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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勢浩大、且連創了眾多紀錄的神霄道宗入門大典,卻是草草收場得不見應有氣氛。那通天路上如同真仙子嗣一般的天才弟子、更是就此失了蹤影!於是合宗上下人等、在長輩們的各種隱晦告戒之下,全都得了健忘症......
至於那些凡人,卻又那敢多管仙家之事?也唯有在心裡默默懷念那曾經的千古第一初臨身影,若是有那個不識相的硬要問起、便儘數成了聾啞之人,紛紛大聲喊叫著****一句:你剛才在說什麼?
三月的和煦微風、因戀慕這即將離去的陽春時節,不厭其煩的撩動著攬霞峰上那些山嵐、靈霧,可怎麼也吹不進峰後三十餘裡處的幽穀之中。而那處神霄道宗合宗人等,除了每年一祭就再也不願前去的墓園、又有了新的主人。
但顯然這個才十歲的主人是個活的,並不是什麼壽元終結才無奈來到此地的幽魂。但這個陰森、晦暗的幽穀,卻也沒因到來一分真陽之氣就有了些許的改變,仍是一如既往的顯得鬼氣沉沉。
蕭雲這位千古第一守墓人,靜靜看著這僅他一人存在的歸靈穀,雖是心頭憤慨、倍覺羞辱,但也很有幾分如脫樊籠的感覺。自己來此地獨居也還算不錯,至少以後再無人可以煩擾自己,有了隨心所欲的自由。
而且這個寂靜無人的幽穀、更適合自己在此等待師尊歸來,如此便不用老對著宗門裡那些討厭的家夥,尤其是那個老妖婆!當然、那神霄子如此欺騙自己,把墓園說成了風水寶地、明顯也沒安好心。
不過這也正合了自己心意,不與神霄道宗產生太多糾葛。這些老家夥還以為自己有多眼熱那什麼破宗門,真是好笑、好傻!要不是和師尊有約、另外還要報恩老祖宗,管你什麼闔洲第一宗,小爺還真不伺候!哼......!
此刻蕭雲站在這如同巨碗一般的幽穀中,卻也沒有什麼心思對這歸靈穀進行仔細查探,隻是仰頭看著頭頂之上灰蒙蒙的天空、滿腦子皆是又怒又喜的複雜念頭。
“主人,這個地方陰氣好重,很不利於主人的雷道修行。雖然這裡適合主人修煉陰屬的血道,但這萬年墓地隻怕會有邪祟,主人可要小心啊!”
血豬嘟嘟雖是為主人不忿,但事已至此、怎麼也要先顧及主人的安危與修行。這一人一妖兩主仆之間逐漸深厚的情份,竟是好過了眾多的所謂師門長輩萬倍,就不知那些迫害稚齡孩子的老不死若知如此,心中愧也不愧?
“嘟嘟,你是說這裡有鬼?我雖然聽村裡爺爺奶奶們講過些鬼故事,可惜還真沒親眼看到過,真有那麼麼可怕嗎?要是真碰到惡鬼來找我麻煩,我一個雷殛術下去,讓它們也知道小爺的厲害,我才不怕它們!”
已有了些修行經驗的孩子,顯然對自己千年僅見的練氣期大圓滿修為信心十足,言語間很是沒把那些所謂的鬼當回事。不過蕭雲說得倒也不錯,雷電這天地顯化而出的極端、暴烈之力,確正是鬼道克星、專克一切陰祟。
“主人,你可不要小看了鬼道哦。儘管它們都是些死了的亡魂,可隻要修行到了高深境界,一樣可以奪陽轉生。這修煉鬼道的最高成就、也並不比其他修士來得弱,同樣可以證得鬼仙之位!”
