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車馬芝與九穗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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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草綠縟爭茂、佳木蔥蘢可悅，赤霞飄渺流幻、奇香異色襲人。卻是落英繽紛、萬紫千紅竟如爭春。蕭雲與吳歡走在這仿若仙境的園中小徑之上，看著出現在眼前美侖美奐的真神福地竟都癡了。

也不知這上古神園中那來的和煦暖風，鼓動著積累了無數年的草木精氣、竟相撲麵而至。不知不覺間已是浸入到蕭雲二人身體中每一處，帶動丹田中的靈力氣旋不驅而動。這天大的造化，便無聲無息的到了。

此言確也不虛，且不說百草圓中遍地皆是的萬年金參、人形何首烏等等這些生長了數萬年、已通靈性的凡界頂級仙草。隻那傳說中才有記載的上古神草車馬芝，就能震驚所有凡間修士，為之爭鬥個不死不休。

相傳這上古帝王唐堯巡遊凡界，最終應了神劫而化作的車馬芝，食之立可騰雲駕霧、成就地仙之體。隻是這神草卻從無人尋得，而百草園中竟有長成華蓋一般的上百株，散逸出絲絲縷縷的氤氳紫氣，在滿園流幻不息的赤霞中約現約隱。

驚見上古神草的蕭雲和吳歡、興奮的快步來到車馬芝近前，旋即小臉之上感動、讚歎、等等情緒雜陳。卻是呆立在那紫光瑩瑩的車馬芝前，既不去采擷、也不曾有任何的話語，仿若被定了身。

隻因這最是孤苦的兩個少年人，被那散逸出的氤氳紫氣觸體之後，不光是感覺到耳聰目明、呼吸順暢、身體頓時為之一輕。那紫氣更是直入其心，仿佛他們至小經曆過的痛苦與悲傷，瞬間便被這神草散逸出的紫氣儘數驅除。

一時間這來自心靈的撫慰，卻是讓蕭雲和吳歡兩人當即沉醉在其中、更是感動得淚光漣漣。這如同母親溫柔撫慰的感覺，正是他們最為思念的滋味，卻是讓兩個苦命娃隻想投身在這仿若親人的懷抱裡、永遠都不願自拔。

“醒來......！不可沉迷......！”

此時就聽得雨師分影大聲喝道，立時便把蕭雲和吳歡從那白日夢境一般的感動中喚醒。隨即白發老人更是揮動大袖，把那絲絲縷縷的氤氳紫氣驅離兩人的身體，這才向著滿臉不解的小情侶、說出了告戒的話語。

“此物本是唐堯座駕應劫化生，故形如車馬、名為車馬芝。食之確能強身健體、耳聰目明，最是有助於肉身修行。但若要說到立成地仙之體，就有些言過其實。不過都是傳說中的謬誤，否則還要修行何用？且此物是因唐堯之劫數，才不得不應他人之劫化成，使得此物生而就具怨氣，最易使人致幻。車馬芝散逸出的紫氣，雖也有些許的神藥之效，但其根本乃是怨氣。若是久久沉迷於幻覺之中，便會讓你二人因此損了道心！”

聞聽得左聖爺爺的告戒，蕭雲和吳歡隨即大驚。想不到這大名鼎鼎的上古神草，竟還有如此陰險、恐怖的一麵。若非今日有左聖爺爺在一旁提醒，隻怕就此著了道、損了道心！如此看來這美侖美奐的百草園、也真不是好來的！

白發白須的老人虛影、看著兩個小家夥心驚後怕的樣子，卻是繼續笑道：“也不用太過懼怕，此物確是難得的肉身修行神藥。你們若想取得的話，且待左聖爺爺為你們取幾朵來。隻是此物也不宜多食，丫頭你隻能取一朵分九次食儘，每次可助你煉體十載之用。其後切記不可再食，不然有肉身崩裂之禍。至於星......蕭雲不必忌諱，權且與你們九朵吧！”

話畢、就見雨師分影隨手一攝，隨即九朵紫光瑩瑩、大如華蓋的車馬芝飛至半空之中。此時也不見赤誦子怎麼作勢，隻是用虛幻的手指劃動間、撒出一連串的青色神紋虛影，竟在轉眼間附於九朵巨大的車馬芝上。

隨著赤誦子再次作勢一攝。隻見應勢向著雨師分影掌中飛落的上古神草，竟在飛行中縮小成寸許大小、如同九朵紫玉小花。此時就聽得左聖說道：“你們各取一個玉瓶來封存，不要讓神草精氣流失。”

