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紅論：史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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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雲是金陵十二釵之一，四大家族史家的千19金，賈母娘家的內侄孫女，寶玉的表妹，賈府通稱史大姑娘；在詩社中的雅號為“枕霞舊友”，緣賈母提起她幼時“枕霞閣”撞破鬢角而起；她父母早亡，由叔叔嬸嬸撫養長大，但叔叔嬸嬸待她不好，差不多的針線活兒都要自己動手；因為生性豁達與賈母相近故而深得喜歡，經常來賈府小住，可以說賈府既是她的避風港也是她的成長樂園。

自古有“深閨怨女”一說，生活中物力維艱所以《紅樓夢》中女孩鮮有不怨的，史湘雲就是這其中少數中一員。第七十六回“凹晶館聯詩悲寂寞”中她寬慰黛玉時就說“我也和你一樣，我就不似你這樣心窄”，這就是日常所說的“大心胸”、“大心臟”了。對比黛玉的抱怨癆與公主病，史湘雲像第六十二回“憨湘雲醉眠芍藥裀”中的芍藥花不是牡丹但流彩燦爛，若比海棠花不是梅花傲雪但也是春光明媚一時，仿佛玫瑰雖然夏末秋實依然保有熠熠光輝，這是人類美德的一個方麵。從哲學原理上看人們在一種社會事物現象出現或者居主導地位不是要從過去理論中找理由去否定它而是從現實中找出其存在的理由去適應它，這樣生活的人們所謂怨念或許會減少一些、積極的生活態度與幸福感或許就會增加。

第五回“遊幻境指迷十二釵”史湘雲判詞有“湘江水逝楚雲飛”一句，《紅樓夢》人物斷語向來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若是以“湘”看成“瀟湘妃子”林黛玉、以“楚”看成“枕霞舊友”史湘雲，那麼在前三十六回寶玉和黛玉身旁確實是“楚雲飄飛”。第二十回末“林黛玉俏語謔嬌音”史湘雲與林黛玉相互打趣，第二十二回“聽曲文寶玉悟禪機”史湘雲與林黛玉相互排舌，第三十一、三十二回因為金麒麟歸結了寶黛的情感故事，第三十六回因為史湘雲感念寶釵、黛玉沒有聽到寶玉夢話確定了寶釵黛的緣法，所以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這些人緣是緣、情是情、結是結、歸是歸可以說各有分定，隻是這“展眼吊斜暉”一句看夕陽西下“楚雲飛散”不知是在何時。

史湘雲與賈寶玉那是一個敢闖的“假小子”、一個有些經不起打擊的“偽娘”對比強烈，在賈母眼中是很清楚的說出來。第三十一回中寶釵一旁笑道：“姨娘不知道，他穿衣裳還更愛穿彆人的衣裳。可記得舊年三四月裡，他在這裡住著，把寶兄弟的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額子也勒上，猛一瞧倒象是寶兄弟，就是多兩個墜子。他站在那椅子後邊，哄的老太太隻是叫‘寶玉，你過來，仔細那上頭掛的燈穗子招下灰來迷了眼’。他隻是笑，也不過去。後來大家撐不住笑了，老太太才笑了，說：‘倒扮上男人好看了’”，這是史湘雲；而第五十回中寫到“一語未了，隻見寶琴背後轉出一個披大紅猩氈的人來。賈母道：‘那又是那個女孩兒？’眾人笑道：‘我們都在這裡，那是寶玉。’賈母笑道：‘我的眼越發花了。’說話之間，來至跟前，可不是寶玉和寶琴”，這是賈寶玉；曹雪芹這樣寫書對比的是形象後麵人性的某些內容。

文如其人，如果截取史湘雲的某些詩句如“卻喜詩人吟不倦，肯令寂寞度朝昏？”、“幽情欲向嫦娥訴，無那虛廊月色昏”、“傲世也因同氣味，春風桃李未淹留”、“秋光荏苒休辜負，相對原宜惜寸陰”，她不同於寶釵的渾厚上進和黛玉的淒婉流離氣息，保有著破局意味，這些同樣代表《紅樓夢》相對積極的一麵。

2016.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