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刀淩遲、乙木神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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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光禿禿的黑尾礁除了岩石之外，就連一隻海鳥都不見蹤跡，海浪中若隱若現的礁盤無花無草亦無樹，更不要說存在什麼野獸和居民，仿佛這裡便是生靈絕跡的內海死地。

忽然、了無生機的黑尾礁上紫光乍現，紫袍黑發的英挺少年隨即現出身影。迎著火熱海風的蕭雲分明不是來遊玩，踏足死地隻為對抗自己的命運，分明是來奮鬥期待把握轉機。

仰首長空的蕭雲見天劫還不曾到來，隨手便催動道訣放出血殿中的五位嬌妻。少年心知今日度劫已成定數，也不敢多留五女在此險地，卻是顯得信心十足的有了囑咐。

“夫人們、稍後我就要度劫了，你們可要離遠一些以防波及。小璃兒、小歡，我把血殿交與你們，一定要小心保證大家的安全，不管我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靠近。”

“知道了、夫君，我和歡姐姐（洛姐姐）退開兩裡入殿觀看度劫，夫君你要小心些啊！”

蕭雲聞言微笑著頻頻點頭，上前和幾位嬌妻一一相擁輕語放心。幾位少女雖仍是擔憂不已，可作為修士都知道天劫無法替代，隻得依照夫君所囑馭動血殿退到海麵遠處，但神情可就比度劫的蕭雲顯得還要緊張。

可見年少相知的感情遠比老油條來得真摯，至少沒有參雜太多利益和市儈。也可見飽經風霜並不完全是好事，其中還有老奸巨滑的含義，收獲人生經驗的同時也必然收獲到太多齷齪。

也難怪名門之秀選擇人生伴侶時，既不選曾經太幸福之人也不選過往曆經苦難之輩，太豐富的已有經曆難免會成為幸福大敵。或許這就是凡人的人生智慧，確實很有那麼幾分道理。

黑尾礁上蕭雲遠遠看著赤霞流轉的血殿，忽然覺得自己利用天劫危機讓眾妻團結的主意簡直太妙了。蕭家壟的教書先生雖隻是粗通文墨，但教過自己的確實不錯，人從來都是患難見真情、安樂起私欲。

想到此處蕭雲顯得有些得意，不過也知道現在不是瞎想的時候，要獲得天劫的機緣可比火中取栗還要危險，一個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的結局，趕快準備度劫才是正理。

少年當即便盤膝而坐鎮定心神、回複穿梭虛空的消耗，更是全力催動六轉邪雲訣保持最佳狀態，隻等決定自己命運的天劫降臨。

時間便在越顯火熱的海風中、少女們的擔憂中持續流逝。久久盤坐於巨大黑色礁石上的蕭雲，不知不覺已融入周而複始的海濤聲中，與黑石波濤化為一體，仿佛這也是一種份屬自然的道韻。

直到正午的驕陽揮灑出無數炙烈金光，藍得讓人心碎的長空終於有了異像，決定蕭雲命運的天劫總算是來了。

陰影、小如黑點般的陰影在逐漸變大，轉瞬之後能看清了便發現它在不停旋轉，便如同逐漸擴張的旋渦一般。隻是這烈陽下的旋渦體積越大顏色越顯豐富，從初始時的黑點中持續湧出五色輝光，圍繞著中心迅疾流轉卻又絲毫不亂。

時間的腳步似乎變得更快了，世界的喧囂也仿佛突然安靜了，海風和波濤還在鼓動著白色的浪花，前赴後繼的撞擊到蕭雲盤坐的巨岩之上。可怎麼沉默得如同失聲的啞巴，竟然在粉身碎骨時都不聞半點聲響。

蕭雲感受著無上的意誌牢牢鎖定了自己，更感應到五色輝光自天而來的如山威壓。他對這次完全不同於當初的五行大劫有些吃驚，不是說隻有三九以上才會降臨五行大劫嗎，自己就算前後相加也頂多度劫二九才是啊？

也難怪蕭雲會疑惑不解，修士度初九之劫都是九道神雷，天劫從來都有定數不曾有過改變。然而輪到他度劫就沒正常過，不說兩年前初次度劫就比尋常初九多出兩波，如今居然度的是五行大劫，似乎這已不是天劫而是天罰了。

隻是蕭雲對此似乎並不在意，反而還顯得很有些無所謂。隻因少年驚訝過後發現到來的仍然是初九之劫，雖然這提早出現的五行之劫很是詭異，可蕭雲心裡並不怎麼感到畏懼，隻是可惜沒有了感悟神雷的機會。

