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化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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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飯，淩鉉本還想留軒轅雪多待，卻無奈與楚疑還有要事相談，也隻好放了軒轅雪出來。在完顏拓那裡折騰了幾日，軒轅雪一直不敢掉以輕心，緊繃著神經。如今到了淩鉉處，自然也卸下擔子，這樣安然下來，軒轅雪伸了個懶腰，隻覺身上疲倦的不行，就想趕緊回房休息。

“三公主。”

“恩？”軒轅雪往後院走著，不想淩舞也緊跟著出了來，軒轅雪回身淺笑，與她執手作禮，“淩舞公主找我有事兒？”

“有些話……想與你說……不知，你方便與否？”淩舞頓了頓，見傾月在旁，複又低下了頭。

軒轅雪見淩舞欲言又止，又想著她要強的性子，撐起精神一笑應下，“好。”轉身複又吩咐傾月，“你先回去吧。”

“是。”傾月見淩舞不像是故意找茬兒，也不多言福身下了去。

“怎麼？”軒轅雪拉過淩舞，二人一同往後院走。

淩舞輕蹙眉頭，從前院兒到後院沒幾步的路，卻叫她停停頓頓的走了好久，軒轅雪終是忍不住，柔聲笑起來，“公主。有事旦說無妨，我若是能幫的，定是鼎力相助。”

“不是有事兒求你……”淩舞忙解釋，見軒轅雪笑眼看她，溫柔謙和，好似過往煙消雲散，不曾發生過一般，終是歇了口氣，拉起軒轅雪疾步走到了後院，尋了個石凳將軒轅雪往凳子上按，“誒！你這是做什麼？”軒轅雪還未坐穩，就見淩舞福身下來，慌忙起身攔住淩舞，“公主，我受不起的。”

“之前，是我冤了你，文軒哥哥說過，人要敢作敢當，我誤了你又那樣對你，你該是受我一跪的。”

“使不得！”軒轅雪抵著淩舞，卻見她滿臉認真，當真是要給自己磕頭謝罪，反倒是笑了。

“你？！”淩舞強收著性子，自從楚疑將軒轅雪與自己皇兄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自己，她也是動容，心疼二人的坎坷，也是真心覺得之前自己對不住軒轅雪，可畢竟自己是公主，從小哪裡跟彆人服過軟，認過錯？今日也是鼓了好大勇氣，做了多大決心才來尋軒轅雪的，卻不成想她竟然在自己麵前笑話自己，真是白費了自己的一番心！

“公主彆吃心，我沒有笑話公主的意思。”軒轅雪依舊雙眸謙和，黑亮的眸子裡充斥著欣喜，她拉過氣鼓鼓的淩舞，柔聲撫慰，“我笑，是笑公主執拗的性子，惹人憐愛，並無它意。況且……”軒轅雪一頓，笑意更深了一層，“我也欽佩公主的這份勇氣，若換做是我，恐不能如公主這般大度。”

淩舞一怔，不知怎的，當初一味氣她也不曾好生看過她，如今趁著月下，見著軒轅雪眉宇間的布滿謙和，眼中含笑，紅潤的櫻唇一張一合，竟然有些看癡了，心中驚歎，這樣一個婉麗柔美的女子，她看著都傾心更何況她那個俊逸率性的皇兄？

“公主不必在意，以前是我多有隱瞞，才叫公主誤會。更是因為才讓淩鉉對公主有所指責，想來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是。”軒轅雪彎眼一笑，亦是要欠身。

“你這是……”淩舞同是上手相扶，二人福著身子，相視良久終是會心一笑，心中隔膜也是散了大半，淩舞扶起軒轅雪，“看咱兩，若真是這樣較著，怕是一個晚上也不見得能作罷。”

“可不是說呢。”軒轅雪笑引淩舞坐下，“公主如何知道我的身份？淩鉉告訴公主的嗎？”

“不是皇兄說的，是文軒哥哥告訴我的。”楚疑？軒轅雪更是好奇，淩舞繼續笑說，“皇兄出來秋闈，文軒哥哥又去巡查邊境。我在宮中無趣，就偷偷跑了出來，一路去追文軒哥哥，十日前好不容易在邊境軍營找見了他，卻聽他說皇兄這邊有急事，就一路趕了來，路上他講與我聽的。”

