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解沉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0069章 永彆更加強大 難解的多重喻示,水不暖月,誰解沉舟,新筆趣閣),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那時家父汗流夾背,疲憊之極,看見爺爺和大伯就衣冠楚楚地站在門口。那是簸箕山爺爺的書房門口,家父供養著奶1奶,與已經分了家的五爸,將要在這幾間書房中度過三十年。
看著家父狠狽吃力樣子,爺爺和大伯都沒有上前幫一把。
再重再沉,他再小,從今以後,都已經他的了。
還有更沉百倍不止的家庭重擔,不止是我家的,而是整個陳家的家族重擔,最重的一頭都要壓上家父稚嫩的雙肩,都得靠他來扛。
爺爺深深看了家父一眼,大伯也看了過來,家父與他們的目光一一正麵對上。隻一眼,最後的一眼。
爺爺點點頭,大伯過來拍拍家父還沒有放下梯子的肩。
陳家三個最頂梁的大男人,一個字都沒有說。
爺爺走了,帶走了他的長子,他們去為陳家做最後一件事——徹底了結陳家當大地主的曆史。
他和大伯是去赴宴的,所以才穿得那麼體麵,他們所要享用的,就是他們玩了一生的“花生米”。
家鄉人愛把子彈說成是“花生米”。
爺爺和大伯坦然而去,爺爺高峻偉岸,大伯雄偉壯闊,他們就是陳家的兩座大山。他們走出三丈後,就與四名背著長槍的壯士會合,六個人,沒有一位有一絲留戀。
隻有突然之間就長大了的父親還在不舍,他直到把爺爺和大伯看成了空白,都還沒有放下壓了他一頭的梯子。
也許就是當天,所有的離彆都被那兩父子全部帶走了,這架梯子才能殘存下最後一絲不舍的記憶。
父親沒有流淚,他從那以後就隻流汗,也流血,就是不流淚。
若是有一丁點可以為爺爺和大伯收屍的希望,父親也不會把這棵突然間倒下的棕樹做成梯子,他會做成單架。
2★.
彆離與永彆有什麼不同?是不是就在能不能重逢?但在家父的心中,區彆一定不在這裡。
永彆之後,自己已經與他和他合而為一,不止是責任,不止是情感,不止是力量,還有很多。所以在家父的心中,永彆反而是一種永遠的融合,因為是融合,他才能那麼強大!
——其中有點微妙,您能想通嗎!
而分彆,卻是相互把自己割舍一部分,相隨對方而去。這也是我與家父的分彆。
我三十歲那天,將要遠行,臨行前同父親一道坐在我三歲多識第一個字的橫枝上,說了一些話。
父親說:“你終於也悟出了這一排南邊的梨樹在說什麼了。”
我說:“爹爹,我十五歲的時候,勸說過大哥,說爺爺在豆腐堰種下果樹,暗中留下了憂樂仙開口後所講的話。其中的南梨,好像在喻示‘男離’兩字,說的該是好男兒誌在四方該當離開家鄉出外闖蕩。十六歲,我也遵照了‘男離’的喻示,離開家去住校求學。學到二十歲,未倦知還,我從學海剝離,回家務農。始知‘男離’原來也是‘難離’之意,葉落歸根,鳥倦知還,生我是這片土地,養我是這片土地,故土難離呀。”
“可你現在終於要離開家,終於要南下。”
“是嗬,爹爹,從學海血淋淋地剝離歸來,整整十年,再重的外傷也該好得差不離了,是該遵從南梨的另一重喻示,就是‘南離’二字,這就隨了大流,離開家鄉,南下打工去。”
“到底還是被你明白了三重喻示了。”
“爹爹,我領悟到的比這三重還要多些,不管‘男離’也好‘難離’還是‘南離’也好,都是基於在這條‘南堤’之上的,‘南堤’者,‘難題’也,隻要是南梨,就是一個難題。”
3★.
“說得好!這才是關鍵!”父親極為難得地當麵誇了他兒子一聲好,“你爺爺種下東南西北四道題,就以這‘南堤’最難解開,此題得開,彆的幾道就迎刃而解。”
我私下卻在想:真正難解的恐怕還遠遠不止於此,隻要與憂樂仙子有關的,都難以得解,就比如說一道小得不能再小的常識題——‘憂樂仙子為什麼會有胡子’——這又如何解釋?
有人問:什麼?豆腐會長毛?數十裡長的憂樂仙子絨毛一般的唇毛有兩三人合抱大小也正常?什麼?是爺爺栽的樹就是爺爺粘貼的胡子不關仙子的事?也許吧!
