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家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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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宗祠，莊嚴肅穆。香燭繚繞，青煙嫋嫋。曆代先祖的牌位靜靜地矗立在神龕之上，俯瞰著祠堂內壓抑而緊張的氣氛。

邵明珠端坐在主位之上，麵沉如水，眼神冰冷如刀！他身旁坐著黃漱玉，此刻的她，臉上再無半分羞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冷而肅穆的神情，那雙清澈的眼眸深處，也蘊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祠堂兩側，坐著邵家幾位須發皆白、德高望重的族老，以及聞訊趕來的司隸校尉樂平。祠堂中央，跪著被神闕衛押解回來、麵如死灰、抖如篩糠的邵明傑！祠堂門口，則站著以張老栓為首的數十名悲憤交加的村民！

邵明珠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祠堂內的每一個人！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幾位族老身上，聲音低沉而壓抑，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風暴：

“諸位族老！”邵明珠的聲音打破了祠堂的死寂，“宛平縣張家莊之事！想必諸位都聽說了吧？”

幾位族老麵麵相覷，臉上露出尷尬和不安的神色。為首的大族老邵承德，年逾七十，須發皆白，是邵明珠祖父輩的人物，他乾咳一聲，試圖開口：“太傅……此事……此事……”

“聽說了嗎？！”邵明珠猛地提高音量！聲音如同驚雷在祠堂內炸響！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他猛地一拍身旁的紫檀木茶幾！砰的一聲巨響！茶杯跳起！茶水四濺！

“說！聽說了沒有？！”邵明珠厲聲喝問！眼神銳利如鷹！死死盯著幾位族老！

幾位族老被邵明珠的氣勢所懾，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邵承德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聽……聽說了些……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邵明珠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迫人的威壓！他指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邵明傑，聲音充滿了暴怒和失望：“隻是覺得他是邵家子弟？！隻是覺得他是我邵明珠的堂弟？！所以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就可以包庇縱容？！所以就可以任由他強占民田！毆打百姓！奸淫婦女！草菅人命？！逼得兩千多口人走投無路！要上山當土匪？！”

邵明珠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淩厲！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在幾位族老的心上！

“你們知不知道！那兩千多口人裡有五百多人，是跟著我邵明珠從洛陽背井離鄉來到這幽州的！”邵明珠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沉痛，“他們信任我！把身家性命托付給我！指望著跟著我能過上好日子！結果呢？！結果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在我邵家的地盤上！被我們邵家的畜生搶走了土地，打斷了腿，打死了人！玷汙了清白，逼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同利劍般刺向邵承德：“大族老！你告訴我！這就是咱們邵家作為姬周老牌貴族的做派？！這就是咱們所謂的詩書傳家？！這就是咱們縱容出來的好子弟？！啊？！”

邵承德被邵明珠罵得老臉通紅，羞愧難當，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其他幾位族老更是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

“還有你！樂平！”邵明珠猛地轉向站在一旁的司隸校尉樂平！

樂平臉色一變，連忙躬身：“太傅……”

“彆叫我太傅！”邵明珠厲聲打斷他！聲音冰冷刺骨！“樂平！你這個司隸校尉是怎麼當的？！啊？！”

“司隸校尉！掌監察百官！糾察不法！維護京畿治安！宛平縣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這麼大的事！百姓告狀告到你司隸校尉府，狀子收了卻石沉大海，杳無音信！你告訴我！你這個司隸校尉是乾什麼吃的？！是聾了？！還是瞎了？！還是故意裝聾作啞？！”

邵明珠的聲音帶著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和痛心：“樂平！你是我兄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把這司隸校尉的重任交給你！是讓你替我看好這幽冀兩州！看好這順天府！不是讓你來給我當和事佬！當縮頭烏龜的！”

他踏前一步，逼視著樂平，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失望：“你以為你瞞著我，不告訴我，是在幫我？是在維護我邵家的臉麵？是在顧全大局？你錯了！大錯特錯！你這是在害我！是在挖我的根基！是在毀我的民心！是在把我邵明珠往火坑裡推！”

邵明珠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振聾發聵的力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你不懂嗎？！百姓才是我們的根基！民心才是我們最大的依仗！今天他們能攔我的車駕告狀！明天他們就能拿起鋤頭造反！今天他們喊我青天大老爺！明天他們就能罵我是昏聵暴君！樂平你告訴我，你這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啊？！”

樂平被邵明珠罵得臉色慘白，額頭冷汗涔涔。他猛地單膝跪地，聲音帶著愧疚和沉痛：“太傅！我錯了！是我糊塗！是我顧慮太多！是我辜負了太傅的信任！請太傅責罰！”

“責罰？！”邵明珠冷哼一聲，“責罰是肯定的！但現在先處置這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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