蕭雲二人連忙取瓶在手，上前拜謝過左聖爺爺厚賜，這才各自將取得的車馬芝用玉瓶慎重封存好、放入乾坤袋中。而蕭雲因見吳歡隻得了一朵，心中也是很為自己這將來的道侶不甘，便又向虛幻的白發老人問起。

“左聖爺爺，這車馬芝神草隻能生服嗎？可不可以煉成丹藥、增加神草的功效？”

“不錯，這車馬芝臣之萬年金參王、佐北海黑玉石蓮、使甘枝露竹三片新葉，便能煉成九轉神炁淬體丹，也可化去服用的限製。但此乃神道丹法，須成就神位之成道者、用紫府中神火煉製，卻不是你仙道修士可煉製的。不過仙道之中想來也必定有以車馬芝煉製體修丹藥的丹方，隻是左聖爺爺不知而已。你若是有心修這丹道之法，或可日後留心搜尋機緣、又或再拜入專修仙家丹道的宗門學其煉丹之術。如此說、並非左聖爺爺不願為你薦師，隻因相識且精通丹道的老友都隻修神丹之法，便傳與你修行也是無用，卻隻能看你日後的機緣。然則你既有心修行丹道，神道丹術用來借鑒也不差，左聖爺爺索性再與你結個善緣，便傳你篇水元孕丹法，你且凝神靜氣。”

蕭雲聞言那還不興奮萬分，這可是上古真神的親傳。趕忙拜謝之後依言盤坐於地。此時就見雨師虛影彈指射出一道青色神光，立時進入到蕭雲識海之中化作金篆神文書就的丹書一卷，卻是《雨神策、水元孕丹法》

蕭雲得此上古神道水行孕丹大法，興奮、激動之餘更是堅定了要修丹道的念頭，再次拜謝左聖爺爺指點、傳授的恩德之後，心中也有了計較。左聖爺爺確實未曾虛言，神火乃是彙集香火與生民念力、經神修常年累月凝練而成，一旦修成神火便是得道的真神。

而求長生自在、不需香火的仙道修士，可采用各種天地奇火煉製丹藥。結成金丹後便有丹火，成就真仙之位後更有三昧真火。這完全憑借自身修為而擁有的本命火焰，與神道的神火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而左聖爺爺所賜的神道古法，自己卻是現在就可以研習。這無需神火、隻需靈泉便可用水行之力孕養神丹的上古丹法，在如今的修真界早已失傳了數萬年，可見左聖爺爺的厚賜實是用心良苦！

“恭喜雲哥哥！左聖爺爺的丹法肯定是無上大法！雲哥哥以後也幫我煉車馬芝好不好？”小姑娘見情郎又得了傳承，隻顧著為雲哥哥高興，卻是無絲毫的嫉妒。顯然這竹馬之交的小情侶，心中的情感才是來的最為真摯。

“嗬嗬......那還用說，等我學會了以後，小歡你的丹藥我都幫你煉製好，保證不會損了左聖爺爺上古丹法的聲名。”蕭雲聞言越發的開心，這剛開了竅的小小少年，卻是把小姑娘常放在心間、一刻不曾忘記。

不過現在顯然並不是立刻修行丹道的時候。左聖爺爺說的不錯，或許此行回宗便可先向師尊學習丹道，日後再去尋求機緣也不遲。思慮及此，蕭雲也不再多想，隨即便在雨師分影的帶領下，繼續向著園中深處行進。

而這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百草神園，也不知究竟有多大。跟著左聖爺爺一路不斷驚歎前進的蕭雲二人，終於在個多時辰後來到一處園中祭壇。而這方圓近百丈、高有九層的火玉祭壇，便正是這上古神園的核心之地。

雄偉、莊嚴的火玉神壇隱隱有無上神威彌漫，激得空中不斷流幻的赤霞越發璀璨，竟如同在朝拜真神一般。蕭雲二人立時為這眼前的奇景震撼莫名，一種叫做景仰的情緒隨即自心頭湧起，卻是豪不猶豫的向那神壇拜倒於地。

此時就聽得同樣大禮參拜的赤誦子肅容說道：“此乃大農壇，築於洪荒年間。昔時我人族初起、最是勢弱。天地間妖神肆虐、巫族橫行，我人族竟淪為食物、豢養成家畜。幸有大帝領袖先民、斬妖驅巫、辯百草、分五穀，使我人族得以生息。其後大帝又製耒耜、立市廛、治麻為布、削桐為琴，更是定弓矢、製器皿，這才有我人族繁衍至今。洪荒紀神農一千三百零二年，天地間人族共議。為彰顯大帝聖德，遂采地心火玉九萬九千九百鈞、曆時三百三十三年築成大農壇，以此昭告後世子孫勿忘大帝之德。那活人無數的九穗禾，便在壇上供奉，你二人且潔淨己身，不得汙了這無數先民血肉鑄成的聖地！”

