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解沉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0050章 李家旗 爺爺的另一大塊私有地,水不暖月,誰解沉舟,新筆趣閣),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您,今後多珍重!”
“廢話!尺子送你!還我瓦來!”父親說完,像什麼事也未曾髮生,他又坐下去,絲毫不受影響地畫他的設計圖。
哥捧著五尺塊,虔誠得如同捧著一把尚方寶劍,哥恭恭敬敬去把五尺插在背後。他目光一掃,隨手從父親的一大堆各色紙張中抽出兩張——哥出手無差,果然抽中的是廢紙。
哥走了,下樓,帶走了今後就屬於他的五尺塊之外,就隻有兩張廢紙。
還我瓦來!何需要還!
哥下樓去了,父親還是頭也沒抬,他連目送都不,但他的左手卻伸了出去,覆蓋了那八片碎瓦片,他喃喃喃自語:“瓦碎瓦全,人去人還,好去好來,碎碎平安!”父親念念間,念力已傳,他翻過手來,那張小青瓦,已經複原!
四則,梅酸梨在酸
還我瓦來!
我哥在樓下十丈外的瓦堆上,找出一張最合意的小青瓦,就用那兩張廢紙擦拭乾淨。也不打招呼,他左腕一抖,那張一斤二兩重的亮瓦就對著父親飛去。
父親仍不抬頭,他甚至不伸手,鉛趣÷閣一抬,趣÷閣尖托住飛來的小青瓦旋轉兩圈,亮瓦一滑,穩穩壓在了圖紙上。
父親這才向哥看了一眼,哥被午後的豔陽映照得光輝燦爛,他向父親豎起了大拇指。父親也豎起大拇指,向哥比了一下。哥就在三樓下的十丈外拍了拍胸膛,這聲波逆著陽光送達。父親在相同的距離這一頭點了點頭。
哥轉身而去,路開始是口,結束還是口,雖然還沒有向一家人一一辭行,但去意已經定下了,他等於是離開了這段路的那頭,上了那段路的這頭,步上了他的另一段人生,他還沒正式離開,另一段人生,就已經開始了。
晚飯後,月光明亮,一家人在四樓圍成一圈。父親彆的都好,就是學不會抽煙。
2★.
他是手藝人,不會抽煙的確很不方便,他雖然沒有學會,可也沒有放棄,已經學了二三十年,到年過半百,還在學,還沒有放棄。
哥成了父親吸煙的老師,仔細教了一陣,父親什麼細節都明白,就是學不成功。
學的不成功,教的也沒有成就感,看的也失望。
四個人沉默了很久,父親終於髮話了:“我們這個家的門是朝南開的。”
“我肯定會時時北望。”哥說。
“每晚天剛黑,一定得由你的目光把家裡的燈點亮,我們會一直等著。”我說。
“是!夏夜八點,冬夜六點。”哥說。
父親:“你知道嗎,從你大伯的兒子排起,你還真是陳家直係月字輩的第七位公子哥。所以離七姑娘要把你叫成七哥,也沒有算錯。你的六個堂哥,沒有一人給陳家丟一次臉。”
“我也不會。”
“爹,哥哥一定會給你臉是增光的。”
“我一定會。”哥哥信心滿滿。
沉默了一會,父親還是說了:“這棟樓是給你修的,你是我的長子,這裡就是長房。”
“弟弟……”“他另有出息,用不著這裡。”“我明白,弟弟的天分不比尋常,自有他的非凡氣象。”
父親還說:“這樓沒有你弟弟的份,可也不是你的獨一份,還我的長兒媳婦,還有我孫子。”
“我知道,我珍惜。”
“你走出去,我很放心。”
“可我不放心!不然我早就走了。”哥哥說,“爹,你臉上已經有了九道皺紋,你頭上有了八十一根白髮。而弟弟他,越來越不囿於這個家,爹爹嗬,這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我才五十多。”“五十九!”“五十九歲半也是五十多,我還有你媽,還有你大妹小妹,我也有自己的親兄妹。”
“哥,此時不走,難道還要等到四年後跟我倆抽簽嗎?趁父母都還硬朗,又有我在父母不遠,趕緊出去闖幾年吧。你去開好道,說不定也能方便到今後的我。”
3★.
“弟弟,你要走的,一定是跟我不一樣的路。你不是已經被評為主國詩星了嗎,你不是已經被魯迅文學邀請了嗎,你的前路,千萬彆囿於我們舊途,走你自己該走的。”
“哥,書,一旦自己真會讀了,又何處不可以讀,何時不在讀。甚至是不一定要有書。我也不願隻是讀書,隻要自己確定夠了,我就會從學海苦離,說不定很快就會闖進你去的世界。”
父親:“我這一生本事,月平是不必學的了,彆人也學不了真髓。月龍你也還學得很有限,我就再等你幾年,等你出去闖蕩一番,再回來接受我的真傳。”父親的本事無窮無儘,我哥再聰明再勤奮,這些年來也沒有學到幾成。
五則,梅酸梨本酸
那還是我的暑假期間,哥在還沒有走出龍王鎮之前,就將那故事開了頭。
父親在將五萬元錢倒進水裡之前,先花了十萬,對豆腐堰進很了不小規模的改建,這才將這五萬元買了魚苗,和二三兩重的成魚,放養了進去。
龍王鎮的農林牧副漁就屬於離七的爸爸離叔叔主管,他說市水利局長有意把索溪河的一大段劃包給家父管理,說是交給家父,一定比彆人管女人還管得好得多,家父就說:“河流可比河東獅好管得多。”老離叔叔:“深刻深刻!”