蕭雲看著礁石旁依然歡騰的浪花，忽然覺得很有些好笑。原來世界的主宰也隻能讓智慧生靈恐懼，即算隔絕了浪花的聲音也無法讓阻止海水自儘。那麼好吧，讓我也來當一回浪花，希望也可以和海水一樣，粉身碎骨以後仍然還是海水。

執拗的少年當即挺身而起昂首向天，海風無聲吹動著他滿頭的長發似在加油打氣。蕭雲微笑著目光如被天際流光吸引。事實上不斷暴長的五彩光輪確實美侖美幻，如果不存在那如山重壓的話、還真是人間奇景。

看到夫君竟然要度五行之劫，遠在兩裡外血殿中的眾女好不慌亂。惟恐蕭雲遭受重創的小馨兒最是焦急，當即便帶著哭音急切無比的要出血殿：“師姐、洛姐姐，放我出去，我要去幫師兄夫君......！”

“我們也要去幫雲郎，快放我們出去......！”葉氏姐妹比小師妹也好不到那去，都無比擔心天際那威勢驚人的五色光輪蕭雲承受不住。

所幸洛璃和吳歡都是持重之人，雖然她們都擔心夫君難度五行大劫，但更明白天劫來臨若去相助就是添亂。兩女連忙一人一邊挽住最衝動的李馨兒，雙雙急聲勸解

“小馨兒、兩位姐姐，我們不能去！天劫之下每多一人劫數之威便要再漲一分，我們去相助隻會害了夫君啊！”

衝動的李馨兒聞言更顯焦急，她自然知道度劫的忌諱，可怎麼都控製不住心中的焦急，卻是抱著兩位姐姐痛哭起來，其聲好不撕心裂肺。而葉氏姐妹心中的焦急也無法排解，於是有樣學樣的放聲哭泣。

一時間五女抱成一團哭的哭、急的急、安慰的安慰，似乎她們之間再無隔閡，真正成了一家人、真正成了親姐妹。或許這正是蕭雲要讓她們同來觀劫的原因，人心的奇妙衍變也在此刻無形顯現。

數息後天際五彩光輪幾近遮天十裡，可光輪之外海風依舊、烈陽繼續，就連海麵白色的浪花都無絲毫反常之變。惟獨僅為裡許的黑尾礁上光華燦爛，無數縷五彩光霞罩定初次有了其他色彩的黑色死地。

沉重、很沉重，幾乎如同山嶽臨頭的威壓讓蕭雲呼吸有些困難。不得已、少年全力運轉六轉邪雲訣的同時，也開始運轉早已被動激發的體修法訣。好在修心的少年早就具備一心多用之能，否則五行大劫未至就會被壓彎膝蓋、結果便是跪！

從來都憎恨於天的蕭雲當然寧死不屈，何況就算是他屈服於天威也沒有差彆。強硬到底和委屈求全既然都是同樣待遇，還不如活得有些骨氣、像個人的樣子，這在他九歲第一次殺了黑光頭的時候就已決定。

五彩光輪擴展著、旋轉著，也毫不留情的碾壓著一切，蕭雲腳下的黑色礁石已經開始揚灰。顯然天地磨盤的籠罩之下一切都必須屈服，否則都要粉碎。也隻有幸免的海風吹起礁石的殘骸似在追憶，隻可惜石頭即算粉身碎骨也不會尋求僥幸。

站在礁石上仰首向天的蕭雲也是塊石頭，紫色道袍已經破碎的少年依然微笑滿麵。或許他的表現是在執拗著強撐，又或是融合了融靈訣的六轉邪雲訣有了感應，天地磨盤中正有五行道則的顯化，且還是最高層次的世界基礎大道體現。

然而五彩光輪中的道則既是恩賜更是劫難，不修仙道的蕭雲可沒有逢劫不過可以兵解求存的機會。作為被天所憎的邪修度不了邪就是徹底消亡，不會再有什麼東山再起的投胎轉世。

蕭雲滿麵笑容的靜候天劫，可心裡卻是好不疑惑。若以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化三才五行的衍數排列，五行大劫不應該是按照木、火、土、金、水相生次序次第而至嗎？現在五彩光輪似要首降金之劫，難道因為我誓為凡人、連度劫都以凡人口語習慣來排定五行劫數次序嗎？

