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老師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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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邵明珠在府中處理完事務，想起今日是司馬鄴該到南書房聽講的日子。於是他騎馬來到行宮的南書房，卻發現殿內空無一人，隻有幾個小太監垂手侍立，氣氛異常安靜。

“陛下呢？”邵明珠眉頭微蹙，聲音帶著一絲不悅。

“回……回太傅……”一名當值太監戰戰兢兢地上前，聲音帶著惶恐，“陛下……陛下龍體欠安……今日……無法前來聽講了……”

“龍體欠安？”邵明珠眼神一凜，銳利的目光掃過那太監，“何時的事？為何不報？！”

那太監被邵明珠的目光嚇得渾身一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太傅息怒！太傅息怒！陛下……陛下自那日勤政殿之後……便一病不起……太醫……太醫說……是驚懼過度……需要靜養……陛下……陛下嚴令……不許告訴太傅……奴婢……奴婢不敢違抗聖命啊……太傅饒命！太傅饒命啊！！”

“大膽奴才！！”邵明珠猛地一聲斷喝！如同驚雷炸響！整個南書房瞬間被一股冰冷的殺氣籠罩！“陛下龍體關乎社稷！如此大事！竟敢隱瞞不報！你是何居心？！來人！拖下去！砍了！！”

“太傅饒命啊——！！！”那太監嚇得魂飛魄散！涕淚橫流！拚命磕頭！“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真是陛下不讓說的！陛下怕太傅擔心……怕太傅生氣……太傅饒命啊！饒命啊！！”

邵明珠看著那太監磕得額頭出血、涕泗橫流的模樣，眼中寒光閃爍。他當然知道這太監說的是實話，司馬鄴那小子肯定是被嚇破了膽，不敢見他！但此刻，他胸中那股因被隱瞞而產生的怒火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與擔憂交織在一起！他需要發泄！也需要震懾！

“哼！”邵明珠冷哼一聲，強壓下心中的殺意，“滾起來！帶路！去陛下寢宮！”

“是！是！謝太傅不殺之恩！謝太傅不殺之恩！”那太監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起身，踉蹌著在前麵引路。

邵明珠麵色陰沉，大步流星地跟在後麵，心中卻如同翻江倒海。驚懼過度？一病不起？這小子終究還是太嫩了！被嚇成這樣！

行至司馬鄴寢宮外，一股濃鬱的藥味便撲鼻而來。守門的宮女太監看到邵明珠，全都嚇得麵無人色，紛紛跪倒在地。

邵明珠徑直推門而入。寢宮內光線有些昏暗，彌漫著藥草的氣息。隻見龍榻之上，少年天子司馬鄴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即使在昏睡中，身體也微微蜷縮著，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恐懼。慕容雪穿著一身素雅的宮裝，正小心翼翼地坐在榻邊，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著小銀勺，準備喂藥。她看到邵明珠突然闖入，嚇得手一抖，藥碗差點脫手！她慌忙放下藥碗，起身，對著邵明珠盈盈下拜，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臣女慕容雪，拜見太傅！”

邵明珠看也沒看她，目光徑直落在龍榻上那個憔悴的少年身上。他眉頭皺得更緊了！幾步走到榻前。

慕容雪連忙起身，垂首退到一旁，大氣不敢出。

司馬鄴似乎被驚動了，緩緩睜開眼。當他模糊的視線聚焦，看清站在榻前那個高大、威嚴、如同山嶽般的身影時，瞳孔猛地一縮！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他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掙紮著坐起來行禮，聲音帶著極致的虛弱和驚恐：

“老……老師……學生……學生……”

“躺著彆動！”邵明珠沉聲打斷他，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卻也罕見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他伸出手，輕輕按住了司馬鄴想要撐起的肩膀，強迫他躺回榻上。

司馬鄴渾身僵硬，躺在那裡，一動不敢動，隻有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一種如同受驚小獸般的無助！

邵明珠看著司馬鄴這副模樣，心中那點因被隱瞞而產生的怒火，瞬間被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所取代！有一絲心疼？有一絲惱怒？有一絲無奈？甚至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愧疚？

他轉頭看向垂首站在一旁的慕容雪，聲音低沉：

“陛下生的什麼病？太醫怎麼說？”

慕容雪連忙躬身，聲音恭敬而清晰：

“回太傅，太醫說陛下是驚懼過度，思慮過甚，傷了心神，導致氣血兩虧，外邪入侵。已經開了安神定驚、補氣養血的方子。太醫說陛下需要靜養，不宜再受刺激。”

驚懼過度……思慮過甚……

邵明珠心中了然。果然是被嚇壞了！被勤政殿那場血腥屠殺嚇壞了！被他這個老師嚇壞了！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落回司馬鄴那張蒼白而驚恐的臉上。心中那根名為“權力”和“威脅”的弦，與那根名為“師徒情分”和“責任”的弦，在瘋狂地拉扯！

這小子是他一手扶上皇位的弟子！是他看著成長的孩子！他對他有亦父亦兄的情分！他曾真心希望他能成為一個好皇帝！

可同時他也是司馬皇室的正統！是他邵明珠權勢的最大威脅！是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他必須牢牢控製他！甚至必要時可以舍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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