“這個我知道啊,可這裡又怎麼可能有鬼道大修?怎麼說這歸靈穀都不是荒墳野塚,要是真有什麼修煉鬼道的陰祟之物,隻怕早就被宗門消滅乾淨了。”
蕭雲聽得嘟嘟的告戒、卻是渾不在意,隻是用手指著這處近二十裡方圓的葬地,說出了一番似乎也有那麼點道理的話語。顯然這孩子為能在歸靈穀、這處其他人都不敢來的葬地獨居、修行,並不認為是什麼危機。
但蕭雲卻不知這處葬地、早已被神宵道宗廢棄了近千年之久,又那裡有高階修士來此消滅陰祟?就連每年一度的祭祀先祖,那些道士們都隻是在穀口之外遙祭,從來沒有人敢踏入此地一步。
這也不是說神霄道宗拿這處葬地沒有處置手段,隻因這歸靈穀內埋葬的都是曆代宗門祖宗。即算是經過了長久的歲月、這些祖宗現在都已成了鬼魅之物,可又有那個宗門中人願意冒大不敬的罪名、前來消滅這些亡魂?
於是在這歸靈穀內陰祟並不外出作亂的情況下,神霄道宗也隻是廢棄了這處葬地,卻還每年一度祭祀、供養血食。而蕭雲被遣送至此,更是冠以法賢敬祖、效仿先輩大能孝悌之遺風,兼來此修心養念的荒謬說辭。
可惜蕭雲還在為自己這危險的自由感到高興,渾不知自己已是被人刻意陷害、被遣送來了這死地。而血豬嘟嘟再是曾經的大妖,也不可能對神霄道宗這些密事儘知,隻是憑著自己的經驗感覺此地有些詭異,危機感也並不怎麼強烈。
此時血豬嘟嘟見主人如此輕視這葬地的詭異,正待再要出言相勸,卻被興衝衝一路疾行向穀中石屋的蕭雲、再次問出的話語打斷了。
“嘟嘟,你說這裡陰氣太盛,那對你修行血道有沒有幫助啊?要是我在這裡可以成功築基,血靈晶球肯定又能化生釋放血靈力了,如果是那樣就真是太好了。”
“可是主人,現在我們沒有了血靈力的來源啊!你的血靈晶球現在沒了反應,這裡又沒有什麼野生的活物,這對修煉血道可是個難題哦!”
蕭雲聞言卻是笑了、隨即說道:“嘟嘟你怎麼就這麼笨啊!我們現在已經不在宗門之內了,這裡也就我們兩個、誰還能來管我們?我們要出去的話還不是想走就走,還怕少了野物的鮮血?”
嘟嘟聞言想想也是,便也不再多語。不多時主仆倆徑直來到穀內唯一的石屋之前,卻被這不知多少年都沒住過人的穀內唯一建築拒於門外、竟是不得其門而進入。
隻因那如同墓室的屋子、已是被無數的野生藤蔓堵死了門戶,就連唯一的小窗也是沒有了一條縫。顯然這歸靈穀唯一能棲身的所在,也不知被廢棄了多少歲月、隻怕再難住人。
蕭雲看著這如同樹妖老巢般的石屋、不由得搖頭苦笑,不過隨即卻是玩心大起、抖手之間接連施出上十個灼炎法術,頓時石屋便被濃煙、烈焰吞沒,一片火光熊熊。
孩子愛玩火的心性這才剛一暴發,滿臉嬉笑的蕭雲、旋即就被出現的詭異一幕嚇個不輕。就見火光中的石屋猛然衝出大量黑灰詭霧,隨後更是出現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隔空厲嘯之音,卻是顯得格外的邪異驚人。
也不知這詭異的變故發生、是因為那些被燒的百年老藤有了妖性,又或是屋中本就藏匿著幽魂。受驚的蕭雲隨即快速施展出雷殛術,隻見道道巨大的紫色電芒、帶著暴烈靈威紛紛劈在石屋之上,一陣陣雷聲立時轟鳴而起,聲威甚是駭人。
兩刻鐘後、火焰、電光、驚雷漸漸平息,此時石屋也顯露出真正的原有麵貌。就見被法術火焰燒得焦黑的石屋之上,除了電芒劈出的痕跡以外,再無一物存在、卻是可以進去了。
也不知蕭雲是否成功的滅了鬼,又或是這本就是一場虛驚,灰燼中石屋依然屹立,卻是裡外空蕩蕩的什麼都不曾有。似乎所有的詭霧與嘯鳴、都和烈焰、雷霆一樣,化成了天地之間的元氣,俱是了無蹤跡。
蕭雲輕噓了口氣,小心的盯著石屋看了許久,這才在確定沒有任何異常之後進入其中。不過顯然他太過小心了,這裡現在除了他和那仍然厚重的石壁之外,竟是什麼都沒有。就連頭頂的屋頂也不見了,仰首便能望天。
