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四月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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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還有個人肉靠枕可以靠著睡覺，白皎皎自然是心滿意足。“二哥，你說大哥在和阿忠說什麼呢？”

白樺任由她靠著，“還不是村子裡丟人的事情，昨晚我們關店的時候可瞧見太白酒坊的掌櫃的滿大街找他家小娘子。”

白皎皎聞言頓時沒了睡意。“又丟了一個？”

“可不是，白天我去取餐盒的時候還瞧見那小娘子幫襯著酒坊算賬呢，一轉眼的功夫這人就沒了。”白樺倒是心有戚戚。“所以我說今天就不讓你出門了，可大哥偏偏說攔不住你，反正你就乖乖呆在鋪子裡哪都不許去。”

又丟了一個女子，白皎皎不由得聯想到在秦家躺著的那幾具女屍，心中一片發寒。明明丟人的案子已經引起了衙門的注意，但對方不僅沒有停手反而在白日裡也開始作案。這一次是鎮上的小娘子，那下一次呢，會是誰？會是她身邊的人嗎？

如果真的波及到了她身邊，她是不是還能繼續這麼安然自在。

“皎皎，皎皎。”

白樺推了把不知道遊魂到哪了的白皎皎，就知道這丫頭又沒在聽自己說話。“在想什麼呢，快到了。”

“哦。”猛然驚醒，白皎皎才發現已經到了白記的不遠處。

白記的大門已經開著，早就到了的四月母女已經將早點攤子給收拾出來放在了鋪子外，門前也已排起了買包子的長龍。

白樺見四月忙得都站不住腳，立刻趕上前去幫忙。而白力和白皎皎則是提了東西進了內堂。

“東家來了。”秦嫂子端著三碗小餛飩擺上客人的桌，一邊和白皎皎他們打招呼。

“嫂子辛苦了，這外頭我來看著，你先忙去吧。”一大早的生意就這麼好，白皎皎的內心真是痛並快樂著。

“哎，好。正好我包子蒸著正忙不過來。”見不讓她收賬了，秦嫂子立刻覺得輕鬆了不少，裹著圍裙就回後廚忙上了。

“掌櫃的，來兩碗你們那招牌麵，再來兩籠那個什麼小包子。”

白皎皎才開了櫃台的鎖就又有人點單。“好嘞，總共二十文。15號牌子請拿好。”

“還是你們家的口味好，速度又快，早上吃碗麵這一天都有力氣了。”客人拿了牌子又連著誇了幾句經濟實惠。

幾人忙得腳不沾地的把早上給應付了過去，饒是四月也直喊胳膊酸疼。白皎皎細細一看，卻是發現四月那略微粗糙的手心也被熱包子給燙紅了一大片。

“阿哥，這陣子人少了些，你現在幫我看著。四月，你和我過來。”

“東家，怎麼了。”四月有些不安，聯想到昨日菜品的出現的問題，頓時有些緊張。

白皎皎人精似得看穿她的想法，指了指後院的長椅。“坐。”見她一副緊張不安的樣子，用力拉過她的手。“你看你，手心都燙紅了還沒感覺嗎。這不處理好可是會起泡的。”

“啊，東家您就是和我說這個？”四月有些肉疼的看著白皎皎從那小瓷瓶裡倒出清清涼涼的藥膏，這藥看上去就不便宜。“沒事的，這麼點小燙不算什麼。”

“鋪子開起來到現在我的確是有些分身乏術，上午也少在鋪子裡看著，不知道從一早就這麼忙，真是辛苦你們了。”

“是東家的點心做的好，自從咱們家的早點推出之後才稍稍忙了一點。”

四月想要縮回手，卻被白皎皎牢牢的抓著，一白一紅的兩隻手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你長得那麼好看，對自己也要好一些，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呢。”

“東家，我……”四月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她的親娘，從來沒有第二個人會察覺到她有沒有受傷，更不會這麼溫柔的給她上藥。“這藥太貴了，還是彆給我用了。”

