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紅論：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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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紅論：賈母

賈母是《紅樓夢》貫穿始終的中心人物之一，在書中她是賈府裡麵輩分最高的家長，所以有“老祖宗”的稱呼。她見證了賈府的榮衰，是其中的關鍵人物。

唐代杜牧《赤壁》詩中有：“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東風”成為關鍵因素的代名詞。在《紅樓夢》裡麵因為賈母在府中的地位，在隱喻裡麵“東風”成為她的代指。在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黛玉掣簽得“莫怨東風當自嗟”就是賈母的作用。在第五回“遊幻境指迷十二釵”探春遠嫁裡麵有“千裡東風一夢遙”，寓意應該包含囑托的言語。對於寶釵就有期盼的意味，在第七十回眾人填置“柳絮詞”，寶釵的《臨江仙》裡麵有“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卷得均勻”可知賈母對寶釵沒有另眼相看的意思，寶釵隻能希望“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

說賈母是書中關鍵因素還在於在日常生活中話語權往往場景的主要因素，賈母在涉及的場合主導著情節的發展，她的這力量是因為其地位代表賈府形象所置。像第三回黛玉進賈府，賈母成為情節推進的樞機人物，而在以後故事發展的中樞作用同樣明顯。前十八回涉及的主要是賈寶玉的教育問題，字裡行間體現賈母的主導作用，到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歸結了寶玉的學習成果，最後賈政道：“你還不去？難道還逛不足！也不想逛了這半日，老太太必懸掛著。快進去，疼你也白疼了”，可見賈政對賈母的“過度保護”是什麼態度。

第十九回至第三十六回書中主要圍繞寶玉和黛玉的情感展開，賈母在取黛玉還是取寶釵的問題上是偏袒黛玉的。在第二十回寶玉對黛玉的話裡麵從血緣和兩小無猜角度進行了說明，這是賈母認同的地方，當然還有賈母本身性情原因。賈母第四十七回說早年嫁入賈府自“重孫子媳婦”做起“連頭帶尾五十四年”曆經“大驚大險千奇百怪的事”，而今年長自然希望寶玉和黛玉有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將來有好的歸宿，這種心態無疑和四大家族曆來家長的處事方式相矛盾。賈史王薛四家中王夫人和薛姨媽代表傳統的家族運作模式，但賈母在第二十九回一言而決，否決了薛寶釵嫁給寶玉的可能性，間斷了四大家族內部的運轉，對未來產生了重大影響。

第三十七回至第五十四回描寫賈府的興盛一麵，盛世興典所以這一部分文華色彩極高。古代文人入仕以追尋聖人足跡而論，不是僅僅簡單八股科舉，入了仕途成為史書中規中矩的齒輪，超拔出萃才有封號名傳青史。所以，古代“三不朽”中能夠“立言”的著書立說、詩書相傳在青史留名自然是文人的追求。曹雪芹在這十八回將古代文化中精粹展露無疑，賈母在其中除了“兩宴大觀園”外在衣食住行等方麵顯露了古代封建社會文明發達的一個層麵。

第五十五回至第七十二回是賈府開始走向衰落的描述，自下而上、自下而上賈府諸紛紛各不自安。《紅樓夢》裡麵紅花綠葉往往相得益彰，由於鳳姐生病之下賈母在書中的“戲份”開始減少。第七十三回至第八十回乃至以後遺失部分開始次第揭示書中人物的悲劇命運。在這種氛圍下，賈母已經像第七十六回“朦朧雙眼，似有睡去之態”逐漸失去對賈府這艘江河日下的大船掌控而懵懵懂懂。

在古代朝代盛衰表現是明顯的，像二千年封建社會土地集中問題是社會矛盾的體現，所以不能處理社會財富集中又不能給社會矛盾以外部空間的釋放那麼當時封建王朝往往會衰落。資本主義製度下財富流動空間很大，如果財富集中往往又會向外部轉嫁，所以現代資本主義國家雖然危機不斷在科技同步不斷發展情況下，一體化趨勢下的資本主義製度還在前進。這種態勢在《紅樓夢》第五十七回薛寶釵和邢岫煙談及探春送碧玉珮時說：“他見人人皆有，獨你一個沒有，怕人笑話，故此送你一個。這是他聰明細致之處。但還有一句話你也要知道，這些妝飾原出於大官富貴之家的小姐，你看我從頭至腳可有這些富麗閒妝？然七八年之先，我也是這樣來的，如今一時比不得一時了，所以我都自己該省的就省了。將來你這一到了我們家，這些沒有用的東西，隻怕還有一箱子。咱們如今比不得他們了，總要一色從實守分為主，不比他們才是。”從某種角度寶釵出身商家是知道財富囤積無意、流動是常態的道理的。在賈府的衰落卻不是簡單的財富聚集，而是賈府內部膏粱子弟增加不知像寶釵那樣內省所致。

對於賈母來說在《紅樓夢》裡麵華彩點墨是濃重的，因為賈母本身反映了本書是封建社會百科全書的閃光點，賈母的生活集中反映了中國古代文明成果的一麵、在衣食住行的享受和言談舉止的交流都是如此。

2016.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