家父告訴我:
前麵說過豆腐堰四方形的四條大堤上,是由我爺爺親手栽種的兩排果樹,分列在堤壩的兩邊,間距兩丈,每道大堤上的果樹都是六十棵,合甲子之數。如今二百四十棵果樹全部健在。
每道大堤上的果樹都不同,東邊是杏子,南邊是梨子,西邊是李子,北邊是桃子——東杏南梨西李北桃。
四種果樹,隻有南堤上的梨樹最是粗枝大葉,所以後來的小小每次撿落葉都來南堤。
南堤之謎也是最難破解的。
在爺爺和大伯去吃‘花生米’的前半年,爺爺就召集了他的七個子女,說:有點點天機,我現在已經有這個條件,可以提示你們了,我們憂樂溝,就是憂樂仙子的化身。她的情性與人類相反,就是豆腐嘴,刀子心!
刀子心惹不得,所以爺爺才先把主意打在了豆腐堰身上,經過擴建,豆腐堰已經開口講話,但憂樂仙子的講話無聲無息,需要有悟性才能聽得出她的隻言片語。
爺爺說他已經把憂樂仙子的話種在豆腐堰周周圍,提示語就八字——東恨難離,西裡北逃——各自去領悟吧。
4★.
天機其實也是可以泄的,隻是有兩個前提。第一個前提是不能泄給聰明人,天機本來就是‘聰明悟’,聰明人自悟的不算是泄露。
但若是再把‘聰明悟’來的天機泄露給聰明人,就會聰明過了頭,變成‘聰明反被聰明誤’。
‘聰明悟’變為‘聰明誤’,害人又害己,天理也不容。
這中間的道理有點繞,反正家父就是這麼說的,有緣之人一聽就明了。
第二個前提就是泄露者的命數已定,確知自己命不久矣,是出於善心,用生命去換,就可以有限度地泄露部分天機。
爺爺就是第二種前提。
他的命數是由自己定的,過去種種,必須要有人出頭了結,首先要定了自己的命,家人和族人才會有安寧。
否則他若想一走了之,哪還不容易?他當兵時曾無數次穿過西南國界為劉姓軍閥押運軍火和鴉片。他想走的話還可以出國,但他為了更長遠的家族利益,放棄了自己的生機。
可能是為了方便我們也能多多領會,家父還說了多次:
大伯悟出難離,坐以待斃,陪了爺爺的殺場。
他是應劫了,劫波之後,大娘帶了他的一子一女,繞道去簡城的上遊,動用關係安了家。
大娘守節不嫁,拉扯著孩子慢慢長大。子女都能成家立業,家境都很不錯。
大伯的一女嫁省城,一子成了一座大石場的場主。她的兒子生了三個孫子,人口越來越多,好生興旺,不愧是長房。
二伯悟西裡,西去定居,早死。二娘改嫁再也沒臉回陳家看上一眼,算是徹底脫離了陳家。
二伯也留下一子一女,他的兒子隻有一張嘴巴能說會道,做人做事都沒有什麼大出息。二伯的女兒卻是懆持出來一個大富大貴之家,鼓動丈夫早早地介入木材生意,是索溪河邊最先富裕起來的人。
5★.
三伯悟北逃,卻沒有悟出‘北逃也是白逃’,攜三娘入晉,三伯白白逃亡一場,生病早死,沒有後人。
三娘出姓後也沒有生育。三娘是各位嬸娘中最能乾的,家父最看重能乾人,多次請她來我家同享天倫,與我們親如一家。我們幾兄妹都從她那裡覺得不少做活計的本事。
四爸悟性高,是做生意的好手,每每能在被貧下中農沒收完所有財物後,又能一夜之間暴富。他比家父大太多,幾乎沒有與家父如何相處過,所以他與家父的悟性到底誰更高,就沒有能夠比較。
四爸就是有一點不好,總是喜歡寡婦。自己不安家也常常不回家。
他還特彆有寡婦緣,也跟做生意一樣,舊的才去,新的又來,而且是一個比一個更漂亮。
爺爺恨其不爭,曾以軍刀砍傷其小蹆,偏偏他卻能半年之內就健步如飛。
後來實在受不了貧下中農的千百次沒收,星夜失蹤,再無消息。
四爸也是憂樂溝的傳奇人物,他悟出的是‘北逃難離去西立’,他是先入北虛幌一槍,折而向南,再從南邊離開去了西邊的。後來國家大員中出了個與他同名同同年齡的高官,官至一個重要部門的部長,是名聞全球的大名人。
四爸的獨子本本份份,一心務農,種得一手好莊稼,家庭殷實,後繼有人。三老太爺就是他家在照顧著。四娘還是有出姓,不過她是招婿,繼四爸也姓陳。四娘也是個能乾人,九十多歲的人了,走路還在放小跑,還能經常趕場。
五爸悟出東行,他不是好動的人,他彆無所求,最是安於家室,他的東行就是在舊屋的東邊添修了一間房子當臥室而已。五爸先後有兩位妻室,後人是兩位養女和兩位親生兒子,再往下人丁更興旺。(未完待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