蕭雲二人聞言心中更是震撼，當即施展除塵術潔淨自身。待反複確認已是一塵不染後，這才緊跟在雨師分影身後，亦步亦趨的上得神壇。不多時已是踏過那火玉鋪就的九百九十九級玉階，來到壇頂大殿之前。

此時神壇隱而不發的莊嚴神聖氣息、直透蕭雲心底，竟深恐自己的存在擾了此地環境。卻是滿心的景仰中小心抬眼看去，就見那全由地心火玉建成的大殿殿門之首，匾額上書五個金光四射的神文篆字：大顯聖德殿。

而這晶瑩剔透的宏偉神殿，在那圍繞流轉的漫天赤霞之中、輝映出無儘赤色神光，如此的美景卻正是闡述了什麼才叫做輝煌。但這輝煌並不曾有半點高高在上的冷漠，沐浴其中讓人頓有發自身心的親切感覺，這人族共祖的神殿正是至善之所。

“雲哥哥、好美好氣派啊！可惜我們隻能呆上不到二十天，要是可以長期住在這裡就太好了。”此時被神壇之頂那絕美景致陶醉的吳歡，忍不住和身邊的雲哥哥小聲讚歎。

“是啊！這裡真是太美了，我想也隻有這樣的神殿、才配得上神農大帝的偉大，我們可不夠資格住在這裡哦！”蕭雲顯然比小姑娘更為嚴肅，深恐褻瀆了這神聖之地，卻是言語間趕忙提醒吳歡不要妄言。

兩個少年人之間的竊竊私語、當然瞞不過他們身前的雨師分影，此時就見赤誦子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隨即和藹的笑道：“無須太過拘謹，大帝可沒你們想的那麼嚴肅，且先進殿去取了九穗禾。”

蕭雲與吳歡聞言心知使命即將達成，不由得心中激動不已。隨即興奮的答應一聲，卻是把大農壇上令人陶醉的美景都丟到了腦後，緊跟在左聲爺爺身後、便亦步亦趨的步進到大顯聖德殿之中。

滿懷激動的蕭雲進得殿中，卻也沒心思去看這神殿內的其他物事，隻顧著抬頭向那大殿中央的赤玉祭台上看去。此時蕭雲就見在那赤紅神光中、並排供奉有三株丈許高的稻穀，其上萬道金霞流轉不息，將赤玉祭台映照得金紅璀璨、燦爛炳煥。

而這一株分九穗、每顆穀顆都有人手指頭大小的金色稻穀，分明就是神農大帝獲天賜的無上神物九穗禾。於是心潮澎湃的少年隨即呼吸急促起來，這能救老祖宗的延壽之至寶總算是找到了，激動不已的少年此刻竟是熱淚盈眶。

“此物便是世間一切穀物的源頭，乃是九天丹雀代天賜予大帝的無上神物九穗禾。然大帝得此天地至寶並不私藏，卻是用這不可再得的神物衍化出五穀，養育了我人族苗裔無數代。而最初多達九株的神禾，如今僅剩這三株留存在此大農壇，今日之後卻是又要再少一株......！孩子們、大帝此賜可謂至厚，你等必要謹記為我人族繁盛儘心儘力，如此才能不負大帝賜予啊！”

雨師話語之中分明有著歎息，顯然這位大神也很是不舍這不可再得的無上神物。而蕭雲和吳歡聞言當即拜倒於地、行九叩九伏之全禮，說來這拜祭天地的最高禮節也是應當，神禾正是億萬人族得以活命之根源、民便以食為天。

不多時、兩人禮畢起身。就見左聖爺爺大反常態的一步步登上那中央祭壇，很是鄭重的既不作法收攝，也不如對大茗和車馬芝那樣隨意。而是緩步走到那丈高的金黃稻株前、恭敬行了一禮，這才雙手捧定一株返身下壇。

“跪下！且先謝過神禾養育我人族無數苗裔之恩，再將淨火泥置於玉瓶內為神禾紮根之基。”雨師分影此時的話語卻是相當嚴肅，曾經隱約有著的老頑童風範此時已蹤影不見。

蕭雲二人雖是年幼，但也知這隻聞傳說的九穗禾非是其他神藥可比。隨即兩人再次山呼九拜，蕭雲這才雙手捧出早已盛滿淨火泥的玉瓶。此時就聽得赤誦子一聲歎息，蒼老的聲音中滿是不舍。

聞聽得左聖爺爺歎息、蕭雲心中沒來由一陣緊張，連忙抬頭看去。隻見一道金光從白發老人虛幻的掌中飛起，旋即投入蕭雲雙手捧定的玉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