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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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是個吃貨，小弟小妹也是對龍鳳胎吃貨。

吃貨，肯定是遺傳，鍋要甩到父母身上，絕不是自己的問題，這是必須的！

因此，生了三個小吃貨的林母，自然也是個貪嘴的。

她是60後，經曆了兔子窩裡最後的艱苦歲月，家裡的長女身份，又讓她承受了更多的生活負擔。

小的時候，大家都窮，過年時間，姥姥才會把平日裡省下的口糧拿出，蒸上一鍋白麵饅頭，到大年三十才能吃。

那時候的林母餓啊，平日裡雜糧麵窩頭都省著吃，一見到清香宣軟的白麵饃，哪裡還能忍得住？

在白麵饃一蒸出來，她就帶著大舅、二舅偷饃吃，氣得姥姥每年都揍她，整天罵自家這個饞嘴的閨女，打得林母四處躲。

奇怪的是，明明知道林母偷饃吃，姥姥每年卻依舊早早地蒸饅頭，蒸好後，又每年都掛在房梁上的竹筐裡，甚至仿佛失憶了一般，每次都沒在意家裡三個“小偷”。

就在這樣的童年中，林母漸漸長大，中學沒上完就輟了學，幫著家裡賣菜掙錢。

後來嫁給林父，家裡飯桌上雖然常常見肉，可卻與她沒有關係，都被林父與狐朋狗友吃掉喝掉，以至於生小弟小妹時，家裡連給產婆子的錢都沒有！

更嚴重的是，林牧兄妹生得晚，沒分上地，一家五口也就一畝地，連柴火都不夠燒。

林牧小時皮，常常釣魚、挖泥鰍。

小小的人兒，折根掃帚上的竹枝當魚杆，在溝邊釣上兩條泥鰍、水草裡摸上幾隻小河蝦，裝在路上撿的巴掌大的“冰袋袋子”都裝不滿，拿到家裡，自己都隻是玩趣，沒想過吃。

畢竟，那些魚蝦泥鰍太小太少了，連小孩都知道沒法吃。

可就是這樣的收獲，就被林母洗淨後，沾上些麵粉，用油炸出來做成一道“葷菜”。

林牧與小弟小妹，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得開心，津津有味，林母旁邊瞧得心酸口更酸，一個勁地流口水。

什麼吃素養生、什麼吃肉對身體不好，什麼早上、晚上不能吃太多，在林母看來，統統都是作的！

這樣的前半生經曆，可以說林母挨了近三十年的餓，對食物的渴望，早已滲透進骨子裡。

這兩年，她掙到了錢，食物也夠吃了，可是也沒吃過幾回肉，在外麵打工，對付對付就夠了。

“又不是在家，俺兒又沒在跟前，我買肉乾啥？”

這半年來，林牧又是寄雞蛋、又是寄鹹鴨蛋，可把林母吃得高興了，鄰居王媽都沾了光，平日裡也不用整天吃青菜。

可雞蛋畢竟不是肉，每次看到林牧信裡，講著又包了肉餃子，小弟小妹、雪萍小黑、胖墩小柔吃得肚子溜圓，林母、王媽一邊是高興開心，一邊又是抱著青菜麵條，咽著口水饞肉餃子。

雖然坐車的這兩天，跟著司機也吃了許多肉，但林母一點也不覺得膩，如果可以，讓她天天、頓頓吃肉，她都不會嫌膩。

想到林牧說的，那半米多長的大黑魚，林母一邊抱著自家三個崽，一邊就是期待起來。

“姐，一會你也彆回去了，去我家！小黑雪萍也在呢，你一個人就彆開火了！”林母對王媽道。

……

說話間的功夫，那幾步路也就到了，林母才一到家門口，就嚇了一跳。

後院結婚時壘的青磚牆，現在已經被拆了一小截，林母還以為丈夫又和人打了架，當下急忙跑進了大門，屋子時瞧了一遍，見一切如常，這才鬆了口氣。

沒事，明天自己拉點土，和著旁邊的碎磚頭，很快就能補好了。

廚房裡，林牧喊了一聲，王媽的女兒雪萍就老實地跑來過來燒火，林牧把蔥薑蒜倒進油裡翻炒著，眼看火候到了，便倒進些水，加醋加醬油，如同煎魚一般地煎這鍋湯汁。

鍋爐前的小姑娘雪萍，聞著醋那淡淡的酸味，看得眼睛一個勁地往鍋裡瞄。

待到林牧把白糖也倒進湯汁，增加湯汁味道，雪萍終於忍受不了這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害羞地問林牧能不能喝一口。

喝湯汁？

女孩家也這麼饞嘴！

右手敲在雪萍手上，林牧眼看湯汁要出鍋，又聞到空氣中散發出的淡淡鮮魚香味，會心一笑。

大黑魚早被自己整治過，香料調料去了腥，雖說手法不到位，顯得魚肉有些老，但吃飯吃得香就行，又不是那些美食評委，一鍋佛跳牆，就喝那一口頭湯，逼話講了一大堆，對普通人來講毛用沒有。

三個大魚盤，一層層地疊在蒸鍋裡，分彆對應著大黑魚的頭身尾。

大半米長的大黑魚，鍋都裝不下，太大了！

一勺勺地往蒸魚上均勻澆湯汁，酸甜可口的紅色湯汁，把黑魚清淡的魚肉增色增香增味，林牧大手一揮：“小黑，去喊大娘過來吃飯！”

三分鐘後，林母懷裡摟著自家兩個崽，，抓著饅頭，嘴裡吃著大塊的黑魚肉，對於旋耕機的意外出現，都丟到了一邊。

黑魚刺少肉嫩，吃起來極為痛快，林母好不容易上肉菜桌，哪裡還會想這些沒用的，偷眼瞧著汪師傅、林父談笑吃魚喝酒，王媽帶著小孩也吃得美味，就趕緊抓起筷子，在黑魚腰上夾了幾大塊魚肉，夾進三個兒女的碗裡。

林歡有些嫌菜多：“媽，我吃飽了，我想吃你帶回來的糖……”

旁邊林婷婷也有些興致缺缺，這半年來家裡就沒缺過魚，小肚子吃得溜圓後，再沒以前那種見到肉就饞得不行的感覺了。

他們倆想和林母玩，想跟小半年沒見的媽一塊說話看電視，想看看林母給他們倆帶了什麼玩具。

林母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吃什麼糖！不想吃什麼不想吃！就你皮！小時候喂飯都費勁！看看你哥，吃飯多老實？”

黑魚好，一塊夾下去，就是一整排沒刺的，林母都夾給三個兒女，生怕他們吃不飽。

林牧笑了笑，拍拍林歡的頭：“彆鬨騰了，老實陪咱媽吃飯吧！”

原本瘦巴巴的小弟小妹，被自己養得連魚都不怎麼饞了，這種變化……

似乎也很有成就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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