原是這樣，軒轅雪點點頭，“難為他一直暗中幫襯著。”

“文軒哥哥……是個極好的人。”淩舞說著臉上就泛起了紅潤，那情竇初開的模樣，軒轅雪見了微微一笑，楚疑確是一個能讓人托付終身的人。

“是呢。”軒轅雪極為讚同。

“文軒哥哥，也與我講了你跟皇兄的事情，在青雲山上……”淩舞胸口一緊，她從未真正嘗試過相守相依的感覺，但懵懂中依然是惋惜，“你與皇兄……本應該……”淩舞的哽咽讓軒轅雪不覺皺了眉頭，本應該如何？她捫心自問，事到如今連自己竟都不知道，什麼才是本應該。且不說淩鉉，單單她自己那重疊的身份，體內的幽冥之火，三界的重任，哪一件哪一樁不是他們之間的阻礙？即便，彼此刻意回避又如何？

軒轅雪冷笑自嘲，輕緩搖頭一下接著一下，每每透著無奈，“又有誰知道自己的宿命因果？什麼又是本應該？我不去想，淩鉉亦不會去想。悔過當初恐怕對誰都不是好事。”

軒轅雪的話，對於久處深宮不經世事的淩舞來說，似懂非懂。軒轅雪看著淩舞疑惑的神色，淡淡一笑，自然她也沒指望這個小丫頭能體會自己的心境。其實，她更是希望淩舞今生都不會去懂得，她這樣的單純，這樣的率性，不正是曾經，自己所渴望的嗎？

“夜深了，公主早些安置吧。”月亮掛過頭頂，周遭一片寂靜，軒轅雪輕拍淩舞的肩頭。

“隻是……”軒轅雪起身沒走兩步聽著淩舞猶豫又喚，“隻是……我再心疼你與皇兄，終歸櫻姐姐算是我自幼相識，一個是兄長，一個是姐姐，我不能……不能……”

“公主。”軒轅雪回眸，淩舞本已舒展的眉頭鎖得更緊，“我明白。”

“你？”淩舞一愣，自己話剛說了一半，正醞釀著如何說才能不叫她惱，卻見軒轅雪淺笑婉柔，一副明了於心的模樣，怔怔的不知如何接話。

“師姐與公主是自幼的情分，公主心中看重也是理所應當，不必覺得有何愧疚。今夜我們既已說開，便再無嫌隙可言，往後若能與公主平和相處，也是開懷。隻是……”軒轅雪歪頭斟酌，深看淩舞，“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公主。”

“什麼？”

“公主為何喜歡喚楚將軍為文軒，不喜歡喚他楚疑呢？”

“文軒哥哥，性情溫和，君子之風，又飽讀詩書，甚得孔孟之道，如此溫文如玉的一個男子，自然是楚文軒更配得。”說起楚疑，淩舞不自覺的就揚起了笑容。

“是呀，溫文如玉的男子，自然文軒更配得。希望公主一輩子都是這樣覺得的，與他與公主，便都是一生之幸了。”楚文軒？若不是經曆人世滄桑，悲歡離苦如何能改得疑字？淩舞如今你不懂，是因著淩鉉和楚疑的嗬護，未來你若依舊如此，那便真是你的福了。

“恩？”淩舞聽著一頭汙水，軒轅雪卻擺手，不想過多解釋，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了，公主早些安置吧。不然明日淩鉉該來質問我了，求公主高抬貴手。”軒轅雪的頑皮，淩舞也是第一次見著，略微一愣，又見她搞怪的麵容，被逗得咯咯直笑，片刻就忘卻了方才的疑雲，“知道了，姐姐也早些休息吧。”

姐姐？看著淩舞輕巧轉身進了屋子，那句姐姐縈繞在軒轅雪心頭，泛起暖意。

“待會兒再休息。”屋門前，楚疑從旁道裡踱步出來，帶著笑意。“有事兒要辦呢。”

“嗯？偷聽多久了？”

“剛到。”楚疑溫然一笑，提步領著軒轅雪往他處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