“彆動，藥再貴也沒有人重要，沒有你和秦嫂子白記還不亂了套。”白皎皎給四月的兩隻手都塗了清涼的藥膏，又仔細的看了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看來我也該給鋪子裡再加些人手……四月，你這胳膊是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四月驚慌的放下被白皎皎無意中掀開的袖子。

“這還沒什麼。”白皎皎眼疾手快，用力往上一掀，頓時四月內側胳膊上少了一層皮的紅肉映入眼簾。“是誰乾的，這麼狠心。”

怪不得四月抬籠具的時候會那麼吃力，這光潔的傷口邊緣分明就是被人割下了一層皮肉。部分被白布裹著的皮膚邊緣已經開始結痂，但更多的還是發黑紅的傷口。

“東家，您小聲點，彆給我阿娘聽見了。”四月懇求道。

“好，我不嚷嚷，但你告訴我是誰做的？是不是有人尋釁報複？”難道是有人看不過他們白記的生意好所以才會對四月下手，這舉措也過於惡毒。

“不是，不關白記的事情。”四月一口否認，眼底劃過一抹憎惡。“是我的私事。”

白皎皎聞言抬眼看了眼四月，依照四月的性子愛憎分明潑辣彪悍，一般人也是彆想輕易的占她的便宜，能讓他忍氣吞聲還受了這麼大的苦，拿到就真如她所說的私事了。“是你家那位老婦人？”

“東家你……”

“四月，從第一天認識你我就覺得你是個分得清黑白的人。進了白記，你就是白記的人。雖然你總不肯改口的要叫我東家，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阿姐，我很欣賞你，也不容許旁人欺負你。”前世她見過太多虛以委蛇的真小人，對四月這種坦蕩蕩的女子她是喜歡的很。“如果你也是這麼想，不妨就直接叫我的名字。”

“東家，不，皎皎，我……謝謝您。”四月頓時紅了眼眶，在她心中，白皎皎所給的不僅僅是一份尊嚴，更是他們全家活下去的希望。她對白家也不僅是感激，但畢竟是自家裡的醃臢事，怎麼能牽連到白家。“不過這件事情是我的家事，我會好好處理，我向您保證絕不會影響鋪子裡的事情。”

“你知道我不是擔心這個。”白皎皎無奈，這家夥咋就這麼倔。“我擔心的是你。她雖然是你的親奶奶，但她虐打你和你娘這是不爭的事實。你既然不想聲張那我也就不多問，但如果需要我幫忙，你隻管說一聲便是。”

一個老婦人竟然能下這麼狠的手，回想起那日匆匆見的一麵，雖記不清對方的模樣，但那乾瘦的背影以及毒蛇一樣陰冷的目光卻是在白皎皎腦海中揮之不去。

四月認真的點了點頭。“皎皎，你放心，我也不是個輕易好欺負的。雖然我和阿娘欠了她，但這些年也該還清了。我隻是在等一個機會而已。”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四月果然不是個傻子，“那這傷口？”

“隻是前幾日晚上我見她遲遲不曾回家，到了半夜才回屋於是多口問了句，一時之間和她起了爭執被誤傷而已。”

“誤傷？”誤傷都能這麼準。“你這奶奶可真是厲害。”

“咚咚，咚咚。”正說著話，後門卻被輕輕敲響，一個腦袋鑽了進來。

四月急忙放下袖子，若無其事的看了眼。“趙三石？你今兒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我……我當然是有事。”趙三石看了圈，直到和白皎皎目光碰了個正著，頓時站直了身子。“東家果然守時。”

“東家？”四月疑惑的看了眼白皎皎。

白皎皎彆有深意的一笑。“你也不差。四月，我和趙三石有些事情要說，待會你和我阿哥說一聲。”

“您要出去？”四月見這兩人開了後門就齊齊溜了出去。

“過會就回來，還有，記著擦藥。”白皎皎向四月揮了揮手。

四月聞言，低頭拿起放在桌上的藥瓶，再三思量了一番，還是小心翼翼的將藥瓶封好，珍而重之的放進了貼身衣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