎而流露的神色，以及不斷閃爍的紫金眸光，哪能瞞得過麵前的雷鳴。紫發小老頭似乎清楚蕭雲在想什麼，顯得很豁達的笑道：“傻小子、有什麼好歎息的，世間從沒有完全相同的花，每個生靈的命運也各有不同。所以有機緣就要把握，隨我前往神霄玉清萬壽宮。”

聽得雷鳴老祖豁達的笑聲，有些莫名消沉的蕭雲如被點醒，當即催動三化邪心訣振作本心，轉瞬便回複到心如明鏡的狀態。雷鳴見此頓時再讚：“好小子、果然不愧是萬古第一人，就這份本心中的堅定，比老祖當年還要出色，好、好！”

蕭雲聞言倒不出言謙遜，而是隨著本心嬉笑出聲，其自然的流露的神情，便如同至親長輩跟前的孩子。雷鳴似乎也極為喜愛這個毫不虛偽的小子，同樣百無禁忌的和蕭雲笑言不止，居然像極了一對歡聚的祖孫。

不過歡笑歸歡笑，蕭雲可沒有多少時間在此久留，凡界的避劫大計還等著他操持。隨即乘著雷鳴老祖催動的遁光，也隻是花了數息時間，便已來至孤峰之顛，身處紫光璀璨的神霄玉清萬壽宮前。

“蕭雲小子、這裡便是我那老哥留下的傳承地，老祖我沒有紫陽天衍盤無法陪你進去，你自去獲取傳承吧。”

“老祖、我能否用紫陽天衍盤留下坐標下次再來，凡界明年將逢妖星大劫，小子我在外麵的事情實在多得忙不過來啊。”顯然蕭雲既想獲得機緣，又不願耽誤凡界大計。

不曾想他的話剛才說完，便被雷鳴當即喝止：“小子慎言，紀元大劫豈能宣之於口！你莫要驚惶失措，開天辟地以來多少紀元更迭，但世界之中生靈依舊，這便是天道之下必然的輪回。何況此地一日外界百年，獲取傳承耽誤不了你的事情，瞎操心什麼？！”

蕭雲聽得雷鳴老祖的大喝，縮了縮脖子後神色顯得又喜又憂，苦憋著小臉可憐巴巴的小聲問道：“老祖、我倒不怕浪費時間，但是得了傳承是否會遭逢天地力量鐵則的限製，如果回不了凡界就誤大事了啊。”

“哦、這好象還是個麻煩，神宵紫獄無法留下坐標，這次不獲取傳承你再無機會來此。老祖我也不知靈素老哥的傳承是些什麼，即算你得了傳承不修煉，但失去此地一日百年的修煉效率，這虧可就吃得太大了。”

雷鳴無疑認為應該在神霄紫獄修行，誰知他的話卻是提醒了蕭雲，居然滿臉興奮的笑著拜謝老祖指點。如此一來反而讓小老頭兒糊塗了，隻以為這小子不錯歸不錯，但還是年紀太小見識淺薄、不清楚能在此地修行的可貴。

當然、蕭雲不會對感覺親切的長輩賣關子，連忙解釋自己在枳迦界擁有刹那永恒的神賜福地。還說明他想去修行隨時都可以，並不會存在任何限製，隻是不如神霄紫獄道則完整而已。

“你小子還真是個小怪物，這等修為就混到幽冥世界去了，我說你膽子也太大了些吧！？”雷鳴聽完蕭雲的述說頓時有些傻眼，感情這小子還真夠能折騰的，將來隻怕不是盞省油的燈......

“老祖、我也是沒法子不是，不冒險去混混哪能這麼快重建宗門啊！”蕭雲似乎還有些感到委屈，不過他初至枳迦界確實是被流放，還真不是刻意主動成行。或許這就是定數使然，也影響到今日的機緣不失。

“老祖我算是明白了，你這小怪物確實命硬得很，死地你都能混出番局麵來......！算了、彆再廢話，既然你還有修練福地，那就進去牢記傳承，日後再刻苦修行就是，也不耽誤你再返凡界。快去、快去......！”

雷鳴仿佛被蕭雲的逆天氣運打擊到了，抽搐的虛幻老臉似乎在說：這小子難道是那位天尊轉世不成？修為泛泛便已經開始縱橫陽世陰間，自己和蕭雲比起來真是黴到姥姥家去了，這叫個什麼事嘛......！

被蕭雲強烈刺激到的雷鳴既高興又煩躁，看著滿臉傻笑的小子欣慰著也自悲著。滿心複雜的老頭至此終於呆不下去了，當即大聲告誡幾句如何如何，便衝天而去化作漫天紫電流光，璀璨得再不見紫發小老頭的影蹤。

滿心興奮的蕭雲見雷鳴老祖忽然離去，隱隱感覺自己剛才可能太得意了，連忙對著天幕中的紫電流光大聲呼喚：“老祖、我不是故意要顯擺啊，您老沒生氣吧，小子給您賠禮好不好？”

“你小子真夠婆媽的，正事不乾老說個不停做什麼？趕快進去獲取傳承，以後若是修不出個樣子來，可不要說老祖我認識你......！”天空中蒼老的聲音好似正在發孩子脾氣，把個蕭雲聽得再次一縮脖子。

但這樣的感覺確實很親切，也在執拗親情的蕭雲心中留下深刻印記。若乾年後這兩位再見之時，竟超越了輩份成了忘年之交，確實就是今日結下的緣份，終成就了一樁超越歲月的佳話。

隻因隨即轉身進入神霄玉清萬壽宮的蕭雲，在心中暗暗萌生出一個念頭，如果日後自己擁有幫助雷鳴老祖的能力，必須為這位長輩和雷大九兄弟再塑真身，擺脫後天靈族無儘歲月的不歸修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