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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莊F4”裡，江喜榮已經顧不上和林父喝酒了，忙著檢查車輛，聯係乘客。
水莊周圍的氣氛，同樣開始慢慢熱鬨起來，由小及大，如果把視角向上拉，幾乎整個種花家的城市和農村，都因為“農忙”兩個字，變得大不相同。
這年月，大家還都很重視田地，每年一次的農忙回家，是土地給那些孩童最豐厚的饋贈。
等過上幾年，土地給農戶最後的禮物，也將隨著生活水平的快速發展，而逐漸消失。
一得一失之間，誰能說得清呢？
水莊裡，小弟小妹每天流著口水，眼瞧著菜園裡的“零食”在那掛著，堅持著要等林母回來，讓她多嘗嘗這份難得的美食。
而在千裡之外的東北，則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情景。
城郊，一處破舊低矮的院子裡，林母起了個大早，進行最後一天的工作。
在農村，女人一般都不直接喊名字，而是以“XX啊媽”代替，像旁人喊林母，就喊“林牧啊媽”之類的稱呼。
林牧鄰居家的大爺叫王春紅，王媽瞧著林母還要出去：“明早上就坐車回去，你今天還去背鐵麼？”
林母高興地應道：“就下去一趟，沒東西就回來……”
三輪車騎了一圈，林母有些失望，這附近背鐵的人多，東西都不好收了。
不過林母想著這半年存的錢，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她做的這一行，名聲不好聽，但確實比工廠上班掙錢多，林母肯吃苦，才這半年，就掙了4000多塊，除去給家裡寄回的兩千多塊，手裡還有兩千呢！
辛苦的回報，比著那些壯勞力也不低了，這也是林母能供養林牧三人上學的原因。
“下半年雨雪多，但應該也能掙個兩三千，到時候過年扯點布，給小孩做件新衣裳……”
林母憧憬著，對目前的工作無比滿意。
她永遠也忘記不了，兩年前自己家過年時，家裡割兩斤豬肉，都要欠著賬，家裡地少，林牧想吃個紅薯，都沒地方種！
而在鄰居家，出來打工的王媽，明明已經添過了新衣服，在街上看見喜歡的布，就能乾脆地買下來，一兩尺長的大家魚，一口氣買了三條，饞得林母都暗暗咽口水。
人家怎麼就能那麼有錢？小孩就能想吃肉就吃肉？
自己也是肯掏力氣的，人家能掙到錢，自己為什麼就不能？
去年過完年，林母好說歹說，王媽才同意帶她出來，大冬寒天的東北，沒柴燒，冷炕斷了火，跟冰窟窿似的，林母帶的被子薄，凍得整夜睡不著，被窩裡哭了不知多少次，隻是想回家，想林牧三個小孩。
可是，家裡僅有的兩百塊錢，自己坐車已經花了大半，就這麼回去，路費都沒了！
“掙夠路費就回去！”
“存點錢，再忍忍，把家裡欠的賬還了就回去！”
“小牧來年都七歲了，該送去上學了，我多掙點錢，給他掙夠學費就回去！”
一個又一個“小目標”，讓林母堅持到了年底，瞧著家裡三個小孩穿新衣服的歡快樣子，瞧著舊賬儘還、幾個籃子裡的炸魚塊、炸雞塊，林母“不想再出來”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
想著明早就要回家，林母就是一片欣喜，洗過澡一身清爽，眼瞧著路過早市，就停下車子，歡欣地逛了起來。
雞蛋小蛋糕，稱五斤！
香腸來兩斤！
咦？這衣服店要關門，童裝清倉處理了？好好好！這三套清涼夏裝買下！
什麼？都是女裝？
林母表示無所謂，半大的孩子哪用在乎這些，女裝咋了？
三四歲了，夏天還光著屁股滿村亂跑，這些事自己家大孩又不是沒經曆過……
這種“花錢不心疼”的樣子，明顯給林母帶來了人氣，旁邊賣豬肉的老板笑嗬嗬地招呼：“剛殺的豬肉來不來兩斤？你這辛苦半年，犒勞犒勞自己，看看這排骨多好！割兩斤吧！”
林母瞧著豬肉，暗暗咽了口口水：“不買了！小孩也沒在這，我買這乾嘛？有機會再來買……”
豬肉老板有點失望，卻又敬佩地伸了個大拇指，他是知道林母情況的。
一路采買，多是些小孩吃的，林母路上遇到了王媽，見對方都是在買這些，兩人忍不住就笑了。
該回家了啊！
一切，都已經收拾好，就等明天的車了！
這一下午，林母心思不屬，夜裡更是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天外麵雞剛叫，她就醒了過來。
回家了！
回家嘍！
……
水莊之內，林牧同樣期待得睡不著覺，真就應了那句話：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隻為能再看到母親年青健康的模樣！
被小弟小妹纏著問了半夜，三人跟著林父，一口氣竟睡到上午10點多。
把盆水放屋裡，一人一塊抹布，兩小就歡騰地抱著小板凳，擦起家具來。
林牧就忙碌許多了，先是給菜地澆了水，再騎車去直接收了地籠，街上賣魚的同時，也割了點豬肉，回來收拾院子，把小弟小妹剛穿了兩天的衣服，再一次洗了。
“媽是早上的車，這時候該坐上車了吧？”
“這會該到上京了吧？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媽在車上睡不睡得好……”
“小蘿莉家的車，是昨天早上八點的車，整好今天晚上七點多到水鎮，兩天一夜，到時候讓爸去接她……”
算準了時間，林牧和起麵來，餃子餡已經剁好，開始包起餃子來。
“坐了一天車，肯定又餓又累，吃點餃子暖暖胃……”林牧瞧了瞧時間，催起林父來，“爸，你去接媽吧！”
一旁的林父有些嫌遠，五六裡的路呢！
但看著旁邊林歡喊著一起去的歡騰模樣，他就沒好意思說出來，點了點頭，就帶著林歡出去了。
林婷婷坐在小板凳上，幫林牧包著餃子，自家老哥說過，媽這會該餓了，她想給母親包些餃子吃。
隻是，小板凳上似乎紮了釘子，林婷婷怎麼也坐不住，聽見一點動靜，就往大門口跑，失望後又坐回來，如此反複。
“嚶嚶嚶！大牧，我看見了！就在屋後麵，媽回來了！趕緊來接人！”
心裡，肉蛋放哨傳來的消息，讓林牧再也平靜不下來，把麵皮往案板上一丟，扯起小妹的手就往處跑。
“走！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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