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紅論：紫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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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鵑是黛玉的丫鬟之一，因為林黛玉初進賈府時“隻帶了兩個人來：一個是自幼奶娘王嬤嬤，一個是十歲的小丫頭，亦是自幼隨身的，名喚作雪雁。賈母見雪雁甚小，一團孩氣，王嬤嬤又極老，料黛玉皆不遂心省力的，便將自己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名喚鸚哥者與了黛玉”，這鸚哥後來改名就是紫鵑。古語有“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在大觀園裡麵也是“兵對兵、將對將”，寶釵身邊有鶯兒，那麼黛玉身邊有著紫鵑。賈府裡麵優秀的丫鬟幾乎都是賈母一手調教出來的，像晴雯尚才貌、襲人尚賢德，紫鵑的好處全在一片熱心。

相對於人與人的情感交流，人們的情感付出有兩種是帶有異化色彩的：一種是人豢物種差異之間，一種是主仆等級差異之間，這兩者都是差異性情感交流。反映人豢之間關係的像中國電影《卡拉是條狗》、外國一戰電影《戰馬》等等，人們與自己豢養的動物或者寵物在生活中的伴隨關係是比較複雜的，或遠或近、或使役或慰濟，其中情感因素是社會生活複雜一麵的反映。在《紅樓夢》書中第三十五回黛玉見眾人探望寶玉感念父母在的好處，紫鵑從背後叫黛玉去吃藥，隨後寫了一段“鸚鵡學舌”的文字十分巧妙。由於紫鵑本名鸚哥，鸚鵡學念黛玉詩文既顯得有趣，也顯出安慰黛玉內心的裡外相得益彰一麵。

主仆關係隨著人類文明進步已經消失，但在古代存續期間或益或損對人際交往作用不可低估。紫鵑對黛玉的了解在第二十七回書中寫到“紫鵑雪雁素日知道林黛玉的情性：無事悶坐，不是愁眉，便是長歎，且好端端的不知為了什麼，常常的便自淚道不乾的。先時還有人解勸，怕他思父母，想家鄉，受了委曲，隻得用話寬慰解勸。誰知後來一年一月的竟常常的如此，把這個樣兒看慣，也都不理論了。所以也沒人理，由他去悶坐，隻管睡覺去了。那林黛玉倚著床欄杆，兩手抱著膝，眼睛含著淚，好似木雕泥塑的一般，直坐到二更多天方才睡了”，在瀟湘館黛玉的近侍紫鵑如此，其他人日常可以想見。像襲人時時勸誡寶玉一樣，紫鵑是黛玉身邊時時給予她一縷陽光般地溫暖。自第八回給黛玉送手爐到第七十六回去妙玉庵堂尋她安歇，處處顯出紫鵑對黛玉“顧主”照顧的溫情。

對比鶯兒積極拉近寶釵與寶玉關係，紫鵑則在本已經走在一起的寶玉和黛玉之間化解著矛盾和障礙。第二十九回雙玉由於清虛觀打醮口角，紫鵑和襲人居中調和使得是非最終過去就是其中醒目的一件了。書文第五十四回後賈府局麵開始走下坡路，紫鵑敏感的覺察到這一點於是出現第五十七回“慧紫鵑情辭試忙玉，慈姨媽愛語慰癡顰”一回書，可惜她的目的都沒有達成。由於封建家長製的存在，這一回寶玉隻是瘋癲一場、薛姨媽隻得安慰黛玉，紫鵑希望的“趁早兒老太太還明白硬朗的時節，作定了大事要緊”還是泡影一般。

在主角和配角之外，紫鵑已經屬於“二等丫頭”般次要一等的角色，但在書中依然放射了自己的光和熱，使得人們看書時記憶了這個人物。像任何一處沙地都會有金粒子存在一樣，《紅樓夢》任何一個層次或者說任何一個人物身上都有光點閃現。

2016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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