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製造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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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休息一下吧。」
兩世老法師，王曜的拍攝技巧早就形成了肌肉記憶，尤其是拍模卡這種直接套公式的工作。
拍全身就是低機位，膝蓋與機位起平仰拍，保證人物的腳在底部即可，顯瘦又顯高。
拍半身就是中機位，機位與腰部齊平，構圖時眼睛放在三分之一處畫麵卡在大腿的絕對領域左右，效果自然又聚焦。
拍特寫就是高機位，機位與模特視線水平，調節模特延伸情緒即可。
剩下的就是每個角度多拍幾張，最後篩選就行。
有手就行。
娜劄聽到休息後，長出一口氣，心有餘悸的偷瞄了眼正在監視器前審片的王曜。
這個男生工作時候和平常反差好大，平時看著溫溫柔柔的，一工作卻像是個莫得感情的機器，冷冰冰，硬邦邦的。
本來想去看看拍的怎麽樣，但是又不太敢靠近王曜。
好在娜劄媽媽已經走到王曜身邊了，娜劄踮著腳趕忙湊過去。
「王總拍的真不錯啊。」娜劄媽媽本來對王曜的技術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畢竟王曜這麽年輕，她從小帶著娜劄拍過無數寫真，什麽樣的攝影師都見過，也算是半個外行了。
而且從開拍到結束，全程也就不到一個小時，過程中也沒有糾正娜劄動作，調整燈光什麽的，這麽快，這麽草率能拍出什麽好東西？
無非是長著自己閨女漂亮，拍不醜罷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看到生圖後竟然讓她眼前一亮。
純色簡單的背景配上簡單的服飾，沒有任何花裡花哨的畫麵中，寶貝女兒娜劄那張豔麗青澀的臉，讓人賞心悅目。
這絕對是她見過，呈現出最乾淨自然的一組生圖了。
這才是一個18歲北疆少女該展示出的生命力和美麗啊。
娜劄媽媽十分認可王曜的審美。
「阿姨叫我小王或者小曜就行。」王曜輕笑道。
娜劄一雙美眸中也是掩飾不住的喜悅，連帶著對王曜的畏懼都減少了幾分。
「那阿姨就不不客氣了，怪不得何總說你是天才攝影師呢，小曜啊，你是這麽多年我見過把娜劄拍的最」娜劄媽媽有些語塞。
「最像我的！」娜劄欣喜的脫口而出。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這麽多年帶她拍照沒有拍一萬張也有八千張了，都覺得怪怪的，好看不好看放在一邊，就是不像我閨女，但是你這組，拍的真的好。」娜紮媽媽點頭讚同。
「是娜劄小姐長得漂亮，我隻是通過相機，還原她十分之一的美貌而已。」王曜笑了笑
「正常來說，在不修圖的情況下，相機能夠把本人容貌還原三分之一就是極限了，畢竟再先進的機器，跟人眼相比也黯然失色，人眼中的娜劄小姐，遠遠比照片更驚豔。」
王曜笑容溫煦，目光清澈，明明是虛偽的花言巧語，從他嘴裡說出來卻令人覺得無比真誠。
娜劄的小臉瞬間就紅透了，抱著媽媽把臉藏了起來。
「你再誇她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小曜啊，你現在接拍怎麽收費？」娜劄媽媽拍了拍女兒的屁股，轉頭笑吟吟的問道。
「我一般隻拍人像，一個小時2000」王曜笑道。
目前國內市場，一個小時1000的攝影師都算鳳毛麟角了，敢叫2000小時的，最少也是得過相關獎項鍍金，或者其他商業加成的。
王曜自然達不到這個級彆，但是不妨礙他叫這個價。
反正出門在外，身價都是自己給的。
「好貴。」娜劄輕呼道。
她收到過最貴的酬勞才3000塊錢一天。
「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沒人找我乾活兒。」王曜輕笑道。
「值。」娜劄媽媽笑彎了眼睛。
「到午飯時間了，咱們去吃飯吧，何總中午有事，早上特意交代我要招待好阿姨和娜劄小姐。」王曜瞥見娜劄的手一直放在小腹上，不知是餓還是疼。
「不用這麽麻煩，你們時間也寶貴，咱們工作為主。」娜劄媽媽擺手道。
「阿姨這話我不讚同，工作雖然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我雖然入行不久，但是身邊很多合作模特都是常年以工作為主，
年紀輕輕就腸胃疾病免疫力疾病纏身，年輕時候可能覺得忍忍就過去了，但是可能會留下一輩子的隱患，如果娜劄小姐未來要進入這一行，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名利反而其次。」王曜搖頭正色道。
