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定去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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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皋梧殿中，淩鉉將妍氏獲罪的證據交於楚疑，“完顏拓倒是真有本事，手都插到戶部去了！妍家的好兒子，還想給替完顏拓拉攏其他部呢！”

楚疑粗粗掃過信箋，“還好，也就是個打算，如今禮部、工部、邢部都是自己人，我兵部更不用說了。戶部換了妍古川也算是暫時安穩，吏部是慕容家，我看著倒也穩妥，皇上這些年派人盯著，各部問題倒也不大。”

淩鉉壓著怒氣，坐到大殿之上，夜光攝入皋梧殿，燭火微亮映得淩鉉臉上層層殺氣，“遼青這些年越發猖獗，插到我北靖的暗人分散各地，我雖叫人一一盯梢，卻難免也有一個兩個疏漏，我想……”

楚疑猜到淩鉉心中主意，趕緊從座上起身拱手行禮，“臣不讚同。”

“你……”淩鉉見楚疑行君臣之禮，不似往常的隨意，心知他定是極不讚同自己獨身去遼青探查，不覺皺起了眉頭。

“皇上若是真想一探究竟，臣願替皇上走這一程。”楚疑麵色鄭重，一字一句沒有半點退讓之意。

淩鉉對楚疑的擔心也是心知肚明，這次去遼青並不像之前去明尚國那般輕巧，一個是敵一個是友，到了明尚國，他有意讓軒轅銘探查到自己的行蹤，是為了進宮去見軒轅雪，況且，那個時候遼青強敵南下，正是要聯合結盟的時候，軒轅銘不管如何都不會傷了淩鉉。

可自己這次去遼青，情況就大不同了。若是被遼青國的完顏拓探得了行蹤，淩鉉自己萬一被俘，一劍殺了倒也無事，但若是完顏拓以北靖國皇帝做威脅，叫楚疑打開國門，淩鉉知道楚疑如何都是會救自己的。

”我知道。但你要去三軍會盟之地，前線戰事不可耽誤。你在看看朝中之人，有幾個是能堪當大任的？慕容家與妍家一樣，都是唯利是圖的家夥，我不信。倒不如，我親自去，查的還能快些。“

“不……”楚疑跨前一步力爭，”皇上，倘若……”

“倘若？“淩鉉冷眉一挑，”你記住，若是有什麼不測，你決不可做任何妥協，定要滅了完顏拓去！即便是以朕的性命做威脅！”淩鉉淩然，上前一拍楚疑的肩頭，換了君王口吻，楚疑蹙眉見淩鉉下的是口諭，更是命令。明了淩鉉當下再不是與自己商議了。

“朕不傻，自然知道如何躲開那些眼線。朕要你安心去前線指揮戰事，你越是坦蕩，就越是沒有人懷疑朕此次秋圍的真實性。朕與你向來配合極好，這一次朕相信也會一帆風順。朕也要你相信朕，一定！能平安歸來。”淩鉉堅定，那不容拒絕的氣場，叫楚疑不覺低下頭，似是服從。

“嗬嗬。”

門口有人冷哼兩聲，淩鉉與楚疑回眸，見玄鈷正倚在窗台上，“進來。”淩鉉一見是玄鈷，語氣也是極差，楚疑不知其中緣故，卻看著二人神情都不大自然，想來是那日玄鈷來找淩鉉，怕又是言語不合了，便無聲退到了一旁，真是對冤家兄弟。

“你來做什麼？”淩鉉也不正眼看著玄鈷，扭身往殿上走去。

玄鈷向來眼中沒有君臣規矩，看著一旁椅子轉身也坐了上去，”你當我願意來？”

“你！“

“鈷兄。”

玄鈷看了眼凝眉的楚疑，噗的笑了出來，“你就這麼怕他？我可不怕！”說完故意挑釁的瞪了眼淩鉉，淩鉉忍著脾氣，陰下臉，“有事兒快說！”

“哼！”玄鈷送了個白眼，卻是和顏悅色的跟楚疑說，“軒轅雪，要去遼青國。你可有辦法勸勸？她如今身子不好，我怕她去了沒人照看，又傷了身子。”

“她也要去？”淩鉉走到一半，猛然回身眼裡透著笑意，楚疑見了冷笑幾聲，看來自己是不用再勸了。淩鉉這次遼青之行隻怕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個玄鈷……楚疑瞥眼看著玄鈷，真不知道他是來求人的還是慫恿來的。