虛驚一場的孩子見此頓時苦笑不已,這沒頂的房子可怎麼住?於是無奈之下先是施展除塵法術將屋子清理乾淨,卻是繼而出去又抱回了大量的藤蔓,把這燒去了的屋頂再鋪設回來,卻是辛苦得好不冤枉。
於是一番忙碌之後,蕭雲也算是在這幽穀葬地中安下了家,就此獨自居住、修行。說來也奇怪,除了來到此地第一天焚燒石屋、發生了些解釋不清楚的詭異之外,此後卻是風平浪靜,再無任何反常之事發生。
於是蕭雲越發的安心修煉,時不時的出穀去外麵山林中狩獵,不但過得悠哉悠哉、好不自在,就連血道修為也逐漸精進。若不是老祖宗反複囑咐過他,因他年少身體還未長成、不要太早築基,隻怕蕭雲早就已開始突破練氣期了。
時光流逝,轉眼間春天離去了、夏天也被初秋的寒霜趕回了家中,蕭雲在這葬地已是住了近四個月。雖說這歸靈穀風景不美、也鬼氣沉沉,但他卻是份外喜歡這另類的平安喜樂,更為那自由來去於穀外四方開懷不已,獨處慣了的孩子、竟有些愛上了這樣的生活。
隻是不如意的事情永遠都有,在蕭雲的輾轉打聽之下,得知自己師尊至今未歸,也不知究竟去了那裡、一直都杳無音訊。而大師兄孟剛卻是回過一次宗,可蕭雲卻出獵在外,致使兄弟兩人麵都沒能見上、失之交臂。
而吳歡小丫頭雖是偷偷來找蕭雲見過幾麵,可每次都被聞訊趕來的老處女抓了回去。蕭雲看著自己這個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妹子、那離去時滿是淚水的小臉,對老妖婆越發的憎恨,若不是力不能及,隻怕那邪煞‘痛恨’早就落到了老妖婆身上。
如此一來,歸靈穀附近山林中的野獸們可就都遭了殃,蕭雲身上的殺氣也越發濃烈。每日裡不是修行就是出外獵殺野獸,仿佛要將心底所有的恨意儘情發泄出來一般。於是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直到七月中元再次到來。
天地有四季轉換、陰陽有輪回生滅,這七月中元正是陽氣消沉、陰氣最盛之日。每年此日地府所屬十八地獄、無儘九幽皆為億萬亡魂、鬼魅大開通往陽界之門。這也是凡人稱中元為鬼節的由來。
而原本就流連在紅塵之中,不曾去往地府等候輪回的遊魂、僵屍、魈魑等鬼物,在這天定的純陰之日更是冥威暴漲、鬼氣驚天。這顯然是一年之中尋覓血食的最好日子。
不過並不怎麼怕鬼的蕭雲卻一如既往,中元之日的白天出獵了一天,入夜後仍是如同往日一般,獨自在歸靈穀的石屋中、利用獵獲的獸血修煉血道。這一入定之後,不覺就已是三更時分。
七月的深夜雖是有些涼意,但也不至於寒冷刺骨。但此時歸靈穀內卻不知從何處湧出一波森然鬼氣,片刻間方圓二十裡的葬地、竟是被迅速彌漫的陰寒布滿,期間更有黑灰詭霧在在月光下糾連變幻,仿如百鬼即將夜行的前奏。
盤坐修煉的蕭雲頓時被這刺骨的陰寒驚醒,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孩子起身便來到石屋門口。這才用他那黑夜視物的血眸隨意向著穀中一打量,卻是當即就被出現在視野裡的恐怖情景震驚得呆滯。
就見此刻的歸靈穀內,無數或虛幻漂浮、或實體移動的身影在那詭霧中逐漸向石屋逼近。蕭雲看著那些遍體生長著各色長毛的眾多僵屍,一時間連自己張開了半天的嘴巴、都不記得再合上。
好幾息後、畢竟還是個孩子的蕭雲,也難免的被這恐怖場麵嚇到了,隨即在心底向血豬驚呼出聲:“嘟嘟!這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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