對於家父來說,想管理一段河,還不是小菜一碟?但家父沒有說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那是索溪河流經李家旗的五十裡,曾經是爺爺的另一大塊私有地界,河流的兩岸,是爺爺領人栽種的無以數計的各種果樹,到土地下戶,還有近半保留著,其中保存得最好的一段,共有九種三千三百三十三棵梨樹是完整想連的,沒有損失一棵,這隻能用奇跡來形容。
陳家在李家旗的勢力,比在憂樂溝還大很多倍,根底就更加雄厚了,因為陳家每一代的前麵幾房都在李家旗髮展。
4★.
那個金秋,我們去到了那一段河,去了那裡,我們比在憂樂溝還更像主人。
絕大部分梨子已經熟透,數十裡果香,順著索溪河奔流。我就在河裡劃船,漁船兒悠悠,流淌不息的河流無需我的船兒搖動來增加氧氣。我一麵玩耍一麵追逐這數十裡果香。我不急,沉浸在祥和的鄉村風光之中,每一篙都劃得很慢很慢。
又到黃昏,夕陽如同一把大刷子,刷呀刷,將天地塗滿金色,在它的金輝裡,任意框一方天地都是美不勝收的美景美圖。光線斜伸過來,無數金線織成金色的虹橋,我的船兒慢慢地在橋下對著太陽遊去,兩岸的梨樹守高了長堤。
梨樹們身姿很高,手臂卻都垂得很低,但它們的耳葉卻都像兔子的耳朵一樣豎著,聆聽著索溪河的滔聲和水稻的呼聲。它們身後金色的稻浪與我船下的水波一道翻翻滾滾,稻香把果香推送得更加濃鬱。
水稻們身子都不是很高,卻長得很是傲岸,一個個滴,都那麼飽滿熱情又豐富,都像是一心想做我七嫂的那位快要熟透了的大姑娘離七。
它們所有的歡呼都攏在一起,共同的聲音把河水都感動得張開了密密麻麻的波浪小嘴,它們都在喊:“七七七七……”是在喊七哥嗎?也是喊七嫂呀!
喊得水稻好齊整,喊得水聲和樹葉聲齊鳴,喊得我和船兒一齊振奮。
金色的稻浪那是一遍一遍,清澈的河浪那是一串一串,紅彤彤的夕陽是天上一盞水中一盞,碩果累累的梨樹是左邊一岸右邊一岸,稻香果香載滿了我的一船一河及整個李家旗五十裡這一溝,這還隻是大背景。必須滴,當然滴,果然,我哥來了!
為什麼所有梨樹的手臂都垂得那麼低?為什麼在金風吹來的時候,它們也不是很喧嘩?它們反而在仔細聆聽,它們在聽什麼?那麼慎重。兩岸的梨樹們威然驌立,是為了讓它們的小主子我的小船通過嗎?
5★.
不,不是我!一直追求情境交融的我沒有那麼大的威勢。
是時,我哥沿著左岸的林蔭道,從太陽的那頭走過來。哥的這次走來,是我記憶中最輝煌的片斷。哥的頭頂和後背都閃爍著動人心弦的金光,我哥朝我望過來:“月平!”他髮出了自己的聲音,陳家當家幺房長子的聲音。
立即!梨樹拍響了億萬雙葉掌,數萬億水稻的呼聲驀然間高漲,一河的水波笑口大張,天空一派燦爛,連秋陽的紅臉都放大了。哥走過青草地,漫步在小河堤,陽光擁著他,風兒抱著他,黃昏把他聚集成焦點,梨葉開合之間,獻出了又大又圓的果子,水稻們推舉出了充實的稻穗。
哥走在左岸的小河邊,陽光和河水的反光恰好同時將他推上移動的焦點,哥此際比秋陽更輝煌,是他的燦爛帶動梨樹在鼓掌的,其中有一百一十棵梨樹該是鼓動得最賣力。梨樹有靈,當懂得認主,它們已經被家父以高價拍買為私產了,就在爺爺一百一十歲祭日那天。
哥穿著大紅背心,月白長絝運動鞋,哥向我展露出那個最燦爛的笑容,接著又用出一串隻有我倆才懂得的手語,跨過了距離,暖暖地拍在我肩上。
我用小船旋了個O,用竹篙劃了個K。哥再燦爛地一笑,揮動原本搭在肩上的那個網篼,將陽光揮得飛珠濺玉。哥是要我把船劃到近岸,等一下他會摘梨子給我吃。
哥的動作有著完美的動態和質感,他從地地向上跨出,三大步就上了我家在這的第一棵梨樹,哥在第一棵梨樹上隻摘下那個最好的梨子,他從一棵梨樹跨到另一棵梨樹,摘夠一百一十個,還沒有下過地。第一百一十棵是黃金梨子樹,哥將一網篼梨子掛在樹枝上。(未完待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