“我有事在身，去不了。”玄鈷扭眼看著淩鉉，卻見淩鉉眉飛色舞的神情，瞬間短路的腦子對上了線。暗下叫糟，怎麼？本來不是想讓淩鉉去勸軒轅雪不要去的嗎？玄鈷真想給自己幾個嘴巴，得！自己乾得好事兒，怕是勸不住軒轅雪，還得添個煩人精了。

“嗬嗬……”楚疑冷笑，見大勢已定，無奈道：“你去也好，能照看軒轅雪，那丫頭不知道會勉強自己做什麼。不過！”楚疑走到淩鉉麵前，嚴厲警告，“萬事小心，保護她是必須，也不得傷了自己！”

“當然！”能與軒轅雪一同去，淩鉉得意看著身邊的玄鈷，沒了這家夥搗亂，不知道一路多愜意享受呢！淩鉉滿眼期待，恨不得立即動身。

“皇上。”慕容櫻初有孕，身子百般不是，寢食難安。人也跟著瘦了一圈兒，幾乎每晚淩鉉都會來陪她，今日也不例外。與楚疑和玄鈷商議完遼青一行，淩鉉有些疲倦的踏進慕容櫻的寢殿，慕容櫻見他沒什麼神采，就知道定是又為朝廷之事煩憂了，上前輕福欠身。

“不是叫你不許這般多禮嗎？當心身子。”淩鉉趕緊挽起她來，慕容櫻莞爾，二人相扶往暖閣裡走，“入了秋，天氣一日比一日發寒，皇上怎麼還是衣衫單薄？”慕容櫻服侍淩鉉更衣，見淩鉉隻穿了件薄外掛，不覺皺起眉頭。

“不礙。”淩鉉卻不在乎，轉身拉著她坐到榻上，“聽說你今日胃口好了許多，朕看著氣色也好了。”

慕容櫻輕靠在淩鉉的肩頭，手裡挽著淩鉉堅實的手臂，“勞皇上擔憂了，臣妾身子很好。”

說著，慕容櫻見淩鉉靠著牙桌輕按眉頭，怕是為了瑣事又引了頭疼之疾，於是，起身跪坐在淩鉉身側，上手輕按，“恩。”慕容櫻的手法一直很好，一上手淩鉉隻覺兩穴之間舒緩了許多，舒服的嗯了一聲。

“皇上。”慕容櫻嬌聲輕喚，“恩？”淩鉉合目應著。

“臣妾想請個恩德。不知皇上許不許臣妾。”

“什麼？”慕容櫻不常開口向淩鉉求東西，平日裡淩鉉有意的賞賜，慕容櫻大多也都宛然拒絕，說是夫妻心意，無需那些凡物點綴，況又浪費錢銀。現下慕容櫻自己開口，淩鉉也覺得高興，畢竟他總是想要去補償這個女人。

淩鉉睜開眼，伸手將慕容櫻拉進懷裡，含笑一點慕容櫻俊俏的鼻尖，“想要什麼？告訴朕，恩？”

慕容櫻看著淩鉉含情的雙眸，瞬間就紅了臉，嬌羞的往淩鉉懷裡躲了躲，“皇上討厭。”

“哈哈。”淩鉉低笑，把慕容櫻安穩的環在懷裡，“說吧。”

“臣妾想……”慕容櫻故作猶豫，又是一頓，笑眼看著淩鉉，賢淑一笑，“臣妾，聽聞新任戶部尚書妍大人家，有個年方十六的妹妹，性子溫和又飽讀詩書，長得更是百裡挑一的好樣貌，宮中快半年沒進新人了，後宮姐妹稀少，不說江山社稷，就是臣妾待著也無趣，妍氏又…如今能說上話的也就隻有璿妃了。”

淩鉉一愣看著說得認真的慕容櫻，心中更是說不上的複雜情緒，他含笑的挽著慕容櫻的秀發，她是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他卻明白他始終給不了她想要的，可自己處處被她細致入微的照料著，不覺手臂緊了緊，“傻丫頭。”

這話說得，慕容櫻更是嬌羞，聽到甜膩的情話，慕容櫻舒然的靠在淩鉉懷裡，想著這一仗似又是她贏了。隻是，淩鉉口中的傻丫頭竟勾起他腦海中熟悉的麵孔，叫他心裡揪得生疼，他不知道有感而發的三個字，是說給誰聽的。明明慕容櫻在自己懷裡，為何眼裡卻是看見了軒轅雪那副隱忍的模樣，楚疑當初的那句話，縈繞在心頭，若是當初不放棄，那個傻丫頭會不會現下正在自己懷裡依偎著？那又是一番什麼樣的場景，淩鉉不敢多想，隻怕一時晃了神，讓慕容櫻察覺片刻，又惹得另一個女人暗自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