九息之後、持續的浩瀚威壓中天際光輪明顯一震，就見天地磨盤之中金光沸騰若海。隨即九道光華閃耀的天刀旋轉劈下，其勢之烈便如同自天而落的刀鋒之環，目標正是桀驁不遜的蕭雲。

金之劫、淩厲至極的殺伐光輪千刀萬剮著絞碎一切，刹那之間激起無數聲天刀淩遲的嘯鳴之音。黑色礁石上石粉與無數紫色碎布飄揚於風中，億萬金光瞬間炸裂成刀鋒之海。

就在此時一道少年清越長嘯之聲震天而起，其中有痛苦、有不屈，更有人定勝天的意誌在飛揚、憤怒在勃發。哪怕是天刀淩遲又如何，我的意誌永遠都隻屬於我，天道也不能改變。

金光中蕭雲戰抖著、忍受著，執拗的頑抗著，雖然金光刀輪無視他的肉身防禦直侵入體，並持續在他體內絞碎所有異種力量。但紫金心之力驅動著紫金邪力高效運轉於全身，不斷迎擊、中和，甚至吞噬金行劫光，仿佛要將其納入蕭雲的修煉體係。

說來蕭雲確實不怎麼畏懼金之劫，長期以來不斷血戰的少年，就沒有一天不被濃烈得幾乎液化的殺氣糾纏。蕭雲幾乎日日都在煉化附身的殺氣，而且自從六轉邪雲訣融合了神道脈輪法後，煉殺為煞的效率甚至還要青出於藍。

這也使得蕭雲對殺之力為用的金行天劫還可以勉強承受，並略微感應到金之道的本源道則。雖然少年對金行道則仍然難以速悟，可比起在通天路上的無本源參悟卻要強得太多。

渾身金光繚繞的蕭雲傲立依舊，仿佛並不是在度九死一生的天劫，反而沉穩得如在悟道一般。不屈的少年感受著利刃加身的感覺，更時刻感悟著金行殺道的玄妙，金光中少年身影竟也有了那麼幾分殺之道韻。

蕭雲微笑得很恬靜，初度金之劫確實給他帶來了機緣。少年得自於睚眥的血殺道則在此番印證之下，許多以往的不解之處就此豁然開朗，隻是少年身無寸縷的淒慘樣子，怎麼都看不出他在欣喜和興奮。

遭受到第一波金之劫的蕭雲依舊佇立，似乎並沒有感受到不堪承受的劫難。血殿中遠觀的眾女得見夫君堅韌至此，不由得紛紛忘了焦急、哭泣，都把緊張、專注的目光投向了蕭雲。

卻不知道此刻少年正承受著肉身內外同在的酷刑，體表更是劃出無數道白色刀痕。所幸蕭雲體修境界也不俗，這才在千刀萬剮中硬生生抗住。

然而五行大劫又豈是易與，仙修必須化神境界才會出現的天地磨盤，即便蕭雲早有殺道感悟也難以久持。隨著五彩光輪中的金光持續璀璨，僅僅五息時間少年就已達到極限，馬上就要被金之劫粉碎肉身。

就在此刻、就在蕭雲肉身的痛苦達到極限之時，最令少年疑惑不解、也最令他珍視的神秘紫紅煞氣應時而生，仿佛刻意在此刻拯救蕭雲一般。

也不知這神秘煞氣是否感應到少年肉身的危機，竟從蕭雲體內奇經八脈中蜂擁而出，也隻是隨著他全力催動的法訣運轉了一個周天，便將入侵少年體內的金行劫光融合了九成，最終歸於蕭雲力海真我輪中。

於是蕭雲力海真我輪中的圓形液態球體收縮了兩分，紫金邪力的殺氣更是前所未有沸騰，其倍增的淩厲無疑是融合了金行劫光才具備。雖然現在還未達到充分融合，但並不曾產生力量衝突導致失衡。

對此蕭雲除了震驚就是興奮，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紫色煞氣擁有如此威能，居然連金之劫都可以融合歸於己用。隻是正處於度劫之中的少年來不及仔細體悟，九息時間轉瞬即逝，沒有給他任何勘破玄妙的機會。

蕭雲心知下一波木之劫馬上就要到來，那裡還顧得再仔細感悟紫色煞氣。成功度過了第一波金之劫的少年終於明白了危局，這天地磨盤比他預料的要恐怖得多。若非剛才紫色煞氣及時出現，隻怕自己已經魂飛魄散、小命嗚呼。