娜紮媽媽聞言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
王曜這個年紀的大學生，不應該正是仗著年輕糟蹋身體的時候嗎？
怎麽麵前這小夥子，滿口老氣橫秋的？
哦，可能富家子弟從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樣吧。
「那阿姨請你吃飯。」娜紮媽媽轉頭看了看女兒，見女兒臉色確實有些不好，開口笑道。
想起早上這丫頭為了多睡一會兒，沒吃早飯就過來了，雖然就拍了一個多小時，看似不累，但實際上也挺消耗體力的。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帶你們嘗嘗上滬的本幫菜。」王曜揚起笑容。
「好嗷！」娜劄冒頭笑道。
看著王曜等人有說有笑的離開，拍攝間其他人議論紛紛。
「小王總這麽會聊天了？給這母女都快哄成胎盤了。」
「而且這拍攝技法跟之前也有些差異，竟然有幾分返璞歸真的感覺。」
「你們是不是沒見過孔雀開屏？」
「這娜劄小姐姐確實漂亮，但是小王總對她應該不太感冒吧。」
2010年的寶馬，是無可爭議的豪車代表。
尤其是5係，基本上都是大都市年輕白領高管的標配。
雖然完全符合娜劄母女對於上滬精英的刻板印象。
但是王曜這個年紀開這車，似乎真的有些有些太年輕了。
「小曜開這車很穩重啊。」娜劄媽媽閒聊道。
「這是公司的車，我的車去保養了，其實我更喜歡騎摩托車或者電動車，上滬車太多了堵車嚴重。」王曜隨口答道。
娜紮媽媽不動聲色的捕捉到了信息，有自己的車，還有自己的摩托車和電動車，
看著王曜開車時的神情，可以判斷絕對是個從容的老司機，而且對於寶馬5係這種豪車很熟悉，基本可以確定家世不凡「電瓶車還好，摩托車就有點兒危險了。」
「是的，工作後也很少騎了，阿姨會開車嗎？」王曜笑道。
「會開，不過開的不太好，我家孩子他爸身體不好，我就學車了。」娜紮媽媽笑道。
「阿姨一看就是個有能力的，跟我媽一樣，我最敬佩的就是您們這類女性。」王曜沉聲道。
「你爸身體也不好嘛？」安安靜靜的娜劄突然插嘴道。
「」娜劄媽媽有些無語地掐了女兒一把。
這死丫頭，怎麽說話呢。
「我是單親。」王曜從後視鏡裡對著娜劄笑了笑。
娜劄心臟一抽，瞬間驚慌失措起來。
「那你媽媽一個人帶你一定很不容易。」娜劄媽媽聞言多了幾分感同身受。
「是的，她很偉大，不過我也很聽話。」王曜笑容明媚。
看得娜劄又是一陣內疚。
嗚嗚嗚嗚，我可真該死啊。
「到嘍。」王曜停下車。
「北疆菜？」娜劄下車後有些驚訝。
不是上滬本幫菜嗎？
「你這孩子，是怕我們吃不慣？」娜劄媽媽看穿王曜的意圖，越發覺得這男孩有著異於同齡人的成熟細致。
「正宗上滬新疆大盤雞，阿姨嘗嘗就知道了。」王曜笑道。
王曜選的這家是特意找的北疆人開的飯店，因為吃飯不是目的，飯桌上聊起簽約的事情，在老鄉開的飯店，會增加娜劄母女的安全感和鬆弛感。
談判，環境很重要。
在電商術語中，這叫，消費場景。
果然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本來對上滬這座陌生大都市充滿警惕和戒心的娜劄母女，從進門後就變得活躍很多，跟店裡的老板用家鄉話聊的火熱。
王曜也不搭茬，隻是一味的點菜和燙餐具消毒。
菜陸續上，飯桌上王曜和娜劄媽媽閒聊，娜劄就埋頭kuku吃。
基本上都是娜劄媽媽在打聽王曜的信息，比如大學，家庭之類的，王曜回答的滴水不漏，模棱兩可。
眼見娜劄吃的差不多都開始暈碳了，王曜感覺鋪墊的也差不多了，直接切入主題「阿姨對娜劄未來的規劃是什麽樣的？」
娜劄媽媽眉頭一挑，擦了擦嘴「昨天何總跟我們聊了很多，也提了很多建議，其實說實話，對於模特也好，演員也好我們都沒有太多概念，
本來想著讓她先考個本地文工團，但是名額競爭激烈，這丫頭學習又不好，剛好上個月李愛小姐邀請我們參加節目，我們就想著來看看，其實沒什麽打算。」
王曜點點頭「雖然我在天火掛了一個管理名，但其實我也隻是個大學生，當時進入這個行業，也是迷迷糊糊的。」
「男孩子至少不會受欺負，女孩子還是不一樣的。」娜紮媽媽說道。
「阿姨想錯了，男女都一樣，隻要有利可圖，就會被歹人欺負。」王曜聞言笑著搖搖頭。
娜劄媽媽愣住了。
因為王曜這個回答出乎她的預料，因為她知道王曜是想要簽約娜劄的說客，正常這種身份應該回答，公司如何安全，團隊如何團結，加入後絕對不會受欺負這種讓人安心焦慮的答案。
怎麽還製造上焦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