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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複見事已至此,彆無他法,隻得對宿元景說道:“宿大人,事已至此,在下也隻能走這一遭了。”
劍門關,雄踞蜀道咽喉,兩側峭壁如削,直插雲霄。
秋日的獵獵勁風穿關而過,發出嗚咽般的呼嘯,仿佛在訴說著千年的金戈鐵馬。
關隘之下,氣氛凝重得如同凝結的寒冰。
慕容複在宿元景、公孫勝、周侗、昊天鬼王、方臘、呼延灼等一乾宋廷重臣、武林魁首及西軍悍將的簇擁下,緩步走出巍峨的關門。
他青衫磊落,身姿挺拔,神色平靜如水,仿佛不是去赴一場生死未卜的交換,而是去赴一場尋常的邀約。
臨行前,他曾想尋阿瑩道彆,卻不知她負氣去了何處。
阿碧哭得梨花帶雨,執意要隨行,被他溫言勸住:“阿碧,安心等我回來,不會有事的。”
那溫潤的話語安撫了少女的心,卻更添離彆的酸楚。
王語嫣閉關未出,慕容複囑咐阿碧莫要驚擾她。
關外,一片開闊的穀地。
西夏一品堂的人馬早已嚴陣以待。
為首者,玄衣獵獵,正是梁青璿。
她黑紗覆麵,隻餘一雙寒眸,在凜冽風中更顯銳利如刀。
在她身後,冰河尊者周身寒氣彌漫,地麵凝結薄霜;新出現的赤焰尊者紅袍如火,眼神邪異。
威德法王、歐陽雄等頂尖高手一字排開,氣勢逼人。
被兩名一品堂武士看守著的範純仁,雖須發散亂,官袍染塵,但腰杆挺得筆直,眼神中充滿不屈之色。
“慕容公子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梁青璿的聲音透過黑紗傳來,清冷依舊,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得意。
她纖手一揚,一粒龍眼大小、色澤暗紅的丹藥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飛向慕容複。“接住。”
慕容複抬手接住丹藥,觸手微涼,隱隱散發著一股奇異的辛澀氣息。
“這是何物?” 慕容複問道,目光平靜地看向梁青璿。
梁青璿坦然道:“此乃我西夏秘製的‘鎖元丹’。服下之後,七十二個時辰內,內力儘鎖,筋骨酸軟,形同常人。”
“解藥,隻有我有。”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慕容公子智勇無雙,為防意外,還請公子服下此丹,以示誠意。公子服下,我即刻放了範大人。”
“梁姑娘!” 周侗頓時忿忿不平。
他怒聲喝道:“你隻說交換人質,可未曾提過要慕容公子服此毒藥!此乃背信之舉!”
梁青璿目光轉向周侗,聲音轉冷:“周大俠言重了。兵不厭詐,更何況是對付慕容公子這等人物?”
“小心駛得萬年船,若慕容公子不願服丹,那今日交換,就此作罷!” 她作勢欲揮手帶人離去。
“且慢!” 慕容複朗聲道。
他目光掃過梁青璿身後形容憔悴的範純仁,又看了看身邊神色焦急的宿元景、周侗等人,最後落在手中那枚暗紅的丹藥上。
他嘴角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笑意,帶著幾分決然。
不再猶豫,他仰頭便將那“鎖元丹”送入口中,喉結滾動,咽了下去!
丹藥入腹,一股奇異的酸麻感瞬間彌漫四肢百骸!
慕容複隻覺渾身力氣如同潮水般退去,丹田氣海空空如也,連站立都需勉力支撐,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身形微晃,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好!慕容公子痛快!” 梁青璿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撫掌輕笑。
她朝身後一揮手:“放人!”
威德法王得意地大笑幾聲,大步走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鐵鉗,牢牢扶住了渾身無力的慕容複。
另一邊,看守範純仁的武士鬆開了繩索。
範純仁踉蹌一步,立刻被搶上來的宋軍衛士牢牢護住,迅速向劍門關內退去。
“慕容公子!”
“慕容兄!” 關隘上,宿元景、周侗、虛竹、方臘等人齊聲驚呼,憂心如焚。
公孫勝麵色凝重,手中拂塵微動,似要掐訣施法。
冰河尊者與赤焰尊者立刻踏前一步,一寒一熱兩股截然不同卻都沛然莫禦的氣息驟然升騰,如同冰火兩重天,牢牢鎖定了公孫勝!
關隘前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連呼嘯的寒風都為之一窒!
“公孫道長,” 梁青璿的聲音帶著警告。
“我這兩位師兄脾氣可不太好。若道長想活動筋骨,他們定當奉陪到底!”
“隻是……慕容公子此刻就在我身邊,恐難周全!”
慕容複強撐著酸軟的身體,對關隘上眾人,尤其是麵色凝重的公孫勝,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
他聲音雖虛弱卻清晰:“公孫兄,周老前輩,宿大人,諸位放心!”
“梁姑娘既以範大人相換,必不會輕易傷我性命。慕容複此去,自有分寸。諸位……保重!”
他目光掃過關隘上每一張熟悉而關切的臉龐,最終停留在宿元景身上,微微頷首。
宿元景虎目含淚,重重抱拳,一切儘在不言中。
梁青璿不再多言,轉身走向一輛早已備好的寬大馬車。
威德法王輕而易舉將無力反抗的慕容複也“請”上了車。
車簾落下,隔絕了關隘上無數道擔憂、憤怒、複雜的目光。車輪轆轆,碾過塵土,朝著西北方向,絕塵而去。
馬車內,鋪陳著厚厚的西域絨毯,熏著淡雅的異域香料,與外界的肅殺蕭索判若兩個世界。
梁青璿早已摘下麵紗,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在暖爐的光暈下更顯驚心動魄。
她斜倚在軟墊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麵靠坐在車廂壁、臉色蒼白、閉目調息的慕容複,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與探究。
“慕容公子。” 梁青璿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戲謔,打破了車內的沉寂。
“前番你智計百出,助宋軍在成都大敗我軍,殺害赫連鐵樹。”
“後又在汶水畔險些將我圍困。不知此刻,淪為階下之囚,可還有什麼脫身的妙計嗎?”
她指尖把玩著一個小小的白玉瓷瓶,裡麵裝的,正是那“鎖元丹”的唯一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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