蕭雲心念電轉之下卻是靈機一動，意識到紫色煞氣遠超自己預料的少年，當然明白如何把握度劫的機緣。卻是其快無比的從百丈外乾坤袋中隔空取物，服下整顆車馬芝和大口無垢神泉，無非是要借天劫更好的感悟道則、磨練肉身。

果然、隨著車馬芝在蕭雲體內化成的紫色精氣，無數殘留的金行劫光紛紛被神物精氣融合。而無垢神泉直入真魂的清氣，立時讓蕭雲神魂份外清澄、靈敏，每一絲的道則感悟都瞬間放大近倍。

可惜五彩光輪不會放任蕭雲剽竊道則，剛剛服下神物的少年馬上又迎來了第二波天劫。就見天際高懸的光輪旋即青光浩蕩，九道乙木神雷瞬間自天而降，振聾發聵的滅世雷音滾滾襲來，青光輝耀似要蕩儘世間一切汙穢。

蕭雲見此反而麵露大喜，隻因純粹的乙木神雷他可是求之而不得。須知凡界修士專修雷道總有不足，三奇中的雷靈氣最是稀缺。尋常天地顯化的雷霆多為凡雷，其半數為風半數為雷駁雜不純、遠不及這乙木神雷來得純粹。

興奮不已的蕭雲再現了當年攬霞峰上的作派，迎著乙木神雷的降臨仰天長嘯，似要儘吐胸中積鬱一般。就見無數縷青電雷光將少年頃刻淹沒，可清越的長嘯之聲劃破周遭空間，就連遠在兩裡之外的眾女都清晰得聞。

察覺到夫君嘯聲中蘊涵著濃濃的喜悅，洛璃、吳歡等少女既驚恐又振奮。顯然蕭雲與雷聲共鳴的長嘯意味著無恙，也意味著獲得了天劫的淬煉，眾女不禁對夫君越發崇拜、自豪。

青電雷光中蕭雲好不痛快，被乙木神雷狂暴之力時刻摧殘的少年確實痛，也快要承受不住可以崩潰肉身的至剛至烈，這還真是要命的大痛快。

痛快的蕭雲當然明白，乙木神雷正是難得的機緣，若能有所感悟自己的雷道修為必然大增。少年更明白領悟大道玄妙從來都在生死一線之間，心有畏懼隻會怕得要死，還裡還會有膽把握剽竊大道的機會。

所幸蕭雲這剽竊大道的狂徒曆來精修雷道，此次雷劫也並非當初那般波及甚廣。雖說乙木神雷之威遠超初次度劫時暴烈，但剔除外因倒還可勉強承受，何況蕭雲已經有過一次雷劫的經驗，自然懂得如何化解入侵體內的神雷。

此刻少年體內經脈之中奔行的早已不是自身力量，執拗的蕭雲居然強行催動六轉邪雲訣引導神雷電芒。一時間少年的肉身如同雷電爐鼎，暴烈的乙木神雷狂殛著他的經脈，毀滅蕭雲體內大量生命精氣，同時也將肉身的雜質化為灰燼。

於是紫色的精氣緊隨其後，迅速修複受損的肉身並趁機擴展、堅韌蕭雲的經脈，最終與青電雷芒合流進入力海真我輪中。至此紫金邪力液體圓球再次濃縮兩分，並散逸出幾乎與晶體無異的光芒，邪丹似乎馬上就要初現於天地之間。

此次居功至偉的紫色精氣卻來源於少年的機智，並不是蕭雲天賦便有的紫色煞氣，而是來自於整顆車馬芝。如此一來再次遭逢雷劫的蕭雲收獲可就大多了，也遠比首次度劫時輕鬆寫意得太多。

蕭雲的無垢神泉可不是白白服用，肉身和力海真我輪無憂的同時，少年也有了更多精力感悟神雷道則。清澄如鏡的真魂在心之力支持下，蕭雲以遠超初次雷劫近倍的清晰，持續感悟著難得的神雷本源。

紫電閃耀中、天雷轟鳴裡，渾身光芒飛竄不息的蕭雲長嘯向天。忽然一串小小的浪花飛濺到少年身體之上，即而“哧”的一聲化作水霧消散不見。一心多用的蕭雲見此隻覺好笑，自己這是凡人鐵匠在打鐵淬火嗎？

可是世事總是樂極生悲、又何況度這十個修士九個半都會喪命的天劫。此時就見天際的五彩光輪再次狂轉，凝重至極的黑色寒光轉瞬間便已凝聚如海。

顯然五行大劫的第三波水行之劫就要到來，就不知蕭雲這滿身青色電芒的頑鐵，是否需要真水之罰來淬火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