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初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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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晴朗夜空中繁星點點，那雖仍是有些涼意的山風拂麵而過，但卻是不能帶走攬霞峰下觀禮人們的如火熱情。也許皎潔的月宮仙子此時也動了那麼幾分凡心，竟是將那聖潔的銀白、毫不吝惜的將人間撒遍。

可惜明月天女的這一番大方暗示，卻是沒有得到一點回應。月光下的人們隻是把視線的焦點，全神貫注在虛空中那如欲接天的玉階上。而通天路上卻是隻有著一個孩子的身影，顯然此刻、他比明月天女更吸引人。

蕭雲在這第二百二十三級玉階上，又盤坐修煉了三個時辰。直到感覺溫潤的水行靈力、再無任何滋養自身的作用，這才在心底輕喚了嘟嘟一聲，隨即立起身形再度開始攀登。

看著那小小的紫袍身影、終於在長久之後又有了行動，圍觀的人們紛紛不由自主的發出陣陣驚歎之聲。月光下那份外飄逸的身影，以及令人自愧的登天壯舉，這個孩子就仿如真仙的子嗣，真是羨煞了旁人！

在眾多圍觀人們的注視之中，蕭雲再次攀登到了第二百八十層，隻是那飛快的速度不再、顯得很是緩慢。外人隻覺這個創造奇跡的孩子尚有餘勇可鼓，可蕭雲此時卻已是拚儘了全力，渾身都因那巨大的靈壓、戰栗不止。

隨著玉階級數的逐漸上升，蕭雲再也不能像先前一般飛速攀登。在逐漸增大的靈壓下，即算是成功突破到血靈聖體赤精境界的孩子，也感覺到那如山似海般的巨大阻力，每登上一級、都是一番磨練意誌的過程。

看著自己前方那似乎在無限向上蔓延的綠色玉階，蕭雲很是艱難的活動著自己那已開始麻痹的雙腿，片刻後猛吸了口已是讓他感到窒息的稠密水行靈氣，隨即全力運轉血靈聖體法門，再次艱難攀登。

可這一次、蕭雲整整的花去了近半個時辰，才艱難無比的攀登了十級玉階。剛剛來到第二百九十級玉階上的孩子，頓時一屁股坐了下來，卻是再無一絲力氣。疲憊到了極點的蕭雲渾身劇烈顫抖著、隻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此時圍觀的眾人看到蕭雲的疲態，在欽佩這個孩子有著鐵一般意誌的同時，也都紛紛猜測蕭雲可能要結束這通天路的攀登了。當然、其中也肯定有為此而高興的，不過卻是不敢明言，不然給人來上一句：你去試試啊，那可就丟人了。

吳歡看著雲哥哥那癱軟在玉階上的身影，一雙大大的杏眼中、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流了下來。現場中最為蕭雲擔憂的小丫頭、當即什麼也不管了，轉身就哀求師尊、讓蕭雲不要再攀登那通天路了。

清靈真君看著自己這個淚流滿麵的弟子，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怒氣。也不知究竟為了什麼，老處女就是不願自己這個寶貝弟子和蕭雲牽扯上關係。說是成見也好、又或嫉妒也罷，似乎都不足以描敘老處女這種複雜、古怪的心理。

“歡兒，你不要替那小子求情，這通天路可是宗門第一寶，尋常人想要去登這通天路還沒機會。這小子若是能成功登上三百三十三級，說不定以後還要感謝為師。這是機緣，你哭個什麼？”

“可...可是師尊，雲哥哥他太累了，就不能讓他下次再登嗎？那些比我和雲哥哥大了幾歲的哥哥姐姐們，不也沒登這麼高嗎？”

“歡兒，不要說了，這通天路開一次耗費巨大，怎麼可能是說登就登的，而且這通天路就和修行一樣，若是沒有足夠堅定的道心，再怎麼天賦出色也是廢材，你要謹記！”

好嘛，被這老處女一番話說出來，蕭雲居然成了廢材，被當成了彆人教弟子的反麵典型。就不知道到底事實是不是這樣，或許這番話語、很有可能成為某人被打臉的依據。

在第二百九十級上喘息了很久的蕭雲，隻感覺自己時刻都在被來自虛空的巨力壓榨，那一身紫色的道袍早就不知在何時濕透，站立的雙腿麻木得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但執拗的蕭雲仍是不願放棄，心中卻在暗想、無限風光在險峰！

看到坐倒在玉階上的蕭雲，終於在眾人的驚歎聲中緩緩站起。那搖搖欲墜的紫袍小身影，就仿佛那怎麼也壓不服的野草。有宗門長老對自己弟子說道，這就叫做頑強！任他雨驟風狂，我自盤根山巒，若得生發時節，誓要綠滿蠻荒。

於是在第二百九十級上呆了近半個時辰的蕭雲，再次邁動了那已是無力的腿，一腳就踏在第二百九十一級上。隨即一股無法承受的巨大壓力撲麵而來，一時間蕭雲竟是無力提起另一條腿，就這麼半踏在兩級玉階之間。

蕭雲不停的喘息著、眼前一陣陣發黑，胸口也如同壓上了一塊無形的巨石，連保持住呼吸都無比艱難。顯然這個才十歲的孩子已是到了極限，可是執拗的蕭雲就是不願放棄，隻想繼續攀登。

此時蕭雲那因極度消耗、而體內靈力趨於混亂的身體狀態，頓時把正潛心吐呐血靈力的嘟嘟驚動。隻是這剛一探察主人的狀況、便驚得不輕，蕭雲的肉身因它截取了血靈力、竟是斷了持續的補充，此時已快到油儘燈枯的地步。

