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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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

“你閉嘴。”劉元寶瞪了劉大力一眼，“阿爹多年不見阿姐，心裡對阿姐惦記得很，雖然嘴上不說，但還是記著的，時時刻刻都念著要來看看阿姐。可惜阿爹身體一直不好，走不了遠路，平日裡都在家養著才一直耽擱了。”

身體不好不能出門，這劉家住在村子裡最好的地勢，就算如此到他白家也就是村頭到村尾這麼幾千步路而已。白父雖然知道是鬼話，但人家都放低了姿態，他也不好直接戳破。

“今天來見阿姐，結果阿姐不在家，阿爹就一直站在門口等了一下午。我和二弟怎麼勸他他都不肯回去。”劉元寶見劉氏眼底泛紅便知道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更加賣力。“這麼熱的天氣，我和二弟自然是擔心，但阿爹說難得都來了，怎麼也要見一麵。剛剛二弟心直口快，也是心疼阿爹，阿姐可不要介懷。”

“真的？”她的阿爹心裡還記掛著她？

“當然。”慶幸劉老頭被一口氣給嗆著裝了一把虛弱才把同情分給拉上去的劉元寶急忙暗示劉老憨表態。“咱們畢竟是一家人，血濃於水。阿姐你又是阿爹唯一的女兒，怎麼可能不惦記。”

劉老憨雖然不願承認，但想到大兒子的千叮萬囑，才勉強耷拉著臉哼了聲。

“阿爹，對不起，女兒誤會您了，對不起。”劉氏自小就被拐走離家，受過的煎熬與苦楚都是靠著思念家中的親人度過，而如今她阿娘已經不在，就剩下這麼唯一一個親人，她期盼多年的情景終於在她眼前重現，如何能不激動。

“阿姐，你看阿爹都站了一下午了，能不能……”

“當然，阿蓮，快開門讓你外公進去休息。”劉氏急忙拉開院門，扶著劉老憨進屋。

倒是白父摸著阿寶的腦袋歎了口氣。

“阿爹，我不喜歡他們。”小孩子總是用直覺說話。

“阿爹也不喜歡。”白父蹲下看著阿寶。“但他是你阿娘的父親，你想讓阿娘傷心嗎？”

阿寶想了想，搖頭。

白父滿意的點頭，還是他家孩子懂事。

“但我還是不喜歡他。”阿寶緊接著又來一句，然後拉著阿蓮跑進了院子。

……熊孩子！一點都不懂事。

劉氏難得的一償所願，整個人都變得喜氣洋洋麵色紅潤起來，又是切肉又是泡酒在廚房裡忙和了半天。而原本想在白家四處觀望一下的劉家人卻被白父不軟不硬的給困在了院子的八仙桌上大眼瞪小眼。

“姐夫，咱們之前因為種種誤會都沒有過多走動，阿爹一直在心中惦記著你們，日日念叨著阿姐會不會凍著餓著。”這言下之意就是他們不辭辛苦大老遠的跑到這來，難道不該請他們進去坐坐？

“有勞嶽父擔心了，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可更糟糕的。”白父淡淡道。“屋內簡陋，濕氣大就不請嶽父進去坐了。”

劉老憨一邊嫌棄的看了眼白家沒有修葺過的房屋，有些懷疑大兒子所說的，這哪像個能拿出銀子的。“那間屋還不錯，我就過去坐坐。”

幾間破屋唯一能看得下去的就是那間用粗花布做了個簾子，又用花草裝飾過的小屋了。雖然牆麵依舊沒有修整，但外圍卻彆具匠心的用花草編製的繩結給裝飾了一圈，遠遠看去就像是牆上爬滿了野生藤蔓一樣生機勃勃。

“不行，那是阿姐的屋子。”阿寶心直口快道，阿姐可交代過了，誰都不能靠近她的屋子。

白皎皎臨走前可還記著屋裡沒用完的那些布頭和繡線，雖然不值什麼錢，但也沒道理便宜旁人，於是特地叮囑了阿寶一句，這孩子卻是牢牢記住了。

“小孩子亂插什麼嘴。”劉老憨瞪了阿寶一眼，可阿寶卻絲毫不怕他。“你們也太嬌慣娃了，寵的不知道規矩，帶到我那去餓上兩天保管聽話。”

餓他的娃？好大的口氣，就是他家落魄無依的時候他也是勒緊褲腰帶沒說餓著幾個孩子，白父耐著性子。“我家幾個孩子從小就各有主意，我和玉娘並不覺得這是件壞事。那屋子是三娘的，三娘有隨身上鎖的習慣，我並無鑰匙。”

“胡說八道，自家還上鎖。”劉大力不信。

白父冷笑了聲。“自家人當然不需防備，但人心隔肚皮，不是所有人都能稱為自己人。”進了大門還想進房門，想得美，還是他家姑娘聰明臨走上個鎖。嘿，這可沒辦法，他也沒鑰匙，玉娘可不會怪他了吧。

“阿爹，吃飯了。看你們聊得還挺熱鬨的。”劉玉娘笑盈盈的端著飯菜走過來，她隻看見幾人在說話，但卻沒聽到內容，對於自家夫君和親人能和睦相處，這是她最樂意見到的。

劉老憨提了筷子，“說你縱的幾個好娃。”

劉氏一時沒明白過來，隻是順著他的話一臉真誠的笑道。“是啊，這幾個孩子都出息的很，女兒也很欣慰。”

……娘子，你是認真的嗎？白父看著劉老憨被噎的那一臉憋屈，險些笑出聲來。

他這個姐姐難道真沒聽出來他阿爹那控訴的語氣嗎，也好也好。“吃飯吃飯，看看阿姐做的什麼菜，我可沒嘗過阿姐的手藝。”

劉老憨憋著話硬是忍下去了，隻有下筷子吃飯。掀開碟子看著一桌子綠色，頓時沒了胃口，挑剔的夾起幾根綠葉菜，“這什麼，喂豬的野草？！”

“你就給阿爹吃豬草？！”劉大力也驚呼道。“還有這是什麼，豬大腸，這種下等的東西你們也吃。阿爹，您瞧瞧。”

“拿開拿開。”劉老憨最惡心的就是那些屎尿肮臟的東西，頓時將那一筷子東西挑了出去，像是碰到什麼臟東西一樣扔了筷子。“劉玉娘，你就是這麼孝敬我的。”

“阿爹，不是這樣的……”

“阿爹，你不是說吃飯不能挑剔，粒粒皆辛苦嗎。”阿蓮坐在白父腿上，絲毫不為所動的吃了塊豬大腸。“這可是咱們家的拿手菜，怎麼會是下等的東西。”

“誰許這個丫頭上桌的。”劉老憨本就惡心，又看到個小丫頭和他平起平坐還吃的那麼香，忍不住就要吐出來。

“阿爹，這味道很好的，不比其他的差。而且這些野菜都是新摘得，很爽口開胃。”她也是聽說劉老憨身體不好，想著老年人胃口不好應該吃些清爽的，所以才做了些平日裡自家吃的野菜，沒想到她阿爹卻是這麼嫌惡。

“拿走，重做。”劉老憨卻覺得這是在他麵前裝窮酸呢，對這個本就沒什麼印象的女兒更加不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