感覺到自己主人已是強弩之末，驚恐的嘟嘟迅速停下了自己的修煉，隨即將那些正以幾倍速度、從晶球化生出血靈力梳導向主人全身，並再次引動蕭雲丹田氣旋，又開始吸納水行靈力滋養主人那即將枯竭的肉身。

時間就在這一主一仆合力的堅持之下流逝，顯然嘟嘟的應急之法起了作用。在兩級玉階之間停滯了幾刻鐘之後，蕭雲終於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邁動了那條落後的腿、完全站在第二百九十一級玉階之上。

成功踏上第二百九十一級玉階之後，蕭雲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後繼無力的原因，當即和嘟嘟一陣心念交流之後，便在這剛登臨的玉階之上盤坐下來，竟是主仆合力運轉血靈聖體修煉法門，全力積蓄再次攀登的力量。

蕭雲這一盤坐修煉、卻是過去了許久，隻等到至陽天帝離了寢宮再次出現在那東方地平線上。蕭雲這才和被偷窺驚走的明月天女有了默契一般，從修煉中醒轉過來。這一夜主仆合力的修煉竟是讓蕭雲狀態儘複，且血靈聖體修為還有了些許增長。

重新在玉階上站立起身形的蕭雲、默默的用力握了握拳頭，感受著身體中那澎湃的力量。隨即用心念也嘟嘟一陣交流，片刻後這一主一仆再次全力運轉血靈聖體法門，開始了在這新的一天、新一次的攀登。

一直在圍觀蕭雲登那通天路，徹夜都不曾離去的人們，見到那紫袍小身影如同複活過來般的又生龍活虎，當即巨大的震驚呼聲回蕩在神宵道宗山門。而宗門的長者們、也為這蕭雲的又複舊勇議論不止。

此時清靈真君的那清秀絕倫的臉，雖是在這晨光中美侖美奐，可細心的人卻不難發現其中那隱隱的惱怒。不過臉色最為難看的還不是她，竟是那當代掌教真人神霄子，原來他才是最恨蕭雲之人。

看著蕭雲那正緩步、艱難向上攀登的身影，神霄子心頭無時不刻都在暗罵這小禍害，怎麼就不早點死在這通天路上。可作為一宗之主，他的這番滔天恨意也隻得深深隱藏，卻是來得好不辛苦。

晨光中，綠色玉階不斷閃耀著極是悅目的晶瑩光芒，與通天路上那紫色的身影、卻是份外相得益彰。就如同那綠林之上遊弋的紫色蝴蝶，在彌漫的五行靈霧中，竟似一副綠野仙境圖，煞是令人神往。

仍在路上的蕭雲，此時正緩慢且穩健的向上繼續攀登，每成功的登上一級、便停駐上刻許鐘。隻是再也見不到這孩子跌倒，狼狽樣更是就此失蹤。於是在眾人的屏氣關注下，那小小的身影，艱難卻堅定的逐步高升。

直到那令人讚美的朝霞完全消失，春日豔陽再次高懸在當空。在至陽天帝的撒下的金色微笑下，蕭雲已是花了三個時辰的時間不停攀登，此刻他卻是站在那第三百三十二級玉階之上，再有一步就是初臨。

原來這九百九十九級通天路卻是有個典故，登上全程三分之一謂之初臨，其意能在築基修為以下登到此處者，日後隻要不夭折、定能初臨道境成功化神為道君，這是對修煉資質的最有力鑒證。

而登上第六百六十六級、便謂之越合，其意能在金丹修為以下登到此處者，日後定能合道。若是修為在元嬰之下且能成功登頂者，便謂之禦極，日後必能成就仙位。

可惜的是，這些所謂的標準、自通天路開辟出以來，就從來沒有人達到過，似乎永遠都隻是個美好的夢。不過現在的蕭雲卻是隻差了一步、這前所未有的初臨也不知能不能誕生。

此刻神宵道宗的宗門中人，不管是和蕭雲最親密的、又或是有怨的，總之所有人都緊張無比，無數雙眼睛竟是緊緊的盯住了那道小小的紫袍身影。就連那些圍觀的凡夫俗子們、也被這莫名而來的氣氛，震懾得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一時間，這人海一般的神霄道宗山門所在，頓時一片死寂、顯得好不詭異。可那通天路上的紫袍身影，卻是仿如在神遊天外，竟是一動不動的靜靜站立。春風輕拂著孩子的長發微微飄動，卻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近半個時辰過去，死寂了如此之久的環境、終於再也忍耐不住要發出聲音之時，就見那小小的紫袍身影動了。於是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蕭雲已經站在了第三百三十三級玉階之上，成功初臨。

攬霞峰下瞬間沸騰了，不管與蕭雲相不相識的人們，都身不由己的為了這開天辟地以來、第一次出現的初臨肆意歡慶。仿佛不把前半個時辰憋在心裡的話都倒個乾淨、就絕不罷休似的。

當然，神霄子難免的滿臉驚懼之色，被成功打臉的清靈真君也是麵色鐵青。可這也影響不了此刻人們興奮的心情，就連那些被流言鼓惑、曾經詆毀過蕭雲的弟子們，此時都儘數得了健忘症，開口便說那是我蕭師弟。

在這震天動地的歡呼聲中，蕭雲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行攀登。此時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前方玉階之上，因那紫光晶瑩的玉階隻代